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1】梦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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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午刚过,赫炽儿大沙漠露出狰狞面目,纵然此处是在沙漠边缘,蒸腾腾的热气也将天地烘烤得一片死寂,唯独一只巨大的地龟兽在沙丘流沙间看似缓慢的爬行。

    这地龟兽已近暮年,它有个很威武的名字叫黑龙。黑龙象一座扁圆的小山丘,四只巨脚每一次移动,都在沙砾之间踩出一个池塘大的脚印,相传壮年的地龟兽能够无翅飞天,威牧珂历星球人的祖先就是乘坐在它体内的巨大夹层空间,穿越茫茫星际到此繁衍生息。

    地龟兽能不能飞,已经没人见过,做为这个世界最为神奇的动物之一,它浑身上下都充满着谜团。

    正和这星球其它违反科学理论的‘异能’还有‘超能力’一样,地龟兽的存在似乎就是为了证明这几句话:人类走得越远,科技越发达就越无知,解开一个疑问,往往意味触碰到更多未知。

    …………

    上面都是题外话,地龟兽黑龙不管怎么样,它现在还是人类的移动家园。在它龟壳下有巨大可供自由进出的体腔,这里面居住着尔普赛人,任劳任怨的让人们在它躯体内折腾,驼着他们游荡四方。

    与死寂的大沙漠不同,此时黑龙龟背上大广场并不寂寞,二十来名已经成年,接受过基因改造的尔普赛人青年,正在老师的指导下进行一些搏击和耐力训练。

    这个星球的生物科技已经很成熟,人类在各种生物身上学到很多东西,如大力士蚂蚁、跳高高手跳蚤等等,都是人类学习很研究的对象,将它们的优秀基因转嫁到成年人身上,就是这星球的基因改造。

    当然每个人体质和后天努力不同,基因改造后能力也有高有低,想进一步成为一名基因战士的话,还得通过辛苦的训练。象训练的这群年轻人的教练方赫人肥龙,就是一名已经达到一次基因改造巅峰的高手,当然如果他愿意,而且出得起钱的话,还能再进行二次基因改造。

    在地龟兽背上广场的另外一角,十几名五六岁到十三四岁不同种族的孩童,正借着大人午休的机会,凑在一起玩闹,他们围成一圈瞪大眼睛,听着站木箱上的一个孩子给他们讲故事。

    “……只听一声‘霹雳’声响,孙悟空一记回马抢,把追上来的一名大将一棒轰死在马下,孙悟空仰头大笑,紧随其后的几千名曹兵曹将那是吓得屎尿齐出,眼看着他远去,不敢再追赶。”

    讲故事的孩童叫牧天,黄种人。今年估摸着也就十一岁,黑发黑眼珠,长发扎成一束垂于脑后,这段故事讲完他也陶醉其中,仰望着天际,身下木箱宛若大将军百战良驹,自觉不可一世,只是身上穿一条麻绵吊带裤,上下布满油污,头发披散开来的话,与乞儿已经没多大差别。

    围在周边的一个精灵族十二三岁小孩,心还留恋于故事情节当中,却是弯下腰,脚底下慢慢向后移动,想离开此处。

    牧天早留意到他,猛的一喊:“谢谢!一个铜币。”

    四周的孩童在这喊话声中回过神来,纷纷摸口袋掏腰包,各自拿出一个铜板放在木箱上,那个想溜走的小孩也不得不回来,在口袋那把黄灿灿的铜币中挑出一个破旧点的放在箱子上,旁边一个还拖着鼻涕的小女孩拉住他的手嚷着:“哥,我的,我的。”

    这一对兄妹男的叫格德林,女的叫雅琳丝,在精灵族语中,名字分别代表英俊威武和美丽善良,他们父亲是此处尔普赛人众议会议长,名字叫菲勒`巴西隆。

    尔普赛并非一个人类种族名称,而是给那些喜欢游荡生活而聚集在一起的人群称呼,有些人是因为没有土地而加进这里,而有些人则是祖宗基业就在此,议会长菲勒就属于后者,他们家族在黑龙拥有了四分之一的地盘。

    此时格德林无奈,只得给自己妹妹也交上一枚铜板,眼睛盯紧木箱上在捡铜板的珂天,见他把自己的两个铜板也全收进口袋,不禁有些失望。往常来说,他会把妹妹的那个铜板还给她,现在只见到他笑嘻嘻掏出一颗花蜜糖来,把纸剥开来,送到妹妹手中。

    “谢谢珂天哥哥,哥哥明天见!”雅琳丝很有礼貌,含着糖翘着两只尖尖的小精灵耳朵,蹦蹦跳跳离去,四周还未散的小孩看得口水横流。

    珂天说:“一颗糖就卖两个铜板,要的就快。”

    众小孩大哗,家里一般都有糖果,可那里忍得住还要花十几分钟回家讨取,纷纷又掏出钱来。

    不一会,大部分小孩皆以散去,唯独一个四方脸凸着一双大眼睛的小孩还坐在地上,盯着珂天嘻嘻傻笑,一身衣服甚为光鲜,只是玩耍半天,四处沾着灰尘。

    珂天把钱十个一叠,仔细收好,跳下木箱把凸眼小孩拉了起来,足足高了他一个头,神情却很温顺。

    珂天把剩余的几颗糖塞到他口袋中,剥开最后一颗正想放入自己口中,见小孩盯着他笑,只得送到他嘴里。

    “胖嘟,你自己回去,我要回工程部干活,不去你家吃晚饭。”珂天说,看着前面的孩童嘻笑回家去,心头难免有些惆怅,心里想:“要是自己玩完也能回家,就拿二十个铜板换也行,不!拿全部的钱换。”

    “哥,妈妈晚上做馍馍。”胖嘟想跟着他,可又不敢不听珂天的话,只能说这个中午知道的好消息。

    方赫族人只喜欢吃肉食,馍馍还是胖嘟哭了几次,才求得妈妈去买一些植物淀粉回来做的,胖墩喜欢看珂天吃馍馍象他吃肉一样,大口大口的往嘴里塞。

    珂天一笑说:“好,给我留几个,晚上我爬管子和你一起睡。快,回家去,别让你妈在家想你。”

    十一岁的小孩那知道母亲想是怎么一回事,不过这话他最喜欢对胖嘟说,觉得母亲就应该象他想她一样,无时无刻在遥远的家挂念自己,一说完话,撒腿就跑。

    珂天回工程部前,先绕到商贸区,亚伯伦大叔的商铺。

    这是一个杂物店,杂得珂天花了几年时间也没能把每种东西看全。一把挂在墙上不知道有多少岁月的带鞘斩马刀,那是珂天的最爱,这种刀在妈妈留给他的故事中有所提及,离下午的工作还有些时间,跑过来看看,顺便把铜板在此换成银币。

    亚伯伦一头金发,蓝眼珠白皮肤,娶了个精灵族老婆。据他自己多方考证,他的祖先就是天神,还是那种从蛋中孵化出来就威力无边的天神。

    他的考证别人听完也就忘了一半,却迷糊了小珂天,让他搞不清楚自己究竟是听了普格鲁大叔的话后,幻想自己也是在蛋中孵出来的高贵天神,还是记忆中真有一段在蛋壳中沉睡的漫长岁月。

    不过他可没传说中天神一挥手就能发出光的神力,这事也就只能想想。

    亚伯伦正在擦拭一件精密小巧的维修机械臂,再有半个月,黑龙就能驼着他们到达赫炽儿大沙漠边缘最大城市:察德,到时会有大批外来顾客前来游玩惠顾,得先把东西整理好。

    “四十二个铜板,亚伯伦大叔。”珂天收回看刀的眼光说。

    亚伯伦把手中的活放下,收下珂天的四十个铜板,给了他四个银币,珂天大喜赶紧说了声:“谢谢!”零钞换整币是得多付出一点零头,难得亚伯伦今天对他这么好。

    亚伯伦说:“你把钱存我这里得了,什么时候钱够了,刀给你。”

    这句话珂天已经听了好多次,可自从见过亚伯伦把一件翻新能量不足的通信器,当新货卖给一个外来客后,就信不过他。

    珂天挤挤鼻子,把钱收进兜里撒腿就跑,背后传来亚伯伦的喊声:“兽崽子,晚上下班后来帮我干活,要不下次集市把刀卖了!”

    珂天连头也不回,小小年纪心中已经有了算计,这刀不实用被他当成古董卖,谁买谁是傻瓜,并不怕他的威胁。不过给亚伯伦干活,多少还是能挣点,只要不累的话,他晚上会在睡觉前过来帮忙两个小时。

    穿过商贸区,钻过两条住宅区小巷子,也就到了工程部。

    他是孤儿,是老族长方赫人西西波养大,从懂事起就得干活养活自己,先是做一些清洁工作,从小好动,手脚又多最后被召进工程部,专门负责一些管道的维修工作。

    西西波给工程部的人算过一笔账,拆卸一条通风管还是拆一部轴心机下来维修,所花的成本远远高于让身材瘦小的珂天钻进去维修,平时也能让他钻进去做维护。

    就这样珂天成了工程部年龄最小的机械工,领的那份薪水,除了一天给他两个银币做生活费外,其它都上缴给西西波,算是偿还小时候养他的代价。虽然小珂天算过,养他的钱早还清了,可还是很老实的让西西波收他的薪水,只希望他能对自己好一点,毕竟在记忆中,就西西波大叔抱过他。

    工程部的工作并不忙,两年前小珂天学会操做机械臂,维修保养这一方面得到加强,每天他都会花三个小时的时间,爬行在通风管道里,四处检修查漏。

    地龟兽巨壳底下这个大空间,人们“寄生”于此人口一多,建筑物自然也多,空气流通就成了第一个要解决的问题,不得不四处布置通风管道,外带一些身活所需的水管电缆也在其中。

    珂天回到工程部,别人还未到,套上机械臂就爬上通风管道入口,这时间得抓紧,等到别人来上班,说不好就被派去做别的事,回头还得干自己的。环绕在生活区贸易区上面三公里长的通风管道,已经成了他的个人天地。

    他曾经不止一次想过,要是全球最大的体育盛事奥林匹克,能增加一项爬行比赛的话,他绝对能拿冠军。这两年来让他学了一样绝技,那就是速爬。

    也不知在管道中爬了多久,无意间让他领悟,不要太在意去关注手脚动作,无意识的指挥自己前进,就能增快爬行速度。而且身体内象是有无穷无尽的力量,一点也不感觉累。在直径只有七十五公分的管道里,他就象一只蜘蛛,手脚配合默契移动敏捷。

    快速的检查完昨天没有检查过的通道,他在一处管道交接点的一个小四方空间躺了下来,在此不足两平方的空间里,壁上有歪歪扭扭的两个大汉字“行宫”,读《三国演义》时,他就知道“行宫”的含义,觉得叫这名才够气派。

    三面“墙壁”珂天做了一些储物架,放着在沙漠里捡到的贝壳,象花朵一样的晶石簇,还有去年遇到劫匪战斗后捡的破旧武器,平时收集起来的大小废弃零件,还有一根几个月前,卫队副队长喝醉酒,差点把他脑袋射出个洞的烙钢弩箭。

    另外一面墙壁应该叫做涂鸦墙,画的主题离不开一个留着长发的女人带着一个小孩,给他讲故事、喂他吃饭、陪他睡觉……生气时按在腿上打屁股……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