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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一飞提着一个盒饭一杯珍珠奶茶行色匆匆向小屋子走去——这是他拼着被钱家爪牙发现的危险在奶茶店买的一杯最喜欢的草莓味。
脑袋上戴着一顶暗灰色帽子,衣服沾满灰尘,昨晚垫了几张报纸睡觉,醒来时,他已翻出报纸铺垫的地方,躺在足有2公分厚灰尘的地面。
这已经是事发第三天,他为当天英明决断的选择开心。至少,到目前为止他还没遇到找回来的小混混。虽然伙食和栖身之地过于潦倒,但依旧掩盖不了他的愉悦。
吃完盒饭,喝着奶茶的楚一飞喃喃自语:“明天我要吃变态辣鸡翅膀,喝200块一瓶的高档红酒——”
连续2天素菜盒饭让无肉不欢的楚一飞黯然神伤,嘴巴更是淡出鸟味。
在狭小的屋内活动几下筋骨,铺开褶皱的报纸,楚一飞决定在午觉中度过难熬的下午。
报纸十分肮脏凌乱,中间还有几个破洞,楚一飞努力蜷缩身躯,让自己不至于置身布满灰尘的地面。不算高大也绝不矮小的楚一飞努力将身躯收缩在仅有一米二的报纸上,无比艰难地午觉…
夜幕悄然降临,几缕月光自纸糊的窗口漫射进来,照在楚一飞消瘦的躯体上。
咯吱——
这时,距离小屋不足十米的地方,一黑一白两道影子徐徐向小屋逼近,他们步伐漫不经心,好似在这条充满恶臭的巷子饭后散步,给人悠闲淡然的印象。若是拉近距离,便能清晰瞧见他们脸上的烦躁与不耐。
千辛万苦跑到这种邋遢恶心的地方杀一只落水狗?
这两人单独战斗能力或许称不上华新市一线,但两人合力,饶是老贺也不敢直撄其锋,可以想象两人何等威武。
他们亦是钱家王牌打手,但凡钱家有不方便直接出面却难度极高的任务,皆会让他们出手。这也令两人地位在钱家水涨船高,大有被供奉起来的姿态。
往常他们接手的任务,大多在高档次地盘猎杀。幸运时,还能先享受一顿美酒佳人。而今天,他们却要来这种鸟不拉屎,待一秒钟都极为苦难的地方执行任务。
养尊处优许多年的两人对楚一飞这只落水狗充满厌倦与愤怒。
“小黑,这只像死狗一样趴在地上的垃圾,就是我们要执行的任务?”面色发青的白衣人立在窗前,指了指屋内的楚一飞。
“嘿,这种死狗还劳烦我们出手,难道钱老板手下再无可用之人吗?”面黑如碳的黑衣人嗡声嗡气说。“好了,快弄残他回去交差,这种地方我一秒都不愿待下去。”
说时,两人来到门前,黑衣人一脚踹出,整块门板轰然倒塌,扬起一层灰尘。
“咦,人呢?”白衣人微微皱眉,说道。“小黑,注意点。”
目视狭隘的屋内,嘴角挂着一抹冷笑,淡淡道:“出来吧,我们只废你手脚,你暂时死不了。”
黑衣人附和道:“屁本事没有学人家玩绑架,像死狗一样趴在这儿睡觉,滚出来吧,别浪费大爷时间。”
嗖!
话音甫落,黑暗之中,一道影子闪电般窜出,直取黑衣人面门——
咔!
黑衣人面色一凛,双臂交错,堪堪挡住攻势,楚一飞手腕却是一晃,一截木棍如毒蛇般缠住黑衣人。
“嘿!”
白衣人见状,身躯向前猛地一突,从侧面夹击楚一飞。
啪啦一声脆响,腹背受敌的楚一飞没敢硬拼,半截木棍扔出去,朝窗口挪去,手臂一挥,捅破腐朽的窗户,纵身跃出。
“追!”
楚一飞没走,他站在巷子口,微微弓腰,像一头野兽死死盯着迎头追来的两人。
他们在窗外的每一句话,都毫无保留钻入楚一飞耳中。死狗、垃圾、废物等刺耳词汇将楚一飞压抑已久的怒火尽数撩拨出来!
他憋了太久,忍了太久,他在等,等一个机会。并不是要向谁证明他多牛掰多威武,他只想把失去的东西,通通要回来!
当初被钱大项预谋撞飞,血溅当场。楚一飞真的以为会一命呜呼,在医院躺了半个月,当了半个月残疾人。刚从医院出来,再次接受噩耗,还被钱大项没道德没素质的乱传。坦白说,那晚想投河,有一半是承受不了那些背地里戳他脊梁骨,骂他阳痿没用的言辞。他只是个有点傲骨有点骄傲还有点自卑的男人。他没强大心脏,受伤会疼,伤到深处会哭,被人骂会生气会愤怒。如果没得到神奇手镯,他的人生多半走到尽头。
钱大项随便花点钱请个杀手,他就战战兢兢寝食难安。他明白这是身份上的差距,以他的权势,想捏死自己易如反掌。只不过楚一飞没接触社会过于黑暗的一面,他只是个宅了十八年,刚有机会上大学的学生。不敢想象两个学生有点仇恨就能升级到你死我活的地步。他没那眼界,也没那概念。但是,他绝对不是任人宰割的废材,也不承认自己像一条死狗。
这两人连杀自己都觉得浪费时间,一口一个死狗、垃圾。楚一飞眼眸里跳动嗜血的凶芒,或许,连他自己都不知道,他现在已经有了杀意!
“跑啊!怎么不跑了?”黑衣人猖獗地行至他面前,冷哼一声。好似在看一个死人。
“今晚你们不弄残我,我就弄死你们!”楚一飞纹丝不动,弓着腰,像一头伺机而动的畜生。
“口气不小!”黑衣人怪笑一声,一个箭步冲将过去,虎虎生风的拳头向楚一飞脑门砸去。
见其来势汹涌,楚一飞没硬接,侧身堪堪躲过,腰身一拧,与黑衣人交错而过,精妙格斗术迅速施展,角度刁钻探手抓其肩胛。黑衣人显是老手,老早瞧出楚一飞动向,任由他擒来,相距不足5公分时,他钵盂般拳头猛然挥出,不退反进,似要与楚一飞硬碰。
碰!
一股奇大的力量自胸膛涌来,喉头一哽,好似有液体要喷薄而出,强按捺这股冲动,双脚钉在地上,探出的手臂毫不减缓,直取黑衣人肩胛——
咔嚓!
楚一飞满腹狠毒,下手没半点保留,指骨施力,狠狠捏碎黑衣人肩骨!
“啊——”
剧痛之余,黑衣人狰狞的面庞登时浮现一抹潮红,迅即转为苍白,额头瞬息间密布豆大汗珠。他用尽全力,一脚踢在楚一飞小腹上,将他踹飞数米。
“唔——”
楚一飞甫一落地,白衣人亦是满面怒意冲上来,连补3脚,踹得楚一飞体内如翻江倒海,鲜血更如潮涌般从口中喷出。
楚一飞浑身骨肉仿佛散架,小腹如刀搅一般,阵阵撕心裂肺的剧痛袭遍全身,险些直接晕死过去。用力咬一口舌尖,脑海稍微清醒一些,缓缓站了起来。
吐出一口血水,满头大汗的楚一飞目光阴沉死死盯着白衣人,脸上竟掠过一抹妖艳的诡笑。
白衣人眉头大皱,心头不由打鼓。这小子身手倒是不弱,否则也不可能蒙蔽黑衣人。他起初不硬碰,并非不敢,而是故意露出破绽,让黑衣人有胆子硬碰,减小警惕心。其实——他出手便是雷霆一击。瞧向疼得牙齿咯咯乱颤的黑衣人,他知道,自家兄弟撑死还剩下3成战斗力。
“小子,我的任务是弄残你带回去。”白衣人向前一步,森冷道。“但我改变主意了,我要虐死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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