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戒和尚站了起来,转身时突然伸手,箍住了徐浩的手腕,将他从椅子上扯了起来,不由分说就拉着徐浩出门.徐浩还未来得及反应就被他拉到了门外的走廊上,七戒和尚的手像生了根一样,怎么挣也挣不开,低声喝道:“放开我,你想干什么?”
“贫僧得罪了,家师传讯,有请施主往青山寺一趟。”
“我要是不去呢?”徐浩心中暗想着位面监狱,只要一言不合,就立即躲进位面监狱,任他再厉害也伤害不到自己;这也是无奈之举,徐浩根本就没有能力反抗,只能像只乌龟一样躲进位面监狱那个龟壳里面去。
七戒和尚似乎感觉到了徐浩的意图,干脆放开了他的手腕,双手合十,说道:“施主不必过于忧心,家师相邀,绝不会有加害之心,先前,家师算定有四个有缘人,命贫僧以瑰宝相赠,同施主结个善缘,方才又再吩咐贫僧要恭敬相对,好言相请。”
徐浩听到这话,七戒和尚分明是在用杨文、赵可和叶青青三个人在威胁自己,转念一想,就算不提这些,七戒口中的师傅,能算出这么多事情,自己就算现在逃走了,躲得了一时也躲不过一辈子;心中虽然满不情愿,但还是点了点头。
七戒和尚在前面引路,徐浩跟在他的身后,两个人一同下了楼;房间里一直没有吭声的霍香,从门缝里探出头来,咬着牙骂了几声秃驴,跺脚回到了房中。
霍香回到房中后,面色如霜,她扯掉了身上的围裙,甩在地板上,口中念念有词;不一会儿,房中的灯泡闪烁了几下,叭的一声爆炸了,她一点都没有意外,紧紧地盯着窗口,两个模糊的身影左右摇摆,越来越清晰。
过了片刻,那两个身影露出了模样,一个是佝偻着身子的老头,旁边站着一个跟霍香年纪相仿的少女。
“老师,菁儿姐姐,那个徐浩被一个和尚拐跑了。”
“不用说了,”老头几步闪到了床边,盘着腿坐到了床上,尖声说道,“我们来的时候都看到了,青山寺六净大师的高徒啊,可惜太稚嫩了一点。你替代菁儿跟着个徐浩接触,有什么发现没有?”
霍香走到老头的身边,说道:“男人么,不都是那样,香儿还没使出本领就把他迷的团团转了,色鬼一个。”
老头Yin笑了两声,说道:“对人要攻其要害,论起魅惑,你比菁儿要差得远了,可惜空有一身本事,不会利用有什么用,过几天国保那边该由些变动了,你不如辞了那个差事,回家里去好好修行吧。”
“老师恕罪,”跟着老头进来的那个女子,连忙跪倒在地上,“学生自从离家之后,就一直跟着老师,学做人的道理,老师常说,我们跟人相比缺少的不仅仅只是慧根,还缺少他们那番坚持,逆境更勇的精神……”
“好了好了,别的没学,尽学会了耍嘴皮子,休要以为我真不知道你心中的那点小九九,人生苦短,区区数十年,你跟人结合,注定是个悲剧。”
“对不起,老师,我……”
“算了,你们这一族,从你曾祖开始就结下孽缘,世代如此。你父亲千叮万嘱要我保你周全,我虽然不曾让你受到过任何伤害,却终究还是拦不住你的命运。罢了,这大好的红尘。总要经历过一番才知道其中的妙处。”
“谢谢老师。”
霍香站在一旁似乎若有所思,两只美眸一眨一眨,开口说道:“老师,我不明白,这个徐浩有什么好的,我们要在他身上费这么大的力气,他又不是妖,我们管他做什么?”
“我们跟人相生相依数千年,早已分不清界限了,你说他是人,但是凡人看他却是妖。我们跟他们的协定虽然只管妖的事,但没说不能拉拢人,上峰命令我们跟他接触,还不是想看看他的能耐有多大,提高说话的底气。”
“照我来看,这个徐浩也没有什么本事啊,普普通通的,好色又贪财。”
“六净的眼光毒辣得很,连他都这么巴结的人,平凡得到哪里去?”老头说完之后,摊开了手掌,手上凭空冒出了一颗晶莹剔透的珠子,从掌上升起,飞到了霍香的跟前,“把这个吃下去。”
霍香接过来之后,捧在手心了看了看,问道:“老师,这是什么?有什么用呀?”
“是什么你别管,这可以隐匿你的气息,七戒和尚见过你了,心中肯定起疑,吃了它你就跟普通人一样了,下次再见,他也发现不了你的真实身份。”
“他们还会再回来吗?”
“那就得看六净巴结得怎么样了,最迟明日午后肯定归来。”
华灯炫耀,城市里没有黑夜。天空之中灰蒙蒙的,看不到一颗星星,徐浩跟着七戒,在一处灯火辉煌的楼阁前面停下来,这哪里是青山寺,分明是通源禅寺,武江的几个景点之一,就在武江的主干道上面;徐浩心怀疑惑的跟在七戒身后,侧门里的保安见到是七戒和尚,给他们打开了门,走进去,穿过大雄宝殿,沿着山上的小径走了一里多路,有座小禅院,静悄悄的,跟外面的喧闹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小禅院的大门敞开着,透过院子里大榕树的枝桠,还能看到里面几点微弱的亮光,七戒和尚快跑了几步,冲进了院子里,徐浩没他跑得快,才赶到榕树下,就看到一个中等块头的身影走出了房间。
那个身影冲着徐浩做了个请的手势,徐浩没有动,站在那里打量了一眼四周,除了中间的这颗老榕树之外,只有三间小屋,对面一间,左右各一间,古朴淳厚,没有半点现代化的痕迹。等了几分钟,七戒和尚从那个身影的身后冒出头来,窜到徐浩的跟前,拉着他快步走进到了屋檐下,跟那个身影面对面的站到了一起。徐浩看了看面前的那个人,身着灰色的僧袍,脑袋上光秃秃的,并不是他想象的慈眉善目,长相极为普通,看年纪不到五十岁。
“师傅,他就是徐浩。”七戒说了一句之后,又站到了老和尚的身后,表情肃穆。
老和尚垂着脸打量了徐浩半天才点了点头道:“老衲六净,见过徐施主,请入僧房用茶。”这个声音浑厚低沉,听得徐浩心里有种说不出的舒服。
徐浩走进屋子里,供桌上有尊佛像,燃着香火;地上有张席子,席子的中央放着两个蒲团,两个蒲团之间摆着一张矮桌,上面有盏油灯,油灯旁边还放着两个茶杯,虽然没有揭开盖子,但是徐浩已经能闻到四溢的茶香。徐浩穿的是凉鞋,他脱了鞋子才坐到左边的蒲团上,不硬不软,坐得相当舒服。
六净老和尚坐到了徐浩的对面,拿起油灯上的挑子,把油灯拨亮了一点。徐浩揭开茶盖,喝了一口,水温正好,不冷不烫,只是味道极苦,徐浩差点吐了出来,强咽下去之后,口中的苦味尽去,反而是一股绵绵的甘甜,伴随着清香在口腔之中回荡。“好茶。”徐浩暗暗赞了一句,又品了一小口。
“这茶是老衲在青山寺所中,移植到此,味道却要差上不少;不过难得施主中意,就请再品上几口。”六净笑道,端着茶杯闻了闻。
徐浩诧异,他心中叫好,却没有说出口来,这个老和尚难道连他在想什么都知道?放下了茶杯,不再拖延时间,问道:“大师找我来有什么事?”
“方外之人,只想跟施主论论禅机,说说佛理。”
徐浩别过脸去,暗哼了一声,说道:“我又不是什么得道高僧,连经文都没读过,论哪门子禅机,说哪门子佛理?”
六净微微笑道:“施主过谦了,佛家劝善重因果,道家修身重无为,都是禅。施主翦恶,你的禅是什么?”
徐浩纳闷了半天,六净说的意思他都明白,佛家用因果报应来劝说人们不要作恶,道家用无为来告诫人们洁身自好,自己剪恶惩Jian是最初的目的为了位面监狱的发展,再就是替自己赚钱,让他和家人过得好一点。
“施主不语,莫非是心有顾虑?”
“我不知道什么禅不禅的,你有你的道理,我有我的道理,凭什么非要用你的道理来压我的道理,总之我做的绝不是伤天害理的事情,对得起自己的良心。”
六净老和尚听完徐浩的一番说辞,神色凛然,“施主慧根极深,老衲悟Xing不及,倒是着于表象了;七戒,”六净说完,冲着身后的七戒和尚说道:“出家所为何事?”
“回师傅,求自在。”
“你自在了吗?”
“不敢欺瞒师傅,戒律森严,诸般烦恼,还是不得清净,更不说自在。”
“那你还俗去吧。”
六净突然冒出这么一句,搞得徐浩莫名其妙,也吓得七戒和尚伏到了地上,呜呜的哭道:“师傅赶弟子出师门,要弟子到哪里去?”
“为师一直不曾为你落发,早料到你终有一日会离去,你虽有慧根,但与佛无缘。七戒者,三荤五厌一戒不戒,清规束缚,片刻不得自在,不如到那红尘中去,悟的道是你的福,悟不到是你的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