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路德维希的回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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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罗曼帝都每个冬天都会下很多场雪。这时候,站在城中某个制高点上看去,雪白的城市有种安宁的错觉。而干燥洛伊斯的冬天几乎从不下雪,空气中没有一丝水汽,冷的很纯粹。冬日的北风吹过来,感觉像是刀子在脸面上切割,有点疼。

    “爸爸,妈妈!”路德维希·胡特记得那是个雪天。他的慈祥的母亲和总是板着脸教训他的父亲义无反顾的离开了他。

    那一年,查理大帝刚刚登基三年。八名宫廷大臣中的三人在至冬日的那一天宣布反叛,策反了帝国禁卫军的一部,围攻王宫,几乎成功的弑君。

    而路德维希的父亲阿尔瓦·胡特,当时身为帝都军部的一名文职参谋,母亲则是帝都军备医院的主任医师。是这两人组织了几百名忠君的战士从背后冲击正在攻打王宫的叛军,给查理大帝以喘息的机会和调遣部队平叛的时间。但当叛乱被镇压下去的时候,路德维希等来的却只是他们的尸体。

    “爸爸,妈妈!”路德维希无助的呐喊、恐惧的哭泣。

    “他们离开了,但姐姐还在。”

    若不是姐姐米尔纳·胡特的关心,这个失去了双亲的小男孩会有一个噩梦般童年。当时13岁的米尔纳坚强、倔强,为了6岁的路德维希经常双手叉腰像是一支护着小鸡的老母鸡跑去和欺负路德维希的人理论。每当这时候,路德维希都会觉得心里异常的温暖,充满了爱和安全感。

    但时间是流逝的,米尔纳不知不觉的就长大了。17岁的时候,她已经是帝都闻名的火辣美少女。有些纨绔子弟甚至为了能见到米尔纳,而特地去欺负10岁的路德维希。

    米尔纳早熟、勤奋。她做家务。她辅导路德维希功课。她还自学课外的知识。虽然偶然有所波澜,但两人总算过着平静的生活。

    直到军部调查处的军人到来。

    “米尔纳,帝国需要你。”

    他们带走了米尔纳,两年后将她送上了欧根亲王的床。欧根亲王是查理大帝的亲弟弟,当时只有三十三岁,年富力强,在帝国拥有巨大的商业王国。米尔纳19岁,年轻貌美,瀑布般的金发,最纯最美丽的蓝眼睛,高耸的鼻梁和性感的嘴唇,婴儿一样的皮肤,能将所有男人迷倒。

    整个帝国除了一个人之外,都觉得这是天作之合。在路德维希的眼里,欧根亲王不过是血统良好的肥猪,而这场联姻也只比不过是逢场作戏。对于他来说,让姐姐嫁给一个她并不爱的男人,是对整个胡特家的羞辱!

    “羞辱胡特家的人必将得到惩罚,不论他姓什么!”

    “但要对强者施以惩罚,则需要你变得比他们更强!”迈尔说。

    迈尔比路德维希大一岁,却已经以跟班和朋友的双重身份陪伴了他三年。因为,对于迈尔来说,在他心中最神圣的约定,便是三年前一位仙女般的金发少女,在朦胧的笑容间与他许下的诺言:“迈尔,要做我弟弟的好朋友哦!”

    那一年,米尔纳十六岁,迈尔十岁,路德维希九岁。还没有因为受伤而带上眼镜的迈尔在床上辗转反侧,怎么也合不上眼睛,一遍遍的对自己说。

    “我要做他们身边永远忠诚的骑士!”

    当米尔纳成为王妃的时候,昔日那段最美妙的时光结束了。

    赞比乌斯山上

    迈尔斯回过头去,身后是一个满脸胡茬的大汉,正用枪指着自己。适时,迈尔斯已经不再对这种事感到惊讶,反而注意起这个人的相貌。他长得有点像匹普,又有点像查理;可以肯定不是罗曼人,罗曼人还是还有特点的,他们普遍颧骨很高。这时,山下又上来两个人,一胖一瘦,好像是眼前大汉的同伙,三个人的体型相得益彰。

    “你们想干什么。”迈尔斯镇定自若说,声音自己听起来还有点发抖,不过别人听不出来。

    “我还没问你,小鬼。”

    “捉住一个?大哥。”瘦子道。

    “这家伙这么晚上这儿来,肯定有问题。”胖子说完,转过来对迈尔斯道,“说!你要是告诉俺们宝藏在哪……”

    旁边瘦子狠狠跺了他一脚。“你个废物。”

    迈尔斯已经听出来,原来他们是来山里寻宝的。

    中间的大汉发话了:“说吧小鬼,你要是知道的话尽早说出来,兄弟们不会亏待你的。”

    “我听不懂你们在说什么。”

    “少装蒜。”瘦子道,“你刚才一个人在这刨啥呢。”

    “快搜搜他身上有没有藏宝图……”胖子憨厚老实的声音传来。

    他们把迈尔斯的书包,衣服口袋里的东西都掏出来,没有找到他们需要的。瘦子发现了梅斯交给迈尔斯的方位盒,拿给壮汉。壮汉瞅了一眼,不晓得是做什么用的,随手扔进草丛里。这时,搜到迈尔斯胯部的胖子大叫了一声惊坐在地上。

    “枪……枪……他身上有枪。”

    “快起来废物。”瘦子骂道,“有枪能怎样,他小命都在我们手里。”

    “你到底是谁?”中间的大汉道,把迈尔斯腰上的枪取下,“你来这做什么。”

    “我来这……”迈尔斯犹豫着,半晌吐出一个字,“玩……”

    “少废话!快带我们去找宝藏!”胖子也凑上来,冲迈尔斯发威。

    “说实话,我不是不想带你们去找……”迈尔斯平静道,“只不过,找到了宝藏,你们拿不拿得走还得另说?”

    “难道你想跟我们争么?小子?”大汉道。

    “我不是这个意思。你们知不知道三年前,有三百名罗曼士兵前来寻宝,结果都死在这……”

    “三百!?”胖子后退一步。

    “别听他胡说!”瘦子道。

    “我没骗你们。这些事有证可查。我说三百还是保守数字,当年,查理大帝下令封山寻宝,第一次派去的三百个人一个也……”

    突然,迈尔斯指着三个人背后道:“你看那是什么。”

    迈尔斯本打算借此机会从他们眼前开溜,没想到这三个人很有经验,一个也没回头。

    “妈的!”壮汉拿枪口顶着迈尔斯胸脯,“别他妈怪老子不客气。”

    就在这时,迈尔斯分明感到大地在颤抖,频率协调一致,一股突如其来的风吹在他脸上。紧接着,一个阴影慢慢吞噬掉四个人身上的月光。迈尔斯看见一个高大的巨人,浑身散落着洁白如霜的毛发,嘴里露出一口獠牙。那家伙举起毛茸茸的右爪,朝着刚才说话的胖子的后脑勺,一巴掌扇过去。

    “不!”迈尔斯尖叫着。一声闷响,胖子人还在,脑袋已经掉到悬崖下面。毫无疑问,这就是传说中的虎熊兽。

    胖子的无头尸体失去重心,朝前倒下来。大汉一个箭步窜出五米,嘴上叫道:“分散攻击,分散!”

    迈尔斯朝后退去,一只手摸向腰间。

    “糟了!”迈尔斯意识到枪已经不在了。

    “该死的家伙。”

    这时,地上什么东西绊了他一脚。迈尔斯一侧歪,差点去找胖子的头。他定了定神,发现绊自己的原来是地上的背包。他捡起它来,发现里面的四季草还在。事不宜迟,远方的天边已经出现破晓的迹象。突然,迈尔斯感到一阵风声,一个巨大的巴掌朝他扇来。

    迈尔斯把书包顶在头上朝前一滚,虎熊兽的一颗指甲划在了背包上,正前面出现了一个巨大的豁口。壮汉从另一边开了两枪,打中了虎熊兽的肩膀。虎熊兽痛苦的尖叫,这声音迈尔斯闻所未闻,既像猫科动物又像犬科动物。这时,虎熊兽又开始朝他攻击。迈尔斯把豁口向里,一个前滚翻从虎熊兽裆下穿过。站起来时,迈尔斯发现自己已经到了上山时的地方。他回头看了一眼仍在与虎熊兽作战的两个强盗,飞也似的跑下山去。

    天亮了。一缕晨曦透过树枝,照在头靠在匹普身上不小心睡着的得安培拉脸上,她突然惊醒,恐惧的望向四周。然而,周围并没有任何值得恐惧的。战士们仍然躲在睡梦里,逃避着现实身体上的苦痛。她站起来活动了一下筋骨,俯下身子把手贴在匹普脸上。匹普的烧仍然没退。她忽然想起昨晚迈尔斯进山寻找草药去了,而现如今四周围,并没有迈尔斯的影子。难不成他已经……突然,得安培拉又发现另一件更糟糕的事。梅斯也不见了……

    得安培拉四处寻找着,也不敢走远,生怕梅斯回到营地,发现她不再,再去找他。梅斯能去哪呢?难不成她自己溜了?不可能!

    得安培拉打消这个念头,忽而觉得有些口渴。这时一个人影隐隐约约从树林里走来,服装上可以看出,那是自己的人,但是上半身没穿外衣,手里捧着什么。

    “得安培拉!快过来帮忙。”

    是梅斯!得安培拉紧忙赶过去,发现她手中捧着外衣,里面是一兜清澈洁净的水。

    “我想匹普需要这个,快点!”

    得安培拉跟在她身后,开始佩服这个美丽的女人。她原本可以随便找个富翁嫁了,一辈子做一名阔太太。她有稳定的职业技能,再加上出众的相貌。可是她为了理想,却选择……

    “快点得安培拉,水快要漏没了。”

    “你从哪打来的?”得安培拉问她。

    “就在不远处。我可真傻,早该去看看的。”梅斯说道,“对了,小朋友回来没有。”

    “还没。”得安培拉话里透露出担忧。

    “没事的,相信那小子。”梅斯安慰说,“我看他行的,不然也不会把我们带到这里。要是没有他,我们在据点里已经完蛋了。”

    正说着,一个猴子似的小家伙从山上跳下来,冲到他俩面前,怀里抱着鼓鼓囊囊一个包裹。

    “怎么这么半天。”梅斯笑着打趣他道,脸上洋溢着幸福与骄傲。

    “碰见几个土匪。不过已经交给虎熊兽了。”

    “你见到虎熊兽了?”

    “我想是的。”迈尔斯说。迈尔斯不愿多说,奔向匹普,捩开他的书包。

    “这里全是。”迈尔斯掏出一把四季草来。

    “我的老天。”梅斯说,“要是洛伊斯还在,我可以拿到弗兰掌柜(药铺掌柜)那去换一大笔钱。”

    得安培拉沉默了。

    梅斯立刻从自己包裹中取出捣药罐。扔进去两支四季草,掺进点水,开始一下一下一下……

    晌午时分,匹普烧退了。其他几个伤势稍轻的伤员已经渐渐恢复体力。毕竟四季草的功效还是名不虚传的。

    一切忙完。梅斯等人终于闲下来,迈尔斯才敢告诉梅斯。

    “对不起医生……”

    “怎么回事小家伙。”

    “我把枪弄丢了,还有你的方位盒……”

    “没关系的。”梅斯笑道,“想不到你还是个好孩子,蛮有规矩的嘛。东西是给人用的,完好无损放进兜里排不上用场,不是成了废品。”

    “但我们接下来还得靠它前往比斯。”

    梅斯抬起头看了看阴霾的天空,云层压得很低,只有在山上才能看清楚太阳的位置。

    “别担心小家伙,或许过阵子太阳公公就会出来的。”

    匹普醒了,听到他们在说话咳嗽了一声。

    “醒了?”“醒了!”

    所有人凑上前去,匹普单独朝迈尔斯挥挥手。迈尔斯凑上去,匹普一把抓住他的手。迈尔斯感到手里有东西,低头一看,竟然是匹普的手枪。

    “拿着它小家伙。”匹普拖着疲弱的声音说,“我休息的这段时间里,你要让它有点事干。”

    “是!”迈尔斯一副接受任务的样子。

    梅斯说:“时候不早了,我刚才发现西面不远处有片池塘,我们先过去休整,然后全速进发!”

    余辉的战士们听完这句话,重新站了起来。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