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傕飞速拔刀,佩刀刚拔出一半,枪尖便已凌空刺来。他忙向旁一闪,枪尖刺进了左肩,噗地一声,鲜血飞溅。
李傕大叫一声,被他一枪挑下马来,仰天跌倒,摔得一阵发晕。他心知已在生死之际,右手拔出佩刀乱挥,想要挡住即将刺来的夺命一枪。
“当”的一声,佩刀被打断了刀刃,断刃飞到一旁,枪尖破风袭来,霎时抵在他的喉咙上。李傕“唔”地一声,面如土色,不敢再动。
那骑兵伸手抬起头盔,笑道:“李傕,看你往哪里逃!”
李傕身后骑兵中,有认得那人的,都惊叫道:“马超,是西凉马超!”
那年轻骑兵仰天而笑,大喝道:“不错,就是你家小爷马超!”
贾诩面如土色,长叹道:“卑鄙无耻,竟然用这种手段!”
黄尚摇扇而笑,轻松地道:“若论起卑鄙无耻,你做的还少么?何况两军交兵,只求得胜,我们又没有抓了你的亲人来要挟你投降,更没有象董卓一般屠戮百姓冒充军功,你还敢说我们卑鄙无耻?”
贾诩无言以对,回头看着樊稠,沉声道:“樊将军,现在李将军已落入敌手,一切皆由将军主持大局!请早做决断!”
樊稠骑马立于街道上,正要说话,忽然浑身一冷,感觉到背后似有猛狮注目。
在他背后不远处,众军中的一名骑兵已抬起了头,那平和的气息霎时变得狂暴万分,双腿一挟马腹,挺枪向前奔驰。
他胯下只是一匹普通的骏马,手中持的也是西凉骑兵惯用的长枪,在他暴烈气势笼罩之下,竟变成一个锐利无比的整体,向前方飞射而去。
长枪如游龙般在空中扫过,啪啪两声,砸在前面两个骑兵肩上。那两个骑兵惨叫一声,向两边栽下马去。战马狂奔,如疾风般自两匹无主骏马当中冲过,直直地奔向樊稠。
樊稠身后的亲兵大惊,都举起长枪来迎。却觉狂风掠过,众亲兵还未来得及正面对上那人,便都已被枪杆扫到,摔下马去。
樊稠拔出佩刀,转身面对那人,见寒光迎面而来,大吼一声,挥刀猛劈,刀锋斩在枪尖之上,发出一声大响。
樊稠一向以勇力自负,虽知不及温侯,在西州军中也是一流人物。这一刀虽是仓促斩下,力量也绝不小,却只将枪尖击落了一半,长枪仍迅猛刺来,一枪戮中了大腿,樊稠大叫一声,摔下马去,痛得蜷成一团,无法动弹。
马上骑士持枪顶在他的胁下,抬起头来环顾四周,目光森冷如电,众骑兵一触到这目光,都不禁低下头来,不敢与之对视。虽在万军环伺之中,仍是霸气十足,仿若他才是这支军队的统帅一般。
贾诩呆呆地看着他,认出他的面容正是通缉榜文上那持戟反贼刘沙的模样,不由长叹道:“大将军何故亲自扮作小兵,行此狡诈之事,如此一来,将军颜面何存?”
封沙丝毫不动声色,恍若没有听到一般。
无良智脑在一旁暗笑道:“你跟他说这话真是白费劲,他的本行就是这个,要是不做实在是太浪费了。嘿嘿,想当年我替他接了一个任务,又帮他扮作高级餐厅服务员,结果他一个人就用重武器干掉了在那餐厅聚餐的所有黑社会成员,搞得银河系第一帮派从此一蹶不振,那才叫威风!现在帮他扮成小兵混进敌人军中擒拿敌将,不过是小菜一碟,算得了什么?”
他见场面有些微妙,心知只要有人突然发难,只怕便会酿成大乱,便长笑一声,摇扇道:“贾文和说哪里话来!大将军此举,正是上体天心,仁德无比!只要能让长安古城免于被兵火所焚,救出无数的长安百姓,让长安五万守军不致为董卓陪葬,区区虚名,又岂在大将军意中!”说到后来,他已是正颜相向,仰天长叹。
贾诩见他满面正气,一身傲骨,陡然间竟产生一股自惭形秽之意,轻咳一声,叹道:“黄无量,你果然是诡计多端!可惜我百密一疏,中了你的诡计,导致一败涂地!”
黄尚纵声长笑道:“百密一疏?只怕是一密百疏吧!”
他手摇羽扇,缓步向贾诩走来。他面前的骑兵为他沉静气势所慑,纷纷拉马避到一旁,无人敢于挡住他的去路。
黄尚穿越军队缓缓行来,口中淡然道:“你派人守住西门,外松内紧,防我军偷袭,这是一密。只是外松内紧做得过份了些,大军驻在城中,竟然只派几个老兵守门,实在是欲盖弥彰,这便是一疏。”
他摇着扇子,话语合着脚步声,缓缓吐出:“你只守西门,不顾其他各门,便是三疏。不但是东门我军已得了,便是北门,此刻只怕也已易主了!”
他话音未落,北方已经响起了喊杀声,远远地向这边传来。
贾诩皱眉道:“北门怎么会有事?那里住着的并没有什么可疑人物啊……”
突然他恍然大悟,以掌击额道:“右扶风孟家!可恶,怪不得他们要以办寿酒之名带了那么多人入城,原来已经投靠你们了!”
黄尚暗赞此人心思敏捷,笑道:“现在明白,已经晚了。阎行早已率三万骑兵绕路潜伏在北门外,此时只怕已经入城了!”
他一步步地走来,口中淡淡说道:“你明知荥阳王氏一族不稳而不加以提防,这是一疏;潼关守将愚钝,你不向李傕进言派大将守卫,这是一疏;小兵得以靠近将军身侧而亲卫不加以阻止,这是一疏;你助纣为虐,让暴虐不仁的董卓残害百姓,祸乱天下,更是千疏万疏!”
随着这厉声斥责,他已缓步走到贾诩马前,举掌在马颈上一拍,战马狂嘶一声,颓然倒下,昏厥于地。贾诩也摔倒在地上,衣服帽子揉成一团,狼狈不堪。
黄尚伸手提起贾诩,拖着他走到封沙马前,一把提起樊稠,转身向城墙走去。
众军看他身子瘦小,却提着两个人行若无事地走上城墙,而且樊稠身上还穿着沉重的盔甲,都惊得呆了。见他走来,忙让开一条道路,黄尚便顺着这条通道,一直走上了城墙。
樊稠被他按在城墙上,面对着城下的西凉大军。那些羌人见他盔歪甲裂,被黄尚所擒,都大声哄笑起来。
韩遂在阵前看得清楚,拱手道:“樊将军,别来无恙?”
樊稠强忍疼痛抬起头来,整整盔甲,叹息道:“败军之将,真是无颜面对故人!”
韩遂叹道:“将军与我等本是同乡,都出自西凉之地,今日手足相残,令人抱憾!董卓残暴不仁,天下共相讨伐,虽有数十万兵马,又怎么敌得西凉大军与关东诸侯两面的夹攻?樊将军乃是大智大勇之人,为何做此愚行?”
樊稠昂首道:“太师一向待我甚厚,如今他有难,我当然要誓死效命!”
韩遂摇头叹道:“将军,现在这情势你也看到了,长安五万兵卒,数十万百姓的性命,都在你一念之间!将军宅心仁厚,韩遂一向清楚,何不暂息兵戈,与我等共图大业?”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