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云开摇了摇头,怪事年年有,今年特别多!这丫头,翻脸比翻书还快。
“少爷!你怎么把人家给撵走啦?”
“胡说!小丫头你知道什么,你哪只眼睛看到我把她们撵走啦?”柳云开鼻子都要气歪了,帮人倒还帮出毛病来了,平白无故了受了一通数落,冤哪……
青笺小嘴一撅,对少爷将气出在她身上大为不满:“青笺两只眼睛都看到你把人家赶走了!不仅如此,少爷一路上对人家还故做冷淡、不理不睬,换谁谁能受得了。”
青笺有些难过,倒不是因为少爷吼她。她只是想不通,少爷怎么会变成了一个挟恩自傲的人——她喜欢的少爷可不是这样的。
柳云开一愣,显然没想这么多,人是铁,觉是钢,一会儿不睡,困得荒。可怎么就变成了故作冷淡、不理不睬了呢?
他看向钟离和陆畔,“你们也这样认为?”两人头点得如同小鸡啄米,看样子也深有同感。柳云开挠了挠脑袋,这貌似是个误会啊。
“你们,唉……,别人不知道,你们还不知道,我自从练了这书上的功法,就嗜睡如命,哪还有什么功夫去故做什么冷淡?”
柳云开扬了扬手中的书卷,这才是罪魁祸首。青笺一把抢了过去,她知道当日在沧山就是这本书害得少爷如癫如狂,还围着柳府跑了好几圈。
“呀!少爷,你是说这书上的功法?秘籍??”青笺翻了一页,又不甘心,连着向后翻去,直到最后一页,实在忍不住出声询问。
“可不是?都是它惹的祸!”柳云开沉痛的点了点头,然后便等着看青笺理解自责忏悔的表情:敢冤枉少爷,我是那种人么?
青笺大感惋惜的摇了摇头,将书递给钟离,钟离的动作与她如出一辙,并且这‘毛病’显然还会传染,待传到陆畔手里,也是一样。
柳云开腰板一挺:“怎么样?你们还有何话说?”
三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异口同声道:“活该!!!”
“什么?!你们都这么认为?!”柳云开一跳老高,疯了,全都疯了!
陆畔摇头晃脑,叹了口气:“我说,三弟啊。唉……你这,玩笑开大了啊!”他本生得面容粗豪刚猛,此时做夫子摇头叹息的模样,分外滑稽。
柳云开却一点不觉得好笑:“玩笑?什么玩笑?!”
“唉……你自己看吧!”陆畔把那卷‘秘籍’塞回柳云开的手上。
“有什么好看的,这上面的内容我都可以倒背如流。我告诉你们,这可是我在这世上唯一可以修习的功法!否则,我这一路上怎么会没有半点疲态?假以时日,说不定我就能成为如你们一样的武林高手!”
柳云开说得豪气顿生,却见三人正用看白痴的眼神看着他。“你们这么看着我干嘛?这可是一位高人赠送……”
他一边说着,一边翻开‘秘籍’,顿时大吃一惊,接下来就像是被青笺灵魂附体一样,完全重复着之前三人的动作,一直翻到最后一页——这哪里是什么武功秘籍,分明就是一卷白纸!
他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反反复复翻了几十遍,还特意拿到阳光了照了一照,‘秘籍’上空空如野,哪里还有半天墨迹!一卷白纸,白得不能再白!
这是怎么回事?无字天书??
可不就是无字天书!!
怪不得那临水姑娘会忿然离去!怪不得两位义兄和青笺都骂他活该!难道自己所见所修的功法,都只是个梦?难道那天机也一个梦?怎么可能?难道是那天机跟他开了个玩笑?
柳云开刹那间想了上百上千种可能,都不足以解释这一切。他试着按照这书上之前所载的功法,凝神静气,明明感觉到丹田中微微鼓荡,似有气感——没错,功法是真的!可这秘籍他从未离身,怎会莫名其妙的变成一卷白纸。
“少爷……你没事吧?”青笺一见他这种发呆的神情就害怕,顿时觉得有些自责,觉得刚刚自己是不是话说得太重了?少爷本来就是个神奇的人,在他身上发生了一些怪事,也不足为奇啊。说不定少爷的话是真的,‘秘籍’也是真的。
“少爷……”
柳云开摆了摆手,表示自己没事,眉头却依然拧在一起。
钟离上前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三弟,我知道你对这位姑娘的来历有些怀疑。但依我一路上的观察,这苏小姐秀外慧中,谈吐颇有见识,举手投足之间中正平和,有一股凛然正气,绝对不是那种阴谋奸险之辈。”
他说看着柳云开还在看着那‘秘籍’发呆,又看了看一脸忧色的青笺,笑了笑,继续说道:“三弟此举,虽然成功将苏小姐激走,但却有可能伤了一颗女儿心啊!”
“我没有……”
“好了三弟,好了好了……我知道!”钟离点点头,似笑非笑一脸玩味的表情,就像一个神棍。
柳云开自知打他不过,要不然真想上去踹他一脚,大骂三声:你知道——你知道个屁?!柳云开对于苏临水的出现,确实有所怀疑。但就算是想要挖出她的秘密,也想想办法将她留在身边,等待她慢慢的露出蛛丝马迹,断不会如此莽撞,使用这种无聊手段,他云开公子‘一世英名’简直毁于一旦。
柳云开摇了摇头:“算了,事已至此,多说无益,走,我们进城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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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候正是傍晚,倦鸟还巢,夕阳给大地披上一层淡金色的光辉。
承天城自外面看起来气势恢宏,雄伟万千。进得城来,放眼处所见的又是另外一番景象,车马如梭,人潮如海,长街纵横交错,各形各色的商家店铺林立在街路两侧。
金水河形同一条玉带,穿梭在承天城内最终归入大海。映着这台楼阁的倒影,为沉稳大气的皇城平凭向分灵秀之气。河上有桥,青石作拱,白玉为栏,九曲十八孔,恢宏之中盎有古韵。
一条平整宽阔的长街纵贯南北,直通皇宫。
“纤月,你看蓝家小子怎么样?”说话的不是别人,正是当日沧山那个位中年文士,他面前书案上摆放的,赫然是一道道奏折——皇宫之内,批阅奏折。中年文士的身份呼之欲出——不是别人正是大燕国君,令狐青渚。
“蓝国公的公子?蓝天放?”
那被称作纤月之人早已经不复当日酒馆黑瘦小厮的羞怯模样。一双眸子,闪闪发亮,有种淡淡的、亘古而来的、深邃的神秘色彩,仿佛对世间万情洞察无虞。她听了令狐青渚的问话,轻声问道。宛如一朵盛开的午夜兰花,静静的绽放着夺人心魄的美。
“不错。就是他。”
令狐纤月略略思索道:“蓝天放……可以为将,但不可为帅!为将则骁勇善战,有万夫莫挡之勇。可以攻成掠地,破敌万里;若为帅,性格略显得有些刚愎自用,极有可能毁三军于一旦……”
“哈哈哈哈——”令狐青渚纵声大笑。“好,好个可以为将,但不可为帅!纤月啊,你若为男儿之身,承天中兴,指日可待!不过……”
他话锋一转:“为父问你的是,天放这孩子,他,人怎么样?”
“人?”纤月不解,任她再聪明,一时之间却也摸不透父亲如此一问有什么含义。
“你自己来看吧!”令狐青渚指了指书案。
两份奏折,并排摆在案上,一份出自柳国公,一份出自蓝国公。内容却是大同小异,竟都是向令狐青渚提亲,请求将纤月公主下嫁给他们的儿子。“窈窕淑女,君子好逑”,令狐青渚虽贵为国君,但家中有女初长成,那些翩翩公子、王公贵胄之后,仰慕之下,纷纷向国君提亲,却也是无可厚非的事情。可问题是现在两位国公竟同时上表提亲,这事可就有些微妙了。若是一个处理不当,便有可能在君臣之间生出嫌隙,朝局之间的平衡极有可能因此被打破,于公于私都是大大的不利。
纤月看着两份奏表,默然了半晌,轻声问道:“纤月,听凭父亲安排。”
令狐青渚摇了摇头,反问道:“纤月,你游历天下这么多年,年轻俊彦应当也见过不少,是否有中意之人呢?”
“没有。”
令狐青渚早料到问了也是白问,看女儿这副模样,冷冷清清超然物外,怕是天下男子都未必看得入眼。本来他倒觉得帝师柳国公之子柳云开是不二人选,但沧山一行归来,却又无奈的放弃了这个念头,总不能把女儿往火坑里推啊。
“公父!”令狐纤月像看懂了他的心思,忽然出声。“纤月愿意——嫁给柳云开!”
令狐青渚脸色一沉,道“你说什么?婚姻大事,不可儿戏!”
“纤月没有儿戏,纤月是认真的!”
令狐青渚来来回回踱了几步,豁然转回身:“纤月,为父问你,你爱他么!?”
令狐纤月摇了摇头道:“不爱!”她眼神忽然变得有些缥缈,一时间让人摸不透她在想些什么。“纤月还未曾爱上过任何人。”
“胡闹,终身大事,怎能如此草率?!”令狐青渚将拿起的茶杯重重的话在书案之上。“纤月,你既然不爱,此事就此作罢,休要再提要嫁给他之类的话!!”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