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明长老,怎么了?”刘彦昌看法明迟迟不说话,反而盯着一只燕子远飞的身影,忙发问道。
“燕子铸巢于屋角屋檐之下,轻易不会飞远。便是停落也只会在树梢和房顶!可是这只燕子,竟然会落在船上,而且顺江而下,难道不怕回不了家吗?”法明心不在焉的回答道。
“也许是只离家的孤燕!”刘彦昌笑语道。
“不可能!”法明摇了摇头,懊恼道:“看他双眼灵动,就好似能够听懂我们两人说话一般。若不是他身无妖气,我简直会以为他是一个燕妖。只可惜我查觉的太晚,否则的话,定要将他拿下,好好的研究看看,到底是什么灵物。”
“长老不必懊恼,刚才长老还教育小生一饮一啄,由天注定。”刘彦昌笑道。
“阿弥陀佛,刘施主所言极是,是老衲着相了。如今江上风大,我们还是回舱细谈吧!”法明合十还礼道。
“久闻法明长老乃是好茶之人,小生备有上好的六好瓜片,正好请长老尝尝!”刘彦昌恭敬的拉开前舱的门。
“如此甚好,老衲就讨扰了。”法明喜道。
“求之不行!”
…………
刘能却未看到两人进入舱中,他自船头飞走之后,避开了法明的视线之后。不敢再去船头,转头飞到了船尾,又变回了花脚大蚊子,这才顺着门缝穿进了船舱之中。
以他的经验,象小三这种下人只有资格住于船的底舱,上层的船舱是刘彦昌以及那些高级家丁的住所,比如护院统领刘虎,还有大管家刘富。
只可惜他搜索了整艘船的下层船舱,直累的双翅无力鼓动,也没有看到小三的身影。
“难不成小三受我连累,已经被刘彦昌给杀了。”刘能心中猛然浮起一个不好的想法,“多想无疑,还是去上层去看看吧!若是小三真的被杀了的话,说不得贫僧要大开杀戒了。”
刘能越想越气,拼尽全力鼓动双翅到了舱室的上层,趴在一个门缝上,瞪大两只蚊眼向里面看去。见里面坐着一个大汉,正着赤着上身坐在一张小床之上,旁边的桌上还摆着一壶洒和两碟小菜,正一边哼着小曲,一边吱溜着小酒,颇为自在。
“原来是刘虎的舱室,若是小三被杀的话,必然是他出手,与其四处乱转,还不如直接问问他。”刘能只一眼就认出来此人正是当日要出手杀他的刘虎,他是刘府的护院头领,平日刘府有什么打打杀杀之事,一般都是他出手。
刘能看左右无人,便直接化回原形,伸手推开刘虎的舱门。
“少爷,你怎么……”
刘虎正悠然自得之时,突听舱门被人推开。在整个船上,除了刘彦昌之外,别人过来找他,都得恭恭敬敬的敲门,征得刘虎的同意之后,才能进来,便是大管家刘富也不例外。此时门声一响,他的第一个反应就是刘彦昌过来找他,下意识的站起来回答道。
“虎爷,好自在呀!”刘能如今艺高人胆大,象刘虎这种人他根本就没有放在心上,大大咧咧走进了舱室之中。
“刘黑子,你还敢回来!”
刘虎一愣,没想到出现在自己对面的竟然会是刘能,对方不但逃跑,更拐走了少爷的爱马红云,虽然众人最后在华山脚下找到了红云,但却没有发现刘能的身影,让他们在刘彦昌的面前着实丢了脸。而且听少爷的意思,这个刘能可不光逃跑这么简单,更坏了少爷的一件大事。每次想到此事,刘虎就气不打一处来。当日在客站之时,就应当把这个狗奴才杀掉,以后也不会再有这么多的麻烦事。
“我为什么不能回来!”刘能笑着回话,就好似没有看到刘虎满脸的狞笑一样。
“你以为当了和尚,老子就治不了你吗?”刘虎一步步的向刘能走过来,不断的揉着厚大的手掌,噼里啪拉的做响。他只觉得混身热血沸腾,无比的兴奋。
这种感觉他好久没有享受到了,他在刘府时,每次有犯错误的家丁需要处罚时,都会是他出手,从来不假手别人。他最喜欢看到就是那些家丁绝望的眼神和颤抖的身体,以及不绝入口的求饶声和颤抖,这种感觉比他去窑子里更让他迷醉。
“刘虎,我劝你最好还动手,否则后果绝对不是你承受得了!”刘能揉着自己的秃脑壳。
“哈哈,离开刘府几天,连说话的口气都大了!”刘虎脸上的愈发的寒冷,轻蔑的看着刘能。
“难道你就不奇怪我为什么会在船上吗?”刘能回话道。
刘虎闻言一愣,他见到刘能太过兴奋,到没想过这个问题。上船时他负责清点人数,里面根本没有刘能。而且这船上一直在江上行驶,从未在江边停泊,便是刘能想上船也没有机会。
“装神弄鬼,他必然是事先藏在船舱之中。不知道从哪里捡来一件破僧衣,又递光了脑袋,就想当和尚。刘虎,给他拿下!一会交给少爷审问。”便在此时,刘能的背后一人大叫道。
刘能一转头,见大管家刘富抱膀站在自己的身后,在他的身边还站着两个家丁。
刘富的舱室正挨着刘虎,再加上船舱是木制墙壁,隔音效果极差。刘虎叫少爷的那一句,刘富第一时间就听到了。刘富乃是刘府大总管,虽然极得刘老爷和刘彦昌信任,但他却丝毫不敢松懈,生怕有什么事情威胁自己的地位。由于前几日刘能坏了刘彦昌的大事,所以刘富每天都战战兢兢,生怕惹怒了刘彦昌。他也以为是刘彦昌到访,第一时间便反应过来,不知道少爷找刘虎是不是对付自己,这才起来打算听一下墙角。却未想到,来人不是刘彦昌,而是刘能。
听刘能出现,刘富喜不自胜,若能抓住刘能,自然在刘彦昌面前既有面子,又有里子。这才叫上了服侍自己的两个家丁,一起来到了刘虎的舱外,正好刘能没关舱门,一行三人便走了进来。
“没错,虎爷!这小子就好神弄鬼,你看他那件僧衣,破旧不堪,不知道是从哪里偷来的。”刘富身边的一个家丁大声叫道。
“是呀,虎爷!打断他的狗腿,再拉到少爷面前请功。”另一个家丁也跟着叫了起来。
看着疯狂的叫嚣的几人,再看看有恃无恐的刘能,刘虎突然笑了起来。刚才身上那种杀气腾腾的气势散的无影无踪,不但不向前,反而退了一步,坐到了床上,用筷子在盘中挟起了一块豆腐放在了口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