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不羁居”居然是个草堂。他们到时,正好黄药师同一清丽女子正在草堂内收拾细软,似乎准备出行。见方振眉二人来了,便将他们让进屋内,彼此寒暄已毕,原来那女子便是黄药师青梅竹马的爱人冯蘅。
方振眉将黄奇的信件同那竹杖交给黄药师二人,黄冯二人接过这两件东西,相对无语,那黄药师眼眶渐渐发红,泪水在眼眶中打转。
那冯蘅道:“我们二人本已决定私定终身,离家出走,没曾想黄叔叔居然能为我们写下这封书信,这回我们二人便可光明正大的在一起了。”
黄药师起身,对方振眉二人深施一礼,道:“我黄药师想来不受人恩惠,但是你们此番相助,我定当铭记于心,他日有缘,必定相报。”
方振眉也起身还礼:“贤弟不必介意,举手之劳而已。此番事情已了,我们还有他事要了结,先告辞了。”
黄冯二人送方柳二人出门,他们相互依偎在门扉旁目送方柳二人离去,久久也不回转去,欢乐之情,溢于言表。
方柳二人了解了黄家的事情,便一路回恒山去,走到玉女峰同飘雨峰的岔路口,方振眉建议柳轻衣去看看她母亲,柳轻衣怪母亲害得方振眉险些丢了性命,自己险些失身,抱怨于她,不肯相见。
方振眉只得好言相劝,要她莫要同疯癫母亲一般见识。
说了半日,柳轻衣这才答允去看看赵师师。
他们二人来到飘雨阁,敲开大门。那刘妈妈过来开门,见方柳二人完好无损的归来,十分开心,但是方振眉问起赵师师的状况,她却愁眉苦脸起来。
方柳二人忙追问何事,刘妈妈叹息着道:“半月多之前,赵师师自外面回来之后,便风风火火的进屋找那扇子,端着扇子,看了两日,而后又将那扇子拆开,对着那扇骨发了几日呆,终于发现了些什么,又大笑大哭了几日,而后便病倒,一病不起。
方柳二人急忙进屋去看赵师师,之间赵师师病倒在卧榻之上,形容消瘦了许多。眼神倒也清醒,见方柳二人来了,挣扎着要做起,方振眉忙将她摁下,同柳轻衣坐在一旁,同她说话。
赵师师弱弱的对方振眉道:“那日我哄你,只是想试试你对六儿的心意,没曾想你居然肯为他纵身下崖,不顾自己安危。我对你十分放心,从此以后,我六儿就交托与你了。但是那日你下崖之后,生死未卜,我心中十分惭愧,那日点了六儿穴道,五个时辰便能自解,但是我怕你再也回不来,是以无颜去见我六儿,而今你们居然好好的回来了,我便是死了,也安心了。”言毕,强颜笑容。
方柳二人对望一眼,柳轻衣本欲将那日之事告知母亲,责怪于她,但是见她病态沉重,怕刺激了她,于是便不再提,二人对赵师师好言相劝,要她好好休养,不要担心其他事情。
赵师师在身旁拿过那扇子,扇骨扇面已然分离。她将那扇骨拿来,递于方振眉,扇面递于柳轻衣。并叫方振眉看那扇骨上的字迹,念于柳轻衣知道。
方振眉细细查看,那扇骨上果然有些针刻字迹。
于是念道:“师师:今番大哥对我已心存猜忌,假死试我心迹。即便此番能禁住考验,毕竟嫌隙已生。权力帮双雄并立,必将大乱。我柳五一生,纵横任侠,自被大哥救得一命,便忠心侍主,从未生二心,而今大哥相疑,我柳五别无他法,只得拼死护灵以表心迹。
柳五死不足惜,只是我心中放不下两人,一是大姐师容,自第一次遇见,我便倾心于她,再也放不下来。人之情感,无法驾驭,直至今日,我依然不能忘怀,这便如你对我一般,只得望你谅解。她跟随大哥多年,出生入死,大哥也放心她四海纵横。但毕竟一届女流,无男人守护,怕不得善终,这是我的一大牵挂。
第二人便是你。自遇见你,你音容笑貌同师容俱皆相似。初时,我只当你是师容替身,同你交往,便若同师容交往。但到后来,发觉你同师容不同,她是女中豪杰,你是小鸟依人;她襟怀天下,你乐于相夫教子。同你相处时日多了,我心中对你渐生依赖,开始想要同你过那其乐融融的安稳日子,可叹形势不饶人。
你我缠绵十日,恐怕明珠暗结,你若果然身怀有孕,我柳五也算有后,便是死也死的安心些。此去护灵,我若能侥幸回来,定当归隐田园,同你和孩子一起找一处绿水青山之所,男耕女织,安度余生。我也会将对师容之情,渐渐抽去,再不挂念于她,全心全意对你和孩子一起。若是我不能回来,还望你能学师容姐姐,自立自强。若有孩子,劳你将他抚养成人,我柳五今生对你亏欠,便也只能来世再报了。
扇面上与你一齐在田园乡间琴瑟共舞,乃是我后半生所愿。若我不能回来,你见扇如见人,孩子见不到我真人,也让他看扇中人,便知他父亲是何等人了。你要他好好做人,莫学我杀伐太重,终有报应。
以上事项,无法书信相告,以免被大哥或帮中人知悉,只得刻于扇骨,望你能察。
随风临行绝笔。”
方振眉念罢,赵师师同柳轻衣皆已泪流满面。
赵师师对柳轻衣道:“六儿,你命比娘好,遇见了方振眉。娘今生只欢乐了一年有余,其余时日,或悲伤,或辛苦,或疯癫,耗费了半生。但是为娘直至今日,并不后悔同你父亲相遇。我还能见到这扇骨中所言之事,此生再无遗憾。只往你能同方振眉好好度日,欢乐一生,我便心满意足。此番虽病倒,但是心结已解,再无牵挂,也必定不再疯癫了。”
她转又对方振眉道:“我前翻骗的你跳崖,心中总是不安,你若对六儿有情,还望你能原谅我疯癫婆子所为。我若此病不起,还请你好生照顾轻衣,你可能答允我?”
方振眉点头答允:“您只需好生调养,必定无碍,轻衣父亲早亡,还需你做母亲的好好爱护,你可要好好安养身体。照顾轻衣,自是我份内之事,请前辈放心。”
赵师师听了,满意点头,又对柳轻衣道:“爹娘今生都亏欠你颇多,我身体若能好转,定要看你好好出嫁,我已让刘妈妈备了一份嫁妆,来日你可去找她所要。”
赵师师又指指一旁的柜子,要柳轻衣打开,柳轻衣走去,将柜门打开,之间里面一件大红嫁衣,赵师师指着那嫁衣道:“这衣裳是我亲手替你做的,你出嫁之时,可穿着这衣裳去。”
柳轻衣托着那嫁衣,泣不成声。
赵师师忙将她唤到身旁,揽入怀中,母女温存了片刻,这才稍定。
赵师师交待这边再无他事,她自有刘妈妈一家照顾,让方柳二人去做想做之事。
柳轻衣想留下来侍奉赵师师,赵师师对她说要她同父亲一般,同方振眉一起做些大事出来,不要学自己,囚于儿女私情当中,不能自拔。再三要柳轻衣陪方振眉下山。
柳轻衣见母亲心意坚决,便不再坚持。
方柳二人又住了两日,这才离开飘雨阁,回悬空寺。
二人一回悬空寺,清静便告知,襄阳丐帮总舵有急报,请他们二人过目。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