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我没病,你才有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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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很快找到中医系办公楼,占据这栋教研楼的五六层,授业教师、系领导等一系列人员拢共算起来,大约也就二十几人。

    坦白说,华科大学在行内是顶级名校,排的上全国前三。可中医系依旧人才凋零。这几年的招生人数每况愈下,饶是降低高考分数,却还是不见起色。今年更离谱,新生共招一万多人,中医系才分到不足两百。可以想象,连知名度极高的医校也招不到学生。中医在国内的地位和市场已经卑微到何种程度。

    楚一飞投考中医倒不是情有独钟,亦不为中医崛起而读书。纯粹打小身子骨不好,干这行多学点医学知识,以备不时之需。另外,他有些根基,进中医系可以有更多时间来感受校园生活的美妙。

    此时临近10点,又是周五,教研楼、教学楼皆有人去楼空的感觉,走在清冷的走廊上,透过走廊玻璃欣赏校园热闹绚丽的风景,与这两层楼的静谧形成巨大反差,令楚一飞生出一股莫名的凄凉感。

    站在办公室门口,瞥了一眼门牌,没找错地方,抬手,有节奏的敲了三下门。

    “请进。”

    这是一个不雄厚不霸气的声音,甚至略带萎靡。

    推门而入,然后反手关门,微低着头,来到办公桌对面,瞄了眼头顶仅剩几根白毛的系主任王定邦,说:“主任,这么晚找我有事?”

    “哦,小楚啊,坐。”王定邦摘下老花镜,从抽屉取了一包红玫瑰出来,用一双褶皱的手拆开包装,点了一支,忽然瞥一眼楚一飞,问道。“会吗?”

    “刚学。”楚一飞恭敬道。

    “来一根?”王定邦询问。

    “好的。”楚一飞伸双手接烟,点燃后,默默注视着这位当了二十多年中医系主任的老人家。六十来岁,还是中医界的老泰斗,可他并没像有些中医大能那样保养得童颜鹤发,气质飘然,反而像一位常年蹲在贫民窟为一日三顿累弯腰的劳苦大众。岁月那把杀猪刀在他脸上留下了数道沟壑般的皱纹,唯一让人肃然起敬的,怕就是他那双明亮而有神的眼睛。

    “这几天发生的事儿我大致了解了。”王定邦没兜圈子,直入主题,略显无奈道。“我知道你是受害者,也不该受这怨气,但钱大项背景厚,他母亲在校内很有威望,我即便想帮你出头也没那本事。而他父亲每年都给中医系提供不少资源金钱上的帮助。老实说,我们这系虽然也有不少政府津贴,但萎靡的太厉害,那点津贴也顶不上事儿,所以校方决定委屈你,照顾大局。”

    “我能理解。”楚一飞点头。没因为王定邦这带点助纣为虐味道的说辞生气,反倒觉得老人耿直,不像警告他的领导那样盛气凌人,把自己当牲口看。

    “你毕竟是我中医系的学生,出了这档子事,我有责任,但没能力帮你讨回公道。今天叫你来,是想试试能不能治好你。这是我唯一能为你做的了。”老人眼中带着一抹无奈,话语中的歉意味道浓郁。

    楚一飞明白,王老是想尽一份心意。算是学校有良知的领导了。连自己的辅导员,也没这份心意,身为系主任,能做到这点实属不易。本身就跟他无关,在他这位置的老人,能低声向自己表达歉意,已经很难得了。

    “我没事儿。”楚一飞微微摇头,笑道。“那是医院误判了,我其实很正常。”

    王定邦表情不变,静静凝视他,苦笑道:“小楚啊,我是过来人,知道这事儿对男人的打击,怎么说我也是市中医协会主席,中医技术还算过关,给你看看也没害处。”

    见王定邦坚持,楚一飞也没矫情,伸出手,任由王定邦把脉。

    不足10秒,王定邦有些意外地望向楚一飞,古怪道:“你打小身子骨就不好?”

    “嗯。”楚一飞也没隐瞒,老实点头。

    “可你的脉象倒是挺稳定。”王定邦眉头微皱,不解道。“也没切出那方面的问题,反而,比成年壮汉还要强。”

    似乎有些疑问,王定邦又到处揉捏了楚一飞一阵,而后坐在椅子上,表情意外道:“你真没问题?”

    “绝对正常。”楚一飞苦笑道。

    和一个老男人讨论这问题,还真有点别扭。

    “那我就放心了。”王定邦闻言,不由长吁一口气。

    “王老,我觉得有问题的是您。”楚一飞忽然说出这句话。

    “——”王定邦惊骇莫名,旋即,他饶有兴致地盯着楚一飞,笑问道。“我有什么问题?”

    “慢性心力衰竭。”楚一飞平静说道。

    一语中的!

    王定邦惊诧不已。他怎么知道的?自己和他才见过一次,这也是第二次。难道他调查过自己?

    这是王定邦唯一觉得可以解释的理由,目光中逐渐带有警惕性。

    “您别误会,我妈也是中医,我从小就接触了中医。”王一飞敷衍着回答。

    其实不然,楚一飞可没那本事。在王定邦给他把脉时,他就甩了一个“探测术”过去,大致了解了王定邦的基本资料,也意外查出他有慢性心力衰竭。

    “是这样吗?”王定邦脸色微变,若是这样,倒也合情合理。这病缠了好几年,说严重也不算严重,像他这年纪的老人,器官开始衰败,早习以为常,并且他本身医术高超,适当治疗调理,虽不能快速恢复,但胜在稳中转好。只是稍微工作时间加长,就浑身乏力,使不上劲,呼吸也变得困难。这让堆积了许多事儿没处理的王定邦颇为郁闷。

    “嗯,您可以随时查我妈妈的职业。”楚一飞面色平静。他不但得知王定邦有这毛病,手镯还提供了几种快速治疗的方式,西医方式他不懂,但中医的手段他能大致看懂。只是中医手段过于惊世骇俗,许多还是极品名贵药材,有价无市。权衡一番,他没敢说,这是底牌,而且说出来,王定邦未必信,其次,王定邦医术高明,以他的手段也只是稍微慢一些。

    “没想到啊没想到。”王定邦爽朗一笑,说道。“这样说来,你可算是今年新生中少数有底子的一个啊。”

    楚一飞腼腆笑了笑,当初有几个和自己一样,从小就耳濡目染有中医根基,被老师们格外关注。楚一飞没出风头的欲望,把这点隐藏了起来。

    “那你现在到了什么层次?”王定邦忽然对这个卷入校园风云的年轻小伙子有了兴趣,不由问道。

    “简单的病症大约能切出个大概。”楚一飞说道。

    中医讲究个望闻问切,望是观察病人的发育情况、面色、舌苔、表情等;闻是听病人的说话声音、咳嗽、喘息,并且嗅出病人的口臭、体臭等气味;问是询问病人自己所感到的症状,以前所患过的病等;切是用手诊脉或按腹部有没有痞块。叫做四诊。

    楚一飞如此说,不动声色表现自己与普通学生不同,但也没使劲吹嘘。他没从小浸淫中医,无非耳濡目染对中医的了解较之普通人略胜一筹,再是他身体孱弱,从小喝各种各样难闻恶心的中药,见得多了,常识也就多。不敢托大是怕被眼前这位中医界的泰斗瞧出破绽。虽然有手镯傍身,几乎能看透任何人的病情和给出合理的治疗方法。但他的动手能力不强,很多东西也得及时靠手镯恶补,故而不敢过于奔放。

    “是吗?”王定邦扬眉,笑道。“你真能做到这点?”

    问完之后便觉得多此一举,方才看透自己的毛病,想必他的医学常识比起普通学生高出不止一筹。王定邦是知道的,望闻问切,这些老祖宗流传下来的中医系统治疗,当今又有多少中医全部掌握了呢?单说简单的切,怕是能难倒半数半吊子中医。这年头挂着中医牌子招摇过市骗吃骗喝的太多。导致市民对中医的不信任度逐渐升高。即便碰到有真功夫的中医,也难免心怀疑虑,不敢放开胆子就医。再是一些黑心中医败坏了名声,前段时间国际新闻不时播报中医的弊端,便是这些败类和黑心商人干的好事。

    从沉思中醒来,对楚一飞的印象却是更好。难得啊,年仅十八,便有这等造诣。若是一门心思扑在中医上,假以时日,必成大器。

    “勉强可以。”楚一飞腼腆笑道。

    “很好!”王定邦也没现场测试,笑道。“以后你若有中医上的疑问,可以随时来问我。对了,那瓶鹿鞭酒你没多喝吧?”

    楚一飞表情古怪,义正言辞道:“王老,您多虑了,鹿鞭酒又不是真能壮阳,再者我也没喝。”

    “哈哈,很久没见到你这么有趣的小家伙了,胆敢直言埋怨我的不是,好,很好!我这老骨头也是融入红尘太久,被那些恶毒的广告带坏了,竟然忘记所谓虎鞭鹿鞭,皆是只图其名,不见其效的玩意。”王定邦心情似乎极佳,又扔了一支红玫瑰给楚一飞。倒是楚一飞以他的病情为由,劝阻了王定邦续烟的冲动。

    王定邦越看越是喜欢,小伙子腼腆但不拘谨,斯文但不腐化,不像他教出的转行混出头的学生,见到他要么忐忑的一言不发,要么忘本不肯给一个正眼。都不合他心意。

    “小楚啊,钱大项这样对你,你记恨他吗?”王定邦忽然问道。

    “恨。”楚一飞言简意赅。

    “那你想报仇?”王定邦问道。

    “谈不上报仇。”楚一飞摇头。“有机会我会把他施加给我的尽数奉还。”

    王定邦眉头微皱,无奈道:“他背景强大,你不可能撼动他。”

    楚一飞则咧嘴笑道:“王老,很多名门贵胄对您毕恭毕敬吧?”

    王定邦不明他为何如此一问,却也没隐瞒,道:“看我年纪大,的确给了几分面子。”

    “不是看您年纪大。”楚一飞摇头。“而是您可以让他们活的更长久,更舒坦。医术这玩意对普通人没半点用,但对身患疾病的人,您就是救苦救难的菩萨,哪怕再彪炳的掌权人物,也得顺着您,求您。”

    “你小子——”王定邦笑道。“哪来这么多小心思?”

    “这是我被钱大项凌辱之后想到的。”楚一飞笑道。“但我可以向您保证,我不会玷污中医,更不会拿治病救人、赋予了人性道德的医术做有违良心的勾当,这是我的底线。”

    “真话?”王定邦问道。

    “不假。”楚一飞面色凛然。

    “很好。”王定邦说道。“我应该还能活够十年,可以亲眼目睹你定型。”

    楚一飞笑的很坦然,又与王定邦闲聊了几句,便起身告辞了。临走前不忘劝告他早些休息,年纪大了,熬夜太伤身。

    王定邦则许久没这么开心过,和楚一飞聊天,他有种说不出的舒坦。这小子不做作,够真,换做其他人,怕是会隐瞒自己的恨意。若是楚一飞那样回答,反而让王定邦瞧不起。是个真男人,就该敢作敢当。谁被欺负成这样,会不想报复?不符合逻辑嘛!

    虽然他目前没能力报复,也可能这辈子都没实力打击钱大项。但作为一个男人,若一点生活动力,人生目标都没有,岂不是白活了?尽管这目标极端了点,倒也没落了下乘。

    王定邦这辈子阅人无数,跟一个人喝杯茶,吃顿饭,大约就能知晓个七七八八。楚一飞对他胃口,他比较欣赏。能被钱大项羞辱成这样,搞的满城知晓,还能保持这份淡定和沉稳,称得上心智成熟。换做普通男生,怕是早就没脸待下去休学了。

    其实他不知道,楚一飞别说休学,连自杀的心都有。而他如今能保持这份淡定,全赖神奇手镯帮忙。

    楚一飞没他想的那么优秀,虽然本性不坏,猜了个八九不离十。但整体上,楚一飞还是有作秀成分。

    他敢把恨说出来,倒不是他足够坦诚,而是希望博一个好印象。王定邦在中医界地位高,若是能得到他的青睐,以后想积累原始资本,也多了一条人脉。再者,他的确很敬佩这位老人。从简短的谈话来看,他与学校其他领导不同,他是一心扑在工作上。整层楼都没人了,这位老人还在为中医崛起而奋斗,消耗最后的生命。单单这一点,也足够楚一飞对他坦白一些腹黑想法了。

    至于中医能否崛起,不是楚一飞思考的问题,能崛起自然好,以后自己的中医身份也能获得大众肯定。他目前的肤浅目标仅仅是骗个水嫩妹子回家传宗接代,假如有能力踩死钱大项,那就臻至大圆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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