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离马英俊安排的谈判,不足2天时间,他亢奋又忐忑。这绝对算他人生第一次攻擂。失败,丧命。成功,不说名扬万里,至少能在华新市扎稳脚跟。
不由想起辣妈曾感慨,这是最好的时代,也是最坏的时代。有一飞冲天的机会,同样有瞬间陨落的危机。能像楚一飞拥有这等机会的人,极为罕见。
他深知,这次机会抓不住,想完成拟定的第一个计划,至少10年。可人生有几个十年?他不愿等,也学不来草根枭雄玩卧薪尝胆。所以他选择搏一把,在毫无选择的情况下,拿命搏一把。
想到此节,身躯不可遏止地颤抖,舌尖苦涩干燥,双目充满血丝与异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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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四端坐沙发椅上,刚毅的脸庞闪烁异样光彩,眼中交织着好几种情绪。假如他以此刻的状态去接王家卫的新电影,拿不下金像奖影帝,绝对是因为黑箱操作——
老贺立在一侧,静默注视跟随十多年的老爷。
在这个大众眼里和平美好的世界,谁能想象老贺身上有十几道各国军人留下的伤疤?三处险些至他死地的伤疤触目惊心。所以他常感叹,从战场上活下来,无关能力、军职、背景,全他妈是命!
没上过战场,很难理解面对枪林弹雨时的心态。像电影里男主角被N把枪顶着狂扫而不死,纯属扯淡。
能将这种人收复,让其卖命,足以证明龙四的手腕。
老贺也极少见他露出这般神态,在他心中,龙四是个勇猛过人粗中有细的中层大佬。想百尺竿头更进一步,除了赌,别无他法。
他不是根深蒂固的大佬,尽管这些年他人脉扩张不少,但与钱家这种中层圈子的一线大佬比起来,略差一截。钱家不愿动他,他也不敢轻易激怒对方。苦力出身的龙四在这个圈子熏陶这些年,眼界、大局观有极大提升,唯一缺陷是细腻不足,否则早已登顶。
轻叹一声,龙四揉了揉深锁的眉心,呢喃道:“老贺,你怎么看?”
老贺在华新市大佬心腹中出了名的有勇有谋,连几个金字塔顶端的巨头也表露过拉拢他的心思,只是他铁了心跟在龙四身边,不离不弃。
“答应他。”老贺简洁明了地说。
“你是知道代价的。”龙四微眯眼眸,沉吟道。“输了,我这辈子再爬不起来。”
“赢了,老爷将一马平川,突破桎梏十多年的尴尬位置。”老贺说道。
“你很信任他?”龙四扬眉。
“至少他这些年做的事儿,每一次都足够出彩。”老贺说道。
“没错,他的确是个人才,如果他有驭人之才,华新市将冉冉升起这颗新星。”龙四略显感慨,说道。“他的计划十分完美,难能可贵的是他能掌握这么多证据,若是顺利,钱家必垮。可是,稍有不慎,我们也会陷入这股暴风石沉大海。”
老贺思索半晌,犹豫道:“即便这次不接受他的意见,过不了多久,仍要经受一次中层圈子的大洗牌。”
龙四眼睛忽地明亮起来,反复摩擦拇指上的扳指,许久,他长吁一声,说道:“安排一次会面,我要和他细谈。”
老贺点头,不再言语。
他知道,最后一句话够分量,是促使龙四下定决心的关键。即将到来的大洗牌,足以冲垮大部分小势力,哪怕你想躲,也很难躲避如此凶残的龙卷风。像龙四这级别的大佬可以躲,但逆水行舟,不进则退,你躲,就会有人踩你上位。到了这个位置,谁会没几个死对头?所以,分量越重的大佬,越不敢躲,也不能躲。洗牌大势下,站错队或不站队,同等危机。
连续两日,楚一飞忐忑又兴奋的思索着即将到来的谈判,吃不下饭,睡不着觉,人也消瘦不少。但让三位大爷古怪的是,他精神出奇的好。
“难道,恋爱真有如此大魔力?”虎啸地喃喃道。“看来我不能再矜持下去了。”
龙傲天道貌岸然:“局势混乱,豪杰并起,男儿未建功业,何以为家?”
四眼仔则推了推厚重眼镜,漫不经心道:“飞哥,你女朋友是谁?”
一语点破关键,龙兄虎弟脑袋跟着探过来,满面好奇。
使劲往头上抹发胶的楚一飞顿了顿,酷酷道:“对不起,无可奉告。”
“我知道了。”虎啸地一副心领神会的模样,挤眉弄眼,说。“虽然体重上有很大差距,但不得不说,单单看你们两的长相和气质,的确有成夫妻相。”
另外两位大爷被吊起胃口,忙不迭询问是谁。
“没见近2日飞哥总与某人通过电话促膝长谈至深夜吗?我想,他们已经到了难分难舍的地步。”虎啸地向楚一飞投来敬意。“昨晚凌晨3点,我趁飞哥熟睡时偷翻通话记录,竟全是王美人打来的。”
闻言,两人难掩脸上诧然。
楚一飞眼角抽搐,却无心与他们扯淡,抹好发胶,说:“我要出去一趟,待会点名帮我顶一下。”
“出什么事了吗?”虎啸地好奇问道。
“别问了。”楚一飞背负双手,脑袋呈四十五度上扬,幽幽道。“我的人生,你们不懂。”
在三位大爷的集体中指下出门,楚一飞迈步向校门走去。站在校门口,他扭过头,一副壮士一去兮不复还的悲壮神态,呢喃道:“谭月,我不会让你看不起。”
大富豪算不上顶级酒店,甚至连一些不知名的私人会所也拼不过。但在华新市提起酒店、休闲会所,9成市民立刻会联想到大富豪。至少在普通市民眼中,上大富豪腐败一顿,那是能炫耀一个月的谈资。
楚一飞穿一身休闲装,面上带着和煦恬静的微笑,一副人畜无害的样子,不论男女老少,都不会对他生出厌恶或是警惕。
能有这样的表面功夫,他不得不感谢为了自己能吃上新鲜蔬菜,在农村一呆就是5年的矜持弟弟…
摇摇头,驱散那个没血缘关系,却凡事围绕自己转的弟弟,心中充满愧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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