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是……医院?
绚丽的血色流星!陡峭的山路!汽车莫名失控!坠崖!爆炸!剧痛!刺眼的红光?昏迷……
一些记忆片段从脑海中快速闪过,有些不信地用力咬了咬下唇。
“从那么高的山崖上摔下来,我竟然还活着!”
封易大口喘息着,心中满是劫后余生的庆幸,强忍着脑中烦人的晕眩感,从病床上坐了起来。
微微动了动手脚,封易疑惑道:“开车坠崖竟然连骨头都没断一根!我也没修炼过什么金钟罩铁布衫的神功啊?”
心中疑惑,连忙掀开被子查看身体,但连擦伤都没发现!这就有些诡异了?
猛然,封易的目光定格,看向了双手。
这双手也太小了吧?这根本就不是一个成年人应该有的手,倒像是一名少年的。
少年!!!
脸上的表情瞬间僵化,盯着这双修长的手,封易只觉得一股凉气从后背直通头顶,浑身汗毛倒竖,脑中一片空白。
这双手是我的?不可能!我怎么可能会有这么小的手!就算是双臂在坠崖事故中断掉,给重新移植了一对手臂,但医生也不可能糊涂到给我移植这么瘦小的手臂?这是怎么回事……难道……
一个不可思议的猜想从脑海中闪过,封易双手抓住病号服,深吸口气,猛然撕开。
“嘶……”
看清自己的身体之后,封易浑身冰凉。
他不止是双手变小了,就连身体也一样。
封易脸上的表情很是精彩,为了最后确认心中的猜想,扭头看向床头的墙壁。
墙壁上有着几个简单的医疗仪器和一张掌心大小的卡片,那卡片是他的病号卡。
定中市第三人民医院
姓名:封易
年龄:15
病因:先天性贫血、流行性感冒引发高烧
……
看到这,封易彻底蒙了。
重生!
他看过这类题材的小说,但却没有想到,这种匪夷所思的事情竟会发生在自己身上。
直愣愣地盯着那病号卡看了半天,反应过来,封易却是闷声不响的开始整理被撕裂的病号服。
重生,好事啊,能够再重新活一次,谁不愿意?
经过最初对超出认知事物本能的惊慌,封易开始表现的很淡定,毕竟前世,这类的小说和电影看过不少,神经早已大条。
摆弄着质量差劲的病号服,尝试着穿好,但看着那漏风的大口子,比不穿衣服还要难看。
封易干脆将破烂的病号服直接脱掉,光着上身,拿过床头柜的运动手表确认了下时间。
2001年1月14日,星期日,6点10分。
算算时间,离春节也就只有十天了啊,封易还隐约记得,这年的春节还是在医院里过的。
苦笑一声,随手将手表带在了手腕上,晃了晃依然有些眩晕的脑袋,仔细打量起这间病房。
病房内有着三张病床,但却只有他一位病人,很空,很静。
眼看就要过年,除了一些不能走动的重症患者,轻点的病人都早已回家准备过年,毕竟还没有哪个病人大过年的还愿意待在医院里。
封易的病床是靠近房门边的,其余两张空着,但中间那张却是显得有些凌乱,很显然是被陪护人员躺着休息过,能在医院里陪护自己的人,想来也只有亲生母亲了。
想起老妈,封易的鼻子开始泛酸。
他的前世,活得很混蛋!
封易小时候是个富二代,父母是金融和企业管理系的高材生,在定中市有着一间名气不小的公司,家里资产几千万,住着别墅,开着名车。
这也让他养成了大多数富二代的通病,骄狂,自大,炫富。
12岁那年,不幸发生了,没想到父亲竟是如此的败类,不仅染上了毒瘾,更是迷上了赌博,最终不但将偌大个公司赌垮,更是将家中的房产和汽车抵押,欠下几百万的赌债,扔下母子两人独自消失了。
从此之后,老妈脸上就再也没有了笑容,顶着偌大的压力,靠给别人打零工,拿着微薄的薪水艰难养育着封易,默默忍受着苦累和孤独。
但更可恨的是他自己!
封易自小过惯了富家子弟的生活,家庭经历了变故,依旧沉迷于幻想,性格无所改变,处处争抢虚荣心,东西要用最好的,花钱大大咧咧,老妈不能满足,便大发脾气。
老妈很爱她这唯一的儿子,自己省吃俭用,尽可能地满足着他种种过分的要求。
直到封易考上大学,老妈拿着入学通知,看着上面几万块的学费,独自消失了。
封易没有关心老妈去了哪里,每天拿着家里不多的储蓄到酒店大吃大喝,晚上到迪厅去鬼混。
一个月后,封易接到了医院打来的电话。
当他赶到医院的时候,只是看到了母亲一具凄惨的遗体,他无法形容母亲当时的样子,浑身漆黑,头发和手上满是原煤的碎屑,原本文静美丽的脸庞沾满斑驳的血迹,苍白而憔悴,眼窝深陷,嘴唇干裂成一道道可怖的裂痕。
拿着医生给出的病历,看着一个个让人极度痛心的字眼,劳累过度、营养不良、胸口遭重击,内脏破裂……
她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文弱女人,为了在短时间内给儿子搞到上大学的费用,竟跑去私人煤厂,当起了挖煤工!
这一干就是一个月,当封易在酒店大鱼大肉的时候,而她每天的伙食就只有那可怜的馒头加咸菜,挖煤工的工作量,就算是一个身强体壮的高大男人也无法轻易承受,更别说她一个只吃馒头咸菜的柔软女人。
他现在才知道,这个母亲究竟为她这该死的儿子默默付出了多少。
明白了,清醒了,但为时已晚,只有抱着母亲的遗体嚎啕痛哭,心中的悔,简直滔天,却什么也不能挽回……
每当封易想起,只能用头来撞墙,徒劳发泄着。
但现在!!!
封易狠狠擦去脸上不知何时留下的泪水。
“既然上天给了我再来一次的机会,这种事情,绝对不能再发生!”
狠狠发着誓,默默走到窗前,拉开了窗帘。
一股极度清新的凉意隔着玻璃扑面而来,让封易混乱的头脑为之一清,心中的悲苦也慢慢淡了下去。
外面的天空已经发白,但还是显得很阴暗,窗外下着鹅毛大雪,一朵朵轻柔的雪花从窗前缓缓飘过,最终落在地上。
这场雪,他还记得,是这个冬天下得最大的一场雪了,封易患有先天性贫血,最是惧冷,因此还狠狠诅咒过这该死的大雪天。
但现在,封易向着苍天投去感激的眼神,深深吸了口冰冷的凉气,早已没有过去对大雪天的厌恶,反倒是一片宁静。
望着眼前让人心静的雪景,对母亲的思念也越来越深,已是有些等不及了。
跺了跺脚,封易快速换下病号服,穿上一套平常穿的衣服,将一概东西打点清楚,装进了背包。
翻了翻枕头,却从枕头下翻出一颗拇指大小的水滴形血红晶体。
这是什么?
用力捏了捏,竟然能捏动,不过这奇怪的晶体很有弹性,马上又恢复了原状,随意看了两眼,也没在意,随手放进了上衣口袋。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