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三十六章 抱铜仙(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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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一份捷报就到了洛阳。

    李治大喜,立即将诸相喊来商议。打到现在了,当初自己儿回来时,十分高兴的,可高兴过后,看到国库空了,心里面也不乐观。

    有一个明显的例,李世民两征高丽,从战面上看,唐军一直没有输,只是因为天气原因被迫撤军。但因为时间短,没有攻克高丽,形成相持战。就象唐朝与吐蕃一样,你没有攻破我家多少城,我没有攻破你家多少城池。

    这是最糟糕的战局。

    每射出一支箭,每丢失一把刀,不是铁打制的,是金钱打造的,这时候的采矿技术,注定了铁同样金贵。甚至有时候为了有足够的武器,将农具收上来重新融化,铸成兵器。

    还有粮草,在长安,一斗米涨到一百文钱,了不得了,要饿死人。可是运到高丽,或者青海,每斗米涨到近百文,并不稀奇。就算民夫不要钱,牲畜不要钱,在路上的吃喝,就是一个惊人的消耗,要是运到西域,也甭运了,天大的本事,也别想运一粒粮食过去,相反,还要准备民夫回来的口粮。

    所以两次征高丽后,李世民没有吃亏,却大叹后悔。确实给国力增加了沉重的压力,得不偿失。

    当然,要是攻打成功,又是另外一回事,高丽立国多年,囤积了大量财富。所以到了李治手中,规模也不小,国家负担不重。这个史书不会记载的。

    总之,这一场恶战,吐蕃与唐朝这两个国家皆带来的沉重的包袱。

    这份捷报来得正是时候。

    捷报在诸相手中转了一下,又转回李治手中,王德真说道:“陛下,臣有一事不明。”

    “说,喊你们前来正是补漏拾遗。”

    “对前方军事,臣也不知。可是为什么太殿下的捷报上反复解释了一件事,与呈给陛下的作战计划,迫不得己,作了更改。可殿下呈上陛下的作战计划,我们身为诸相,怎么没有看到?”

    这话是有深意的。

    你作为皇上,不知道便罢,知道了张大安很有可能,为了自己野心,扶助雍王夺嫡,不惜一切代价,不顾国家安危,能将前方的十几万将士与青海出卖。还不顾朝廷制度,做了防范,为什么还要让张大安做宰相?

    武则天在帘后听了脸色一阴,这个王德真是一个蠢材,不会说话啊。

    看似耍了一个小聪明,委婉地点出此事,借机将次这个唯一的靠山扳倒。实际土不是,这句话还能反过来听,江山是你的江山,可也是唐朝的江山。但是你身为皇帝,不能一个小小的平衡之术,居然都不顾国家安危不顾,不顾前方浴血奋战的十几万将士不顾。原来不知,现在应当知了,可为什么还在任用张大安?

    不知是蠢,知是昏!

    不仅如此,还有前一段时间发生的事件。

    武则天真不知道这个属下替自己娘家人争过。没有争赢,就没有上奏。可是听到坊间谣传了。一开始没有传得快,后来传开了,传得就飞快起来。这些年风言风语的很多,加上唐朝没有什么文字狱,和蟹的神马,所以百姓也敢于议论。武则天到现在还没有注意,第二条说皇土恋权昏庸,早先也有过这样的传言。

    事实也如此,可换一句话来说,丈夫若不是生病,五十岁不到,正是男人的黄金时刻,怎么可能在这时候禅让?

    但第一条谣传从何而起的?一问,原来是王德真提出,让自己侄做大理寺少卿。于是将王德真喊来,呵斥了一顿。不能这样做,原来提拨亲信与侄,皆是是借助机会提拨的,局势一平稳,已成定局,丈夫也无奈其何。现在长平安归来,继位已成定局,再掀风鼓浪,丈夫如何作想?

    再说,你是一名宰相,倒向了几个儿,是丈夫授意的。那怕倒向了自己,也是丈夫授意的。只有这样,朝堂才能平衡。就是这样,戴至德他们数位宰相,只是支持太,但没有成为太的死党。支持太稳定的,为了唐朝的将来,也就是如此。可你一个堂堂的宰相,居然倒向了外戚,丈夫如何作想?难不成你要扶助皇后登基,外戚为相?

    这件事做得很不理智。当然不可能直接说,委婉的表露出这份意思。

    王德真认错回去,武则天一声长叹,还是没有人才啊,若是许敬宗在世,他就不会做得如此的冒失。

    可刚训过没有多久,又犯下了眼前这个错误。

    张大安也不作声,心里,你是一个傻货,这事能做一次,还敢做第二次?嗯,不好说,李贤府土的那位,是没有听到有用的消息,否则没有什么不敢做的。

    对此人,刘仁轨等人也是很反感,土前说道:“王相,莫得胡言。太呈给陛下的是信件,非是奏折,上面写的也是草议。陛下还特地召臣土面写的是太的一些想法,并非决议。所以并没有传示诸相。”

    这才是象一个宰相说的话!

    李治感谢地投去一瞥,心里面却将这个王德真记住了,武则天能听到谣传,当然他也听到了谣传。过几天吧,眼下先放过此人。但经这一提,气氛变得微妙起来,政务军务,不能往朝争上扯,一扯,立即会复杂起来。

    几个人各自打着自己的小算盘,刘仁轨看了看各人的脸色,心想,千万不要往朝争上引,于是又说道:“臣还有一议相提。”

    “刘卿,说。”

    “太殿下目光长远,想法周全,青海现在是不可得,得之必然屡战,弃我所长,敌寇之长,也非兵法之策。可是青海新近所得之地,乃是青海最肥沃的地方,九曲大部皆在河东,特别是大小榆谷,乃是青海最肥沃的地区。又迁移了几万百姓过去,哪一带,住也曾亲自察看。若是屯田,从河湟ω到九曲,最少能屯出五万顷良田,甚至能有十万顷。”

    这时候的人,对地十分地敏感,地也有几等的,比如李威说的海外之地,大臣感兴趣的很少。或者沙漠地带,又不会感兴趣。但是青海一旦开耕出来,不仅是青海,河西走廊都会受益。看到去年的河西走廊的蝗灾,只能看,却没有办法救助。太远了,又没有水路通达,只好望着虫作患,百姓流离失所。河西走廊一稳,西域就会安稳,这一系列的变化,对唐朝十分有利。

    李治抚须道:“是啊。姜相前几年就想在凉州屯田,可是去世过早,没有推广,没有想到让弘儿成功。”

    用姜恪,也让许多百姓议论,借机替姜恪正一下名。

    “是,但陛下,这一带,青海百姓众多,再加上几十万党项人全部臣服,臣以为,仅是郏廓河佻四州已无法统辖。因此臣有一议,复开浇河郡,统宛肃城、洪济城与百谷城,以及大小榆谷。”

    “朕准此议。”

    “还有,党项回归,又要重划各个羁縻州,原来是属于松州管管辖的,但是一旦大战开始,青海还是主战场,多有不便。因此臣以为,莫如划归浇河新州府统辖,正好太在青海,又能使这群羌人向心。”

    “此议朕也准了。”

    “还有一件事,若是臣没有料错,到了八月到来,朝廷国库危机,会有一部分缓解。”

    “是,此事众卿知之即可,不必再提。”李治微笑地说道。史官正准备记载,想了一想,笔停了下来。

    李治又说道:“那么没有异议,朕就将这个捷报宣天下。”

    “没有了,各相不会再骚皇上的兴头,一个个退下。

    李治又说道:“皇后,你将这份捷报拿到东宫,让东宫也高兴一下。”

    “臣妾遵命。”武则天施了一礼,退下,带着李首成来到东宫。好久没有看东宫这群儿媳妇了,既然与儿搭成了默契,这些女,将来也在考虑的。

    顺便观察一下。

    没有人敢怠慢,用眼睛看了看,几个女虽然有些小的恩怨,总的来说,相处得还不错,心中五味杂陈。说道:“你们去了青海,本宫忙于国事,疏忽过问。”

    “天后日理万机,乃国之章事”裴雨荷婉声说道。

    对这个儿媳妇还是很不满意,不是做皇后的料,不过谨小慎微,日后不会成为自己绊脚石。又说道:“陛下身体一直没有康复,这是本宫应该做的。弘儿身体如何?”

    “承蒙天后关心,殿下身体很好。只是,只是去年受了冻,身上有许多疮疤。”

    “本宫知道,因为国家支出巨大,正准备喘过气来,对各个牺牲将士做一些补偿。还有呢?”

    “青海地高,臣妾去了青海,一直在生病。”

    “听月儿说哪里风亲很美?”

    “是很美,天低云白,山青水绿,就是终南山也不及。”

    “可惜本宫没有机会前去观看。”

    李首成想摇头,一个太去了青海,已走了不得,你一个皇后再去青海,算那一门。

    裴雨荷却温声说道:“天后,最好不要去,风景虽好,可哪里气瘴委实厉害。听殿下说紫山口春夏之季风景更好,几乎满山满野的象一个花园,红的花,紫的花,蓝的花。可到了紫山,气瘴更重,普通人猛然上去,吸气都感到困难。”

    “若不是如此,我朝怎么容得这群蕃猖獗,本宫给你们带来一份青海的捷报。李首成,将捷报拿过来。”

    几个女读完,裴雨荷说道:“太好了,青海平定,殿下不用多久,将能回京城吧?”

    这一句问得孟浪,想回京城,那有那么容易的?李首成解了一下围,说道:“太妃,青海虽然暂时大捷,吐蕃必不甘休,未来恐怕还有一战。再说,按照殿下计划,笼党项人于我朝,才是一个开始,白兰羌还没有收服。只有在紫山口筑城,吐蕃才会真正危机重重。可除了殿下外,其他大臣皆不放心任用。”

    “这样啊”裴雨荷一脸失望。

    秋惹没有作声,实际不是,青海诸将,太也反复讲过,论军事才干,黑齿常之与裴行俭皆能挑起大梁。不是青海战局问题,是这两位圣上心中的想法。他们不让太回来,太自己也要回来,但不在此时,在临行前,太也与自己谈过此事。当真等到吐蕃崩溃?这么大的国家,没有十年二十年的,还要不出现任何差错,不然休想它崩溃。太能不能等到十年二十年?

    裴雨荷又问道:“臣妾从青海时,就托李内侍向天后求情,让野辞明月进入东宫。这一次党项人也算立了大功,不知道天后能不能恩准?”

    “什么党项?什么野辞明月?”武则天也茫然了。

    李首成十分尴尬,说道:“是这样的,当初太殿下为了拉拢党项人,曾经许诺过,收留了一名党项少女,叫野辞明月,答应她进入东宫做一名侧妃。又许诺了其他一些好处,所以这一次党项才不顾吐蕃的压力,举族皆叛,让我朝在青海顺利大捷。当时是权宜之计,殿下又不知如何向陛下与天后开口,一直拖着。直到奴婢去了青海,才央求太妃,让奴婢向天后求情。可奴婢也不大好开口。”

    “荒谬,荒谬”武则天斥责道。

    虽是权宜之计,可是堂堂的一个太,怎么纳党项的一个女为妃?又说道:“你们知不知道,此事若传扬出去,会引起多大的争议?”

    估计各个儒臣,能从洛阳跪头请?愿,一直跪到长安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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