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户,这些无辜受牵连的大多都是严文芳的亲属,都给捆绑在祠堂里面,被白莲
教做为胁迫严文芳的最后手段。
可惜米菩萨与宋继祖不和,讲不妥严先生的归属权,这些人便被关了一夜,
现在由孟义山放了出来。这些普通百姓出外一瞧,着实是被外面那些尸体吓坏了。
大伙便纷纷叱骂起严文芳来,说他是天大的祸根,惹来那些凶人,要他祭祖
后搬家,不要住在严家巷里面拖累大家。
本来这严家巷已成是非之地,严文芳也打算搬走,但见及诸位亲邻如此态度,
也是一阵心寒
严嵩年少贪新,对到别处找个新家是十分赞成,好多接触外面的世界。
。孟义山坐在屋中看着严家父子打点行装,笑严文芳道:「我看先生别处不
必去了,就住在我家!」
严文芳方才见孟义山行事辣手果断,看来王爷派这人来是有些道理。他苦笑
着叹了口气道:「只好如此,不过先说好,严某无德无能,并不能帮助王爷什么!
住到孟兄那里,实在给你添了麻烦。」为了儿子和自己的安危,他和宋继祖的想
法一样,最终还是得倚靠伊王的势力。
孟义山见不用烧房子就请来了严先生,心中自是高兴,不过想要严文芳真心
帮忙,看来比请他的人更难一些,孟义山是存了私心的,安顿严家父子住在自己
那里,互相熟识后再和他谈去王府不迟,如果严文芳真有本事,也可以给自己当
军师。
这次严家之行孟义山所获丰富,收容了严家父子和文贤掌教宋继祖,盐检司
内便多了名个性阴沉,只有九根手指的管差吏目。
从宋掌教的口中,孟义山也得知了白莲教中的状况,除了北方五省十门各据
一方外,其余小派帮会多如牛毛,四天王是所有帮派公认的长老人物,而南方诸
地则一直是五祖赵玉山掌控的地段,宋继祖因为传教的思想与五祖契合,文贤宗
便是北方宗门中最为推崇和亲近五祖一脉的宗门。也是赵玉山准备用来统合北方
的踏板。
不过现在境况转变,宋掌教想去投靠五祖,赵玉山都不会要他,文贤宗易主,
他已经成了棋盘上的一颗废子了。
等孟义山问起米菩萨所提起的卓明王,宋继祖的脸色变了,原来白莲教的总
教主便称明王真主,取自「长夜漫漫,众生处于五道轮回,明王降世,光照人间」
的邪说。这卓明王是三十年前就曾起兵造反的人物,据说是正统的明尊后裔,与
当时白莲教另外两大高手并称白莲三圣,便是五祖赵玉山,佛母唐赛儿,还有这
五道轮回卓明王。
听的孟义山是头大不已,暗暗咋舌这白莲教有多少厉害人物?这和他当初所
想的单纯以邪说惑众,榨取财物的神棍形象相差太远,一时间还真是消化不了。
北方十门力推卓明王为主,承认了他的教主地位,就等于主战的势力占了上
风,看来不日就要变乱,孟义山写了封信,连着米菩萨的尸体,一起让人给李知
府送去。告知他这种情况,好让衙门维持住城内的状况。
刚安置好了严家父子在尚书府里住下,何尚书听说孟义山把严文芳请到了自
己府上来了,便亲自出来见客,严先生的性子可说是不阿权贵,对何尚书只是礼
貌上的应付了几句,也就算了。
严嵩那小鬼却是谀词如潮的称赞起何府的布置与尚书老头的高雅,这小子颇
精命相地理的功夫,讲的又的确是建筑上的精妙之处,只不过是夸大了三分说出,
掩盖缺陷不谈而已。
听的何尚书心中大喜,也钦佩严文芳果然有才学,教出的儿子都这么了得!
又领着客人去书房观看他收藏的不少诗词字画,老孟只当是几张破草纸,严家父
子倒是饶有兴致的逐一欣赏,严嵩少不得又要对各个佳作品评了一番。让没有子
裔的何老头对这个聪颖的严家小子格外喜爱。恨不能当作自己的亲孙儿。
孟义山看画看的哈欠连天,便一把拉起严文芳,留着那老少两个在那里互相
吹捧。走到外头笑道:「从小见大,你这儿子有前途阿,是当官的料!」
这种称赞让严先生有些脸红,儿子的个性确实是虚滑世故了些,只能讪讪一
笑,以逃过教子无方的自责。
孟义山询问道:「我一会去王府教小王爷骑射,先生不随我去拜见王爷?」
严文芳的脸容一整,说道:「我现在避居在孟兄这里,已经是最大的限度了,
王爷未必是因为我的能力而让人相请,很有可能只是要的一个访贤的名声而已,
他极力求才,自然会引得天下英雄归附。王府中谋士不少,其中的利弊就是可以
集思广益,制定严谨的计划,但也失去了些灵活变化,我不是那种能与人配合的
性子,所思又不一定为大家采纳,孟兄可以这样告诉王爷,文芳不会出仕,如果
有什么疑难之事,我在这里给他解答。」
孟义山笑道:「这样最好!」心想「在这里你就等于老子一个人的军师,到
了王府我那里能够控制?」
午时刚过,孟义山便到了伊王府,把守的侍卫对这位深受王爷重视的小检使
不敢怠慢,赶忙让了进去。老孟主要是想和伊王谈白莲教出现在严家巷的事,却
出来位内侍告诉他「王爷正在接见京中派来的监察太监。各级官员都在那里叙事。
朱瞻隆曾留下话来如果孟义山来了便直接去教小王爷习射。他稍后就会过去
相见。
孟义山的九品官职,不够格去出席这种场面。当即便去找小王爷,好履行做
老师的责任。
小王子朱安所住的配殿离伊王的寝宫很近,孟义山走进朱安的房间一看,小
王子穿了身紧身黄袍,手里握了把朱红色小弓,已经恭敬的等在那里。
孟义山一看那弓就不顺眼,开口问道:「小王子!手里拿的是什么?」按老
孟的标准来说那把弓是细如柴禾,不是男人用的。
朱安不知怎么,对孟义山的疤面十分惧怕,喃喃的说道:「……是弓箭,师
父不是要教我射箭么?」
老孟也不客气,拽起朱安的衣襟就把小王爷给拖到外面花园里站下。抓过那
把用花梨木上漆制成的华丽短弓,两手一拧,就把短弓变成碎木条了,劈头骂道
:「这娘儿般的东西,也算弓么?想跟老子学射,就得用铁弓!」
小王爷看着弓被毁坏十分生气,觉得孟义山在刁难他,他从王府侍卫口中听
过,一般的铁弓至少两个力,能射二百步远,成人一般都拉不动,自己这样弱小
那能行?但他父亲伊王的性格强硬,总处于朱瞻隆的庇护下,朱安的性子反而变
得软弱。不敢和孟义山抗辩。
老孟看着他欲言又止的样子,就觉得有意思,神态凶恶的瞪着朱安道:「怎
么?不服气?」
朱安脸色一红,口中说道:「没有!」浓眉下的眼睛却是保守不住秘密,藏
着一丝怒意。
孟义山有心把这小家伙的性子惹出来,冷笑道:「不服气就说,奶奶的,软
的像是泥巴一样!」
朱安的一股火上来,终于大喊道:「我拉不动!」孟义山抓住了朱安的衣襟,
踢了他的屁股一脚,骂道:「小兔崽子,再说一遍!」因为小王子习武,余人怕
他脸皮薄,早就避了出去。不然这脚踢王子,辱骂皇族的话要是让王爷知道,在
场的都得斩首。
愤怒的小王子再次吼道:「我拉不动!」浓眉间显出了一股勇悍之态。
孟义山一阵大笑,心道:「这小子也满有勇气,看来王爷要我教他,可能就
是想改改儿子的性子!」这次反而和颜悦色的说道:「拉不动就讲,老子又没让
你直接用铁弓!」
小王爷有些感到不好意思,他遇到孟义山这种师父,也不知道是幸运还是不
幸,接着孟义山将开弓的指法和步子讲给了朱安,让他摆下姿式,平伸着手臂挺
三柱香的时间就算合格,坏了便得重做。
朱安照着练了一会,就有些拿不稳步子了,孟义山也无心观看他练的怎样,
呼来一名内侍说道:「小王爷练武后肚饿,需得好生补养,快去做几道好菜拿上
来。」孟义山脸都不红一下的说慌道。
朱安的额头上已经是颗颗汗珠子滚落,顺着脖颈流进衣内,北风一吹,透骨
发凉,历来都是师父享受,徒弟受罪,老孟在园中凉亭内一躲,大加品尝王府厨
师的手艺,三不五时的告诉朱安改正下姿式。指点两句诀窍。
朱安的韧性和不服输的脾气倒是大出孟义山的意外,每次两脚站的麻僵跌倒,
还是顽强的起身从做,这到让他有些喜欢上了这个小子。
正在这时就听有人喊道:「安儿!」老孟循声一望,见伊王爷同着一名宫装
美人走入了园内。朱瞻隆也看到了正在那里据案大嚼的老孟,隔远笑道:「义山
真是好兴致!」拥着那女子向孟义山走了过来。
那名女子的美貌风情让孟义山惊叹不已,杏眼琼鼻,弯长的柳眉比凡女稍浓,
柔媚种带着种刚强之气。宫装彩裙间的流苏饰以七彩,柔弱的腰肢款摆,有种风
流动人的媚态。
老孟猜想这杏眼美女可能是伊王的妃子,只见朱安跑过来拉住那美人的手道
:「父王,娘!」。
那女子疼惜的将朱安搂在怀里,小王子的神情也颇为依恋。这么年轻,竟然
是朱安的娘,这让孟义山有些难以置信。
「这是安儿的母亲,陈妃!」伊王笑着介绍道孟义山终于接受了这是事实。
暗中叹息不已。
伊王先问了朱安有没有偷懒不学,告诫他今后要多跟孟义山请益,便由那美
貌的陈妃带着朱安下去了。
朱瞻隆要人温酒上来,重整了酒菜。也不怕天寒,就在这亭中与孟义山喝了
起来,孟义山把今早在严家巷的事都讲了一遍,朱瞻隆对白莲教内的变化询问的
十分详细,等听到孟义山说到严文芳已经住在尚书府的时候,伊王的鹰目半睁,
狠盯着孟义山,暗想「这军师请到了。是为你私用?还是效忠于本王?」沉默了
一下,笑对孟检使道:「严先生既然请到了,不来见我也不必勉强,还是让他自
便罢!」
朱瞻隆给孟义山倒满一杯酒,说道:「威远侯应该和你说了,本王不想做偏
据一地的藩王!」
孟义山见他挑明了此事,立即表态道:「我跟随王爷!」伊王笑了笑,说道
:「嗯,我和高侯都很看中你,希望不要辜负了本王的期望。……」
王爷似乎有着心事,接下来一杯杯的喝起酒来,也不再说话,孟义山便在旁
陪着,少顷朱瞻隆开口说道:「阉奴欺我太甚,今日来的监察太监,很是让我头痛。
他带来了曹吉祥的口信,要我帮忙彻查那六艘盐船在黄河失踪的案子。当我伊王
府是什么地方?衙门的押签房?」王爷怒形于色。
孟义山故作不解的问道:「那曹吉祥好长的手,怎么过问起盐检司的案子来
了?咱们不必管他罢?」
伊王怒哼一声,道:「船上面有黄济转给曹吉祥的珍宝!」表情显然是怒气
未平「那太监一来就宣读了皇上的旨意,不知是那个把消息传到京师的,朱祈玉
下旨责我私铸盐铁,侍卫和兵甲远超诸王,要我减府兵,抑私欲。这乳臭小子!」
做叔叔的骂起侄儿景泰来了。
伊王怒气宣泄后对孟义山说道:「皇上派太监来就是查证这个,这些项罪责
我一个也洗不脱,现在诸事未齐,不是和朝廷翻脸的时机,只有堵住那太监和曹
吉祥的嘴。所以义山你要帮我做件事!」
孟义山的疤面上显得没有表情,他预感到事态的走向有些不对,离自己越来
越近了。只能静待着王爷的吩咐。
朱瞻隆将白瓷酒杯抛在了地上,用脚碾得粉碎,说道:「剿灭叶家庄!」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