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战! 与 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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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言及此,代无悔心中了然,再无疑惑。他看了看父亲,又瞥了眼他手中的烛台。

    人,风尘碾辗;火,烛影婆娑!

    昏暗的灯光,幽黑的小屋。久违的凄凉与寂落又重新簇拥上心头,时光不在,那逐渐烧结的灯油不断地提醒着他:不久之后他将离去,去追寻六个从未蒙面的哥哥,去书写来世的悲惋与激昂!

    父子间不知为何又沉入了悲惋的深渊,那种没落,那种孤寂如更古不化的寒冰,封住了、冻结了两颗凄寂的心——一个父,一个子,一个歉疚,一个苦涩!原来——夜,很冷!情,很凉!

    长天不悔,不悔无恨!

    那墙角黑暗处地虫鸣这一刻在代无悔耳中竟也如此亲切,如此熟悉,如此不舍!

    代无悔突然笑了,那笑容像新生婴儿的笑,那样圣洁,那样纯净。那圣洁之光取代了将息的烛光,驱散了黑暗,温暖了这被冰封的小屋。他抱起了酒坛,深深地凝望着苍老的父亲,那张早已被刻进了骨,融进了魂的面旁此刻为何离他那么远,那么远······泪水顺着脸旁滑落进酒坛之中,无语,无声······他笑了又哭了!

    “父亲,孩儿敬您一杯!”

    酒还是百年前那酒,只是错把旧人换新颜!

    寄情一杯,寄愁一杯,一杯一梦,一醉方休!

    代长天望着那酒,望着那愁,一杯,一口,他独自饮下。分不清是水,是泪;分不清是喜,是愁!那饮下的只是一口酒,一点愁,七次至亲离别的痛苦,以及一个父亲独守百年的孤独!

    他也笑了又哭了·······

    “好孩子,你······你要走了吗?”

    “是的,父亲。孩儿要走了!”

    也许父子再多见片刻便是温暖,再多说一句便是幸福!

    “父亲,其实平凡人的生活真好!朝九晚五,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真好·······”代无悔目露怅惘与游离,在这生命的最后时刻,他不想功高盖世,不为贵贱名利,只求平平凡凡的活着,有高堂在上,儿女承欢膝下,此一生足矣!”

    “是呀,平凡的活着,真好!可做个凡人就好吗?仙家只道仙家苦,却不知凡人亦是深陷苦海无法自拔。凡人要生存便会去争,去抢,去征名逐利,天下之事早已是仙不仙,凡不凡!世间之大,茫茫人海却为一知己难寻,真性情之人,再不会有了······再不会有了呀·········凡人要生存而天道却不仁,便会有战,便会有逆!我战族即以现世,冥冥之中便会有逆之一族兴起!然而又有几人明白为战!为逆!只是为了平凡的生活;为了不寄人篱下而遭人冷眼;为了获得人与人之间最基本的尊重;为了那份最平凡但却最温馨的幸福!然而,世人忘了,在名与利,理想与现实,生存与穷困的夹缝中遗忘的太多太多······忘了尊重,只有冷漠;忘了互爱,只有落井下石;在现实的残酷中忘了太多儿时的梦想;在生存的压力下忘了世间还有真情的存在(男人的世界里不是只有房和车,女人的世界也不只是须有其表);在惶惶天威之下,无根的凡人还剩下什么?忍辱偷生,卑躬屈膝!我战族因何而战,只为那平凡的生活,平凡的幸福!

    人有逆心,便有逆骨。

    人有逆骨,必有逆意!

    我战族当兴,逆之一族必当应劫而生,为战,为逆,只为一心!只为一凡!只当无愧!只行一世!”代长天眼放熠熠之光,引亢自语。

    代无悔似懂非懂,但精神识海中已然不是再如前时那样悲愁,取而代之的是被一种乐观,被一种争取,被一种激昂,被一股来自心底的滔天逆意取代,在这逆天之志下与父亲的生死别离又算得了什么。为战,为逆——那些离别的亲人,远去的友人,悲伤无用,也许,也许来生我们还会再相见······

    “父亲,我希望我的下一个弟弟叫平儿——平平安安,平平凡凡·······”代无悔笑着说道,他再没有伤,也再没有痛·······

    “平儿,代平,代平儿!我战族传人,他真的能平凡一生么?”代长天喃喃自语。

    不待代长天回神,代无悔右手已经扶上心口,元气吞吐,自断心脉。在他深情凝视代长天的目光即将涣散之际,其嘴唇轻动:“父亲,孩儿······孩儿先······走了,照顾好········母亲,照顾·······照顾好·········好自·······自········”声音戛然而止······

    那年轻的身影渐渐萎靡,扑倒在代长天身前的桌子之上,像一个玩累的孩子,趴在桌子之上便沉沉睡去······

    “啪嗒!”一滴泪水滴落,在这又重新恢复了静寂,恢复了落寞,恢复了无尽凄凉的小屋中掷地有声!

    几百年前同样有个孩子对自己说了同样的话,他多么希望他会是另一个他,在百年之后还能听到他还活着,然而他知道他不是他——他还活着!他却再也不可能活过来了········

    他静静的站在那里,静静的体会这千余年来独属于一个人的忏悔与孤独,体会这千余年来的凄凉与痛楚······他的脸上泪痕仍在,面容却在急剧衰老,背影越发的佝偻,这一次却再也分不清是改换容貌还是真的衰老了!

    那点昏黄的烛光还在做着最后的挣扎,发出无力与凄清的萤火,企图照亮这最后的一点空间·······然而,风一吹,熄了!

    小屋中的一切被一片黑暗吞噬,无尽的黑,永恒的暗······

    “走喽,都走喽·······”黑暗中发出的声响已苍老不成声音!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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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更奉上,只行一世,只当无愧!熊与读者,与到了现在还在竭力支持熊的真性情之人共勉!希望天下仁人都能有平凡的幸福!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