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口传来“噗哧”一笑,一个娇娇俏俏的女子声音道:“非烟妹妹大作河东狮子吼,平神医府上英雄豪杰纳口不言。明儿个让说书先生去讲上一讲,倒有趣儿的很了”。
曲非烟小脸腾地红了,担心地看了吴天德一眼,生怕自已相公也觉得自已太过横蛮。吴天德向她微微一笑,眼含爱意,让这小妮子瞧了芳心一宽,顿觉这世上只要天德哥哥识得自已的温柔好处,便是对别人野蛮一些,那也算不得甚么了。
仪琳在一旁瞧见吴天德注视曲非烟时的炽烈目光,顿时自觉形惭,暗想:非烟妹妹貌美如花,我只是个干干瘦瘦的普通小尼姑,难怪吴大哥从不曾用这样的目光看我,唉,这几日自已能和吴大哥在一起,已经是菩萨垂怜开恩,切切不可再痴心妄想了。
吴天德以目示意,安慰了曲非烟,转首向门口瞧去,只见一个女子大大方方自门口踱了进来,双手负在身后,正笑吟吟地瞧着自已。看这女子,大大的眼睛,俏挺的鼻子,那嘴虽不是樱桃小口,却是嘴唇丰盈、性感动人。她头发盘起,插着金凤钗饰,耳垂上一对极大的黄金耳环,足有酒杯口大小,这一走动起来,双环晃动,映得肤白如雪,秀颈婀娜,更增十分韵味。
她身穿身穿蓝布印白花的衫裤,颈上挂了三个银环,自胸至膝围一条绣花围裙,色彩灿烂,腰中系了一条宽宽的彩带,喇叭形裤口下却赤着一双雪足,年约二十七八岁年纪,人不但生得美,那种异样风情的打扮更是令人为之心动。仪琳、桃谷六仙不曾见过这种装扮的人,竟不识得是何方民族。
吴天德在电影、电视上早识得这等装束,认得是苗家女子打扮,心中一奇。只见曲非烟亲亲热热地迎上去,挎住了她胳膊,喜孜孜地对吴天德道:“天哥,这位便是我对你提起过的蓝姐姐”。
吴天德心中一动,脱口说道:“五毒教主蓝凤凰?”随即便觉不妥,忙改口道:“啊,是五仙教,在下糊涂了”。
蓝凤凰上下打量他模样,瞧了片刻脸上露出满意的笑容,笑盈盈地在曲非烟鼻子上一刮,道:“难怪你在我面前总是口口声声念着你的天哥哥,你这汉子生得倒俊,若不是你的男人,姐姐见了也忍不住要下手了”。
曲非烟知道苗人大胆,蓝凤凰二十七八岁了,在苗疆自有极相好的男人,这话只是戏弄自已的成份居多,俏脸上只是一红,倒未在意。房中除了黄伯流、平一指见多识广,知道她这苗家女子泼辣大胆,其余人听了这女子这么说话,都觉真是无耻之极。仪琳更是暗暗啐了一口,虽然说话的是蓝凤凰,她的心中倒是替人家羞得不行。
吴天德昔年在网上泡美眉,也是个口无遮拦的主儿,这么些日子来,对着朱静月、曲非烟这样亲近的人儿,也只在无人处才敢调笑一番,见这位传说中的五毒教主大方爽朗,顿时大起好感,忍不住凑趣道:“象蓝教主这样的大美人儿,若不是我已有了非烟妹妹,那么见到了也是一定不肯放手的”。
蓝凤凰美目中闪过一丝异色,她见过的汉人男子都是装腔作势,相好的男人中虽也有过汉人书生,在人前也总是一副正人君子模样,只有进了她的闺房,才肯与她说些贴心的体已话儿,哪里见过这样胆子又大、又会哄人开心的汉子,顿时喜不自禁,一双会说话的大眼睛俏生生地横了吴天德一眼,脸上神色似笑非笑,眸波荡漾地昵声道:“你这么说,可是想勾引我么?”
吴天德呵呵笑道:“蓝教主这么说,不就是想要我勾引你吗?”
蓝凤凰听了哈哈大笑,笑声粗犷,竟和男儿般爽朗。这汉子比苗人男子会花言巧语地哄女孩子开心,又不象普通汉人男子那般故作正经,实在可爱得很,忍不住喜勃勃地对他道:“蓝教主这名字听着太不好听,我叫你吴大哥,你叫我蓝妹妹便是”。
吴天德听了不禁失笑,蓝妹妹?这名字好别扭,怎么和蓝精灵中那位蓝妹妹的称呼一模一样了。桃谷六仙在一旁瞧了半晌,桃实仙此时忍不住道:“蓝教主忽然间变成了蓝妹妹,不知再待片刻会变成什么。”
桃花仙道:“这你就不懂了,咱们仙翁谷里砍柴的樵夫常常唱过的山歌难道你忘记了不成?那歌中早已唱过要变成甚么了”。
桃干仙、桃枝仙一齐跳出来道:“那首山歌我知道,我知道,你且听我唱来”,桃叶仙、桃实仙不甘落后,急忙也抢上前来兴高彩烈地道:“这首歌我也是听过的,要唱一齐唱,要不唱都不唱”,四个人顿时扯开嗓门争先恐后地唱了起来。
只是这四个人都想自已的音调超过别人,你起的调门儿高,我便偏要拔得比你更高,以至于声调拔得又尖又细,犹如野狼嘶嚎,只唱了两句:“干柴~~~烈火~~~好做饭耶,哎嗨哎嗨哟,干哥干妹~~~~好成亲哟~~~~”,便破了嗓子再也唱不下去。
桃花仙、桃根仙巴掌啪得震天响,桃实仙四个人一脸得意地停住歌声,四下张望,看看还有多少人为他们倾倒。桃根仙道:“现在蓝教主变成了蓝妹妹,待会儿蓝妹妹便成了蓝老婆,啊哟,不止这女人会变,平一指这间病房马上也要变成蓝洞房了”。
桃花仙道:“蓝妹妹还说得过去,蓝老婆的称呼却是闻所未闻”。
桃根仙道:“这有甚么稀奇?那日谷口小张家两口子打起来,那小张不是骂他老婆又美丽、又风骚,给他染了一顶绿帽子么,那小张的老婆便是绿老婆了。这个女子生得比小张老婆还要美丽、还要风骚,便叫做蓝老婆,也是应该的”。
桃干仙兴奋地道:“吴天德一见了漂亮女人便想娶回去做老婆,那将来老婆娶得多了,岂不是还有红老婆,紫老婆,黑老婆?将来再给我们生上一堆五颜六色的干孙子,那便有趣了”。
桃叶仙、桃实仙等人一听一齐拥上来,这个吵着要抱红色的,那个嚷着要抱黄色的,就未来的孙子分配问题吵得不可开交。
吴天德听了尴尬万分,心中对这桃谷六仙也实实又羞又恼,偏又堵不住他们嘴巴,见他们争执不休,已经跑到一边划拳定输赢去了,便向曲非烟道:“非烟,是蓝教主。。。。。呃。。。。。蓝小妹救了你么,静月在哪里,怎么不见她来?”
曲非烟道:“天哥,我是来到开封才见到的蓝姐姐。静月姐还在恒山,她有了身孕,身子不适,田伯光不敢久点我们的穴道,我们一解了穴道,便狠狠修理了他一顿,不过那时已经进入山西境内,我们想你一定追来寻我们了,若是返回华山,便和你走得岔了,只好继续赶往恒山。可是静月姐实在放心不下你,怕你过于担心着急,才叫我往回寻你。想不到。。。。。。想不到我们走后你却发生了这么多事,我听蓝姐姐告诉我后,简直担心死了“。
吴天德一叹,他也想不到自来到这时代也经过几件大事,都平平安安,一帆风顺,怎么想得到在那镇上居然阴差阳错差点儿送了性命。想起那晚在河边醒来,看到天边一颗赤星滑过,还以为是自已大限到了,如今两世为人,对于朱静月、曲非烟,心中是更加的珍惜了。
蓝凤凰听那桃谷六仙吵吵闹闹得不象话,微微蹙了蹙眉头,对平一指道:“平神医出手,吴大哥的伤一定是没有问题的了。这里太过吵闹,我想带吴大哥去我那里歇息,平神医以为如何呢?”
平一指皱了皱眉头,他本来还想再问吴天德一些问题,只是瞧现在这模样确是不太方便,于是道:“他现在只需卧床休息便可。你要带他去静养,那是再好不过。顺便将这六个混蛋也带走了吧,实在是吵死人啦”。
桃干仙听见,嗖地一下跳了过来道:“你说要死,怎么又不死?死了还哪来那么多废话?”平一指翻了翻白眼,道:“你怎么知道我没死?”。
桃花仙、桃实仙一齐接口道:“若是死了,便不会说话。既然说话,那便是没有死。若是死了又能说话,那可是很了不起的功夫了,今天一定要见识见识”。
平一指矮胖的身子站在六个又高又瘦的老头儿中间,脸上木无表情,只是不停地翻白眼,他也知道自已只要一接口,这六张嘴巴便再无一刻停歇,是以干脆闭口不答。
蓝凤凰眼珠儿一转,向曲非烟使个眼色,道:“非烟妹妹,咱们来的时候听说黄河边上有人捕到了一条怪鱼,许多人都围拢了去看,据说那鱼居然长了九条尾巴,真是好生奇怪”。
桃谷六仙一听,立刻弃了平一指,围到蓝凤凰身边,眼巴巴地瞧着她,一个个张大了嘴巴,满面惊奇之色。曲非烟会意地道:“是啊是啊,听说那怪鱼有三个人加起来那么高,脑袋长得象个小娃娃,还长了长长的胡须,脑袋上却生了两只牛角,还从不曾有人见过有这样的怪物”。
桃谷六仙迫不及待地道:“在哪里,在哪里,那条人不人、鱼不鱼、牛不牛的怪鱼还在不在?”。
蓝凤凰掩口笑道:“听说在城外上游三十里的飞凌渡口,不知现在还在是。。。。。。”,她话未说完,桃谷六仙已急不可耐地冲出房去,只听桃根仙道:“九条尾巴那一定是九尾狐狸精了”。桃枝仙道:“怎么又是狐狸精?有点创意好不好,脑袋长得象个娃娃,那一定是娃娃鱼了”,隐约可闻其他几怪争论不休,声音渐渐地远了。
蓝凤凰格格一笑,向黄伯流施了一礼,道:“多谢黄帮主助我寻找吴大哥,我想请吴大哥去我那里坐一坐,黄帮主要不要一起去坐坐呢”。她口中虽和黄伯流说着话,脸上嘻笑晏晏,眼光却在瞧着吴天德。
不戒和尚正要张嘴说话,却被仪琳拉了一把,回头望去,只见仪琳眼含泪光,满面哀求之色,十分的委曲可怜,不禁低低一叹,不再作声。黄伯流躇踌一下,暗想:看吴天德瞧着自已侄孙女儿时,也并非无情,此刻来的可是人家现成的夫人,这事儿还得从长计议,倒也不争在这一时,想到这里,黄伯流便道:“本帮主刚刚来到开封城,有些帮中事务还需处理。五日后便是‘毒独大会’,到时我再去为蓝教主助威,助你旗开得胜、马到成功吧!”。
蓝凤凰嫣然一笑,按中原人的规矩福了一福,目送黄伯流拉着不戒的手腕,将他拖走。仪琳头也不敢抬,望也不望吴天德一眼,径随着叔爷和父亲去了,吴天德瞧见心中黯然,本想对仪琳说些什么,张了张嘴却不知从何说起。
等几人离开,蓝凤凰蝴蝶儿般身形翩翩一转,向吴天德笑盈盈地道:“好啦,现在闲人全走光了,吴大哥就到我那里去坐坐吧,咱们一见如故,真想和你好好的聊聊呢”。
吴天德微微一笑,忽然想起那晚在尼庵中所见过的白衣少女来,心想:“是该好好谈一谈了。黄伯流说自已中剑第三日,蓝凤凰就传书要他帮着寻找自已,她若和那位白衣少女全无干系,又如何知道自已的事,她们究竟是甚么关系呢?”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