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七章 情丝扰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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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送走了唐月亮,方振眉在门口望着远处唐月亮的身影消失的地方,发了会儿呆。

    西湖上的晚风,吹的方振眉颇有些凉意,也将他从回忆中吹回到现实里。

    摇了摇头,方振眉转过身来,却突然发现另一个女子,满目惶惑的望着她。

    方振眉愣了。

    “你,你,怎么醒了?”

    柳轻衣也不知怎么答复,在有些凉意的晚风中,柳轻衣咳嗽了两声,低低的声音道:“我不能醒么?”

    方振眉听她如此声调说话,心中立刻便纠结起来:“不,不,醒了就好。那,那是我的一个旧识,找我帮她有事。”

    “旧识?旧相识吧?”

    “嗯,是,旧相识。”

    “不是旧相好?”柳轻衣强作微笑,试探似的问。

    方振眉立时不知如何回答,忙道:“不,不,不算。”

    “不算?”柳轻衣听了,登时便怒了。

    “那要怎么样才算?”问罢,突然柳轻衣委顿下来,自顾自的道:“不对不对,我不该管你的,原本与我无干。”

    说罢转身便要进屋。

    方振眉赶忙跑上前两步,拉着她道:“与你相干的。”

    柳轻衣甩开他的手道:“与我怎么相干了?我与她素不相识,素昧平生,怎么地我便与她相干了?”

    方振眉急切着道:“你与我相识,我与她相识,自然相干的。”

    柳轻衣质问:“那与小黑和干爹也相干咯?”

    方振眉道:“那倒不相干的。”

    柳轻衣冷笑道:“好个不相干,偏偏与我相干。‘相干’这两个字争来争去也没甚意思,你倒先给我说说,你怎么就答允了人家什么事情,就要替人家去做?人若是要你水里水里去,火里火里去,你也自去么?”

    方振眉道:“那都是以前的事了,当年我曾答允过她,要替她做三件事情,已经做了两件,还差一件,这回来找我,便算是第三件了。”

    柳轻衣道:“那她要你杀人放火你也去的么?”

    方振眉道:“我当时与她有约,须是不违背良心道义的事。”

    柳轻衣道:“若危机你的性命呢?”

    方振眉听了,默然不语。

    柳轻衣突然道:“你能也答允我三件事么?”

    方振眉忙道:“能,莫说是三件事,就算是三十件,三百件也行。”

    柳轻衣摇头道:“不须那么多。第一,你须爱惜自己性命,不许只顾自的逞英雄。”

    方振眉听了,心中感动,将头点的跟拨浪鼓一般。

    “第二,你若是确实碰着关乎家国大义的事情,非要拿性命相拼,须带上我去。”

    方振眉听了,心道,这个怕是难答允的,我男儿志在四方,匡扶正义,扶弱除强,乃是分所应当。但是保护自己身边的人,特别是至爱之人,那也是分所应当,怎么能拉着爱人,一起去冒险送死。

    他略一迟疑,柳轻衣高声喝道,“你答不答允?”

    方振眉看她焦急,心想,那我权且依着她,日后若真有那样的事情,我再从长计议。

    于是方振眉连忙点头道好。

    “第三件,这次,你,不许去帮她。”柳轻衣冷冷的眼神盯着方振眉。

    方振眉突然觉得很烦躁。

    他不想柳轻衣难过,但是他想起唐月亮孤儿寡母,去寻找丈夫,自己适才也已经答允,不去怎么可以?

    他犹豫疑虑之间,柳轻衣又冷笑了一声道:“你说什么相干不相干,看来果然跟你相干。只是我倒不愿和她相干,你欠她一件事,也欠我一件事,你到底做哪件,自己好好想去。”

    说罢,再也不理方振眉,直冲回房去。

    柳轻衣回到房中,突然觉得十分委屈,伏在桌上痛哭了一阵。

    自打从天山上下来,一路上,同方振眉历经艰难险阻,磨难颇多,同生共死了那许多次,每次无论形式有多危险,无论是方振眉遇险,还是自己危机,她心中都没有怕过。实在遇着方振眉有难之时,她都想,若是方振眉有事,自己陪他一起便是。

    但是这次,她也不知怎的,就是难以压制自己的无名火。

    她醒酒之后,来客厅找茶水,却听见方振眉同唐月亮的对话。

    女人的直觉告诉她,唐月亮和方振眉定然有些情感瓜葛。

    而且她看方振眉望着唐月亮的眼神,是那种斩不断理还乱的样子。一看这种眼神,柳轻衣便觉得自己被人出卖了一般。

    此时,她便觉得方振眉不再是自己的了,而是别人的。

    就算是自己想陪方振眉上刀山下火海,还怕方振眉不乐意呢,说不定他只想着唐月亮。

    念及于此,柳轻衣便心中像刀割了一般,突然,她便想起自己母亲,想起在恒山绝壁中屈死的上官月。

    柳轻衣想,怎么自己和那些自己相关的女子一样,都这么命苦?难道世间的男子真的跟师傅说的一般,皆不可信么?

    但是萧秋水呢?方歌吟呢?他们明明又那么的痴情。

    萧秋水为了唐方,方歌吟为了桑小娥,都能舍出命去,方振眉是萧秋水的弟子,他会和乃师一样么?

    难道他不会为我,却会为那个女人豁出性命?

    那个女子可已经是他人的妻子,而且还有个两岁多的孩儿,难道那孩儿是方振眉的?

    想到此处,柳轻衣自己也不觉被自己逗得笑了起来。

    一笑之下,她忽然间觉得自己太儿女情长,小家子气了。

    怎么对一个带着女儿找丈夫的弱女子如此羡慕嫉妒?

    她心中对自己说道:“若是那女子找的是自己,摊上这样事情,自己也定然出手相助,这原本是方振眉敦厚善良的性格使然,如若方振眉因为爱她,而她又嫁了他人,因此而不去帮她,自己倒真要小看方振眉了。

    所以这件事情,谈不上为谁不为谁的,说回头,难道方振眉为自己冒险卖命的事情,还少么?”

    想到此处,柳轻衣觉得自己适才太过意气用事,不该那么着逼得方振眉到墙角无法转弯。若是逼得急了,岂不正好把方振眉给逼到了对方那边。

    柳轻衣心中好不懊恼,但是一想到方振眉望着唐月亮的眼神,柳轻衣心中气便不打一处来。

    “那分明是初恋般的眼神嘛。他便没有那么着看过自己,就算看着自己,也都是看着亲妹妹似的。完全不同。”

    柳轻衣气恼的骂了声:“该死的臭书生。”

    骂罢了,心中也不甚气恼,只觉得又有些担心,又有些惭愧,又有些激动,又有些甜蜜,总之是五味杂陈,不知取那种味道是好。

    所以柳轻衣干脆也不再想,吹灯睡了,但躺在床上,却偏偏又睡不着,逼着方振眉不让他去相助唐月亮,若是他定要去,那自己该如何转弯下台呢?

    想到此处,柳轻衣更睡不着了,在床上辗转反侧,不能成眠。

    而窗外,月下一道俊秀的影子,随着柳枝的影子,印在窗上,伴着屋内的柳轻衣,久久也未曾离去。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