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何玩味之处?”李威奇怪地问。
“此次所有参与的官员,甚至连衙役shì卫皆有赏赐,唯有两人不赏,一是狄寺丞,二是周管事。”
也就是狄仁杰与周兴,可这两人却是破案的最大功臣,狄仁杰不说,没有周兴,加上他从洛阳带去的那几个箱子,有可能当夜bī问不出来口供,第二天就不大好抓捕,至少几位宰相不会出全力相助。没有周兴,在大理寺就不会迅速得知那么多有用的供状,就不能直接下令,将许敬宗全家抓获。
偏偏这两人不赏……
周兴赏不赏,李威根本就没有想,他是在想狄仁杰,身边这些大臣,跟在狄仁杰后面学的最多,其次是魏元忠,至于朱敬则的进谏,李威直接忽略不计。所以现在也学会了一些考虑事情,从正面考虑,从反面再考虑。
帝王心术的神马,似乎遥遥无期,不过权谋之术,开始有那么一点儿了,至少不会比一个县级xiǎo吏差些。如果将他掌握的资源累积起来,分析出来的事理,甚至可以与一个刺史相比较。
为什么不赏,明显是父亲不大开心,这是警告大臣的,这个天下谁作主,老子作主。别巴结咱儿子,巴结也没有作用。
可事情看的不是表面,这样做未必没有好处。
狄仁杰大破此案,风头正劲,连他手下的狱丞都传得神乎其神,况且他?其实狄仁杰在洛阳一个来月,清理的案件达到接千件,有的案件还十分复杂。这才是真正的奇迹,可没有百姓注意,只是盯着这个案子了。自己风头劲,父母亲会吃味,他风头劲,大臣会吃味,压一压,也未必是坏事。
似乎这个老子用人不是很差,狄仁杰现在不用,已经真正进入他的法眼。早晚会重用,说不定因为压了一压,提拨起来更快。
说道:“孤知道了。”
很轻描淡写的语气。碧儿有些不平,说道:“对狄寺丞不公平。”
朱敬则教育太严格了,帮助却不是很大的。只有这个狄仁杰对自家太子帮助最大。可看看结果,朱敬则加了正七品的太子司直,狄仁杰依然什么也没有。
李威抚mō着她的xiǎo手,说道:“碧儿,错了,现在没有,将来会有。看吧,要不了多久,狄寺丞一旦升迁起来,会很快的。是金子早晚要发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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案子落了下来,狄仁要回洛阳了。可是姜恪却要离开洛阳,到凉州去。
八月就来临了,碧儿与上官婉儿正在写信,写给长安的刘群、江萝的,你写一句,她写一句。一封信于是写得luàn七八糟,只是意思表达出来了。询问了几句,问的是长安城外那片高梁如何了,还有大xiǎo黑情况如何了。
马上秋天越来越深,大xiǎo黑带着一群xiǎoxiǎo黑要南飞,又怕象太子殿下所说,有可能养得太好了,长得féi胖,飞不动,很是担心。
碧儿mō着上官婉儿的xiǎo脑袋说道:“婉儿,你的字快写得比我好了。”
“碧儿姐姐,我再写也赶不上你。”xiǎo家伙很聪明的,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知道碧儿在李威心中的地位,对碧儿平时很尊敬。nòng得碧儿对她痛爱不止。
看到如此情形,李威只是笑笑,再过两年发展下去,有可能碧儿让这个xiǎo萝莉卖掉,还会用手抓住,替她数钱。不过李威并不戒意,不聪明,怎么能成为才nv?只是xiǎo些,否则长大了,说不定能替自己在内宫中出谋划策。
好奇地走过去,看了一下,字因为气力的原因,比碧儿略略差些,不过相差不远,只是笔力弱,真论可观xìng,隐隐强过碧儿的字。书信行文,已经在碧儿之上。
当然,才气是才气,就是上官婉儿,也取代不了碧儿在李威心中的地位,狄蕙与狄好都不行,尽管她们xiōng脯那份柔软与处子的清幽rǔ香,让李威到现在还有些回味。
忽然太监进来禀报:“姜左相求见殿下。”
“让他进来。”想想不妥,毕竟是宰相,不能托大了,亲自迎了出去。
让姜恪坐下来,姜恪说道:“江xiǎo娘子,上官婉儿,某带了一些胭脂,送给你们。”
“姜相公,这不敢当啊,”李威说道。
“殿下,臣老了,此次前往凉州,不知道有没有回来的时候。送礼物给殿下,大约拿不出手。不过宫中这两个xiǎo娘子出身寒薄,可是一片赤心,某倒是很喜欢的。路过了东市,突然想到,于是顺便买了一些胭粉。”
当然,所谓的顺便,是宰相出手,送给太子亲信婢nv,也不是凡物。或者直接说,可能是顺便?其实姜恪是很老了,担心是肯定的,这是留下一片情,毕竟还有子nv,以后得荫入仕,李威继了大位,照拂一下,还是可以的。
李威说道:“还不谢过姜相公。”
两个少nv立即拜谢,上官婉儿将胭盒打开,闻了闻,高兴地说道:“好香。”
“好香了,还不立即替姜相公沏茶?”
“喏。”
“很乖巧的两个nv娃,”姜恪又说了一句夸奖的话。太子立即让她们收下礼物,等于买了自己一份面子,连犹豫一下都没有。心中很高兴的。当然,李威也要必须收下。姜恪能爬到左相的位置,在朝中也有许多人脉的,不求支持,也不能让他们反对。再说,也许执政能力差了些,但李威自长安起jiāo往认识,就是不恶。
这中间有许多关mén过节,现在李威终于明白一些。至少不要事事询问狄仁杰与魏元忠。
喝了一口茶,李威问道:“左相前来,有何公干?”
不可能只是为送胭脂来,留人情的。
“臣要去凉州了,再请教一下,殿下可有其他的良策?”
李威能有什么良策,也许姜恪比他的祖宗姜维大是不如,但论军事上的知识,还是在李威之上的。这一点,说明姜恪心虚了,其实从长安接受朝廷任命起,李威就隐隐感到姜恪心中的担心。
薛仁贵都输了,姜恪能行么?因此,找到李威,看能不能医活个死马。
李威想了想,说道:“姜左相前去凉州,要防范的人,第一就是这个论钦陵,此人不可力敌。”
论是代表吐蕃的王族,钦陵原姓却是噶尔。姜恪未战先怯,真打起来,会输得很惨。李威在心中琢磨了一下,朝中诸将,唯有三人可以抵挡一二,刘仁轨算一个,裴行俭算一个,还有薛仁贵算一个。虽然输了,可是薛仁贵也反思过了,况且秦用孟明视,有了前例。倒底是唐朝没有大败过,不敢再用薛仁贵了,多少有些输不起的味道。
换作其他人,都会输,只要碰上这个论钦陵,不但输,连薛仁贵多少换回吐蕃几万战士死亡的代价,都不可能取得。也就是大败特败。
姜恪不知道李威在心中将他贬得如此之极,沉yín道:“是啊,以前我们大唐都疏忽了。”
“姜相公,亡羊补牢,未失已晚。再说朝廷这一次受此大灾大害,国家元气大伤。不可再战。相信吐蕃也在休养生息。孤却没有好办法,只认为在凉州无为为佳。”
“殿下之议,却是很妙。”说到姜恪心里面了。
也不是如此的,姜恪前去凉州,不战最好,一战再输,唐朝元气伤得很更厉害。不如安份守己。李威又说道:“当然不是真正无为。粮食困窘,就是不困窘从关中,甚至从江准运到凉鄯各州,所需费用不薄。不如屯田,边疆有许多地区皆是良田。有了粮食,边疆能自给自足,为朝廷省下许多用度。或者将来有机会,粮食辎重不随大军自关中调,而是出自边疆本身,却又节约了朝廷大量开支。”
“殿下此言又是极妙。”说完了,告辞,都不打了,请教何良策?
但送到殿mén口,李威又说道:“姜相公到凉州,可以绕一些道,顺便询问一下刘将军。他行军作战多年,几无败绩,才是真正能给姜相公帮助的人。子曰三人同行,必有我师。以两位的军事天份,一定会协商出更完美的计划。”
问自己帮助不会很大的,问刘仁轨才是正理。姜恪点了一下头,不算太恶劣,至少没有自傲自大。可看着他离去的背影,李威喃喃道:“千万吐蕃不要再开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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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恪离开,朝廷明争暗斗又多了起来。
许敬宗之死,不只是死那么简单,朝廷也是在洗牌。不过洗得比较yīn晦,连李威都没有察觉。姜恪调任,左相之职,又挪了出来。
官员在争,李威一家三口也在忙乎,李威忙得比较简单,继续在那片沼泽上折腾。李治稍稍复杂一些,在准备大雩祭,但因为出了许敬宗一案,颇是晦气,于是大雩祭又往后拖了拖。
有时候李威感到好笑,八月到来,雨水虽不充沛,可各地雨却时有时无地落着,大雩祭还有继续举行的需要吗?
武则天也在忙碌,从儿子手上抢来的。李威对武则天很忌惮的,但这段时间却是武则天最难熬的时光。这些年,为了丈夫,也多是为了她自己,杀了许多人。关陇的一些mén阀,以及一些宗室弟子,对她十分不满。唯独倚赖的只有丈夫,可是丈夫主意未定,李威感到难受,武则天感到更难受。民间风闻又是如此之差。
因此,李威送来的“大义”,武则天还是很慎重对待的。
而且武则天这些年,做得确实很好,对丈夫无话可说,服shì殷勤,对国家来说,也是无话可说,尽心尽力地协助李治处理政事。就是生活,也十分简朴。
李威对李首成的忠心悚然起敬,可是后宫之中不但是李首成一人,有许多人同情支持武则天的,并且替武则天多少打着抱不平。
论委屈,至少现在表面上看,真正委屈的人不是李威,是武则天。李威还有一群人在帮助他,可许敬宗一死,一些相关的大臣贬职,武则天只能运用自己的智慧。
但大雩祭,是不能再拖下去了。太子就要加冠礼,太子妃又没有决,再拖要出笑话了。可就在东都准备大雩祭时,却有一件事终于爆发出来……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