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分别的时间不长,查理和多利德见到对方安然无恙之后,仍然亲切的打招呼。战场上的局势瞬息万变,士兵这种职业该是世上最不稳定的工作,尤其在战争年代。很可能上班时两个人有说有笑是一对同事,下班归来其中一个就已经去了阴曹地府。
查理和多利德几乎同时绕到指挥所背后约定汇合的地点。两人紧贴着指挥所墙壁,再次确认对方哨兵的位置。得出与计划无误的结论后,两人再次分头行动,同一时间绕到指挥所前门。
前门由两名呆头鹅般的罗曼卫兵把守。多利德断定这两人不是新兵旦子就是老兵就不上阵,生疏了技艺,警惕性筛出了后脑勺。他正在为这两个行将死去的人感到惋惜,查理那边已经向远方的中尉发出约定俗成的信号。中尉当即下令准备武器,皮斯和李秋水的手一齐插入腰间,拿出来的不是枪而是两面圆镜。胖杰瑞以为他俩要整整发型,以便呆会死时好看一点。
“滚回去死胖子,干你的正事去。”皮斯把胖杰瑞哄开,和李秋水同时举起镜子。只见原本照在他俩头顶的一束阳光,飞也似的朝士兵双眼射去。两名士兵只觉眼前一亮,随即把眼睛挡住。就在这时,查理和多利德以迅雷之势出动,他们没有一个人心慈手软,几乎没等那两个倒霉的家伙反应过来就结果了战斗。
“干得好。”中尉说,起身示意全体成员朝目的地进发。查理和多利德率先进入指挥部,当中尉的大部队赶到门口时,查理刚好从里面出来,多利德双手托着一个看样子已经死掉的人,迈尔斯注意到这个人裤裆是湿的。
“这是谁?”中尉问查理。
“罗曼的通讯员。”查理说,“看见我们冲进去就吓晕了。”
“废物……”中尉道,“这么说里面只有他一个人?”
多利德说:“我和查理检查了一遍,应该没了。我们进去时,这家伙正在听广播。”
“进去看看。”中尉道。
指挥所是传统的复式结构,整栋白色楼内只有一个入口。入口正对的就是通往二楼的楼梯。这个指挥所是罗曼人后来修建的。罗德里克等人上到二楼,忽然被这里开阔的视野震撼住了,迈尔斯注视着一直可以望到天边的落地窗,后怕的将视线移至刚才埋伏过的地方。如果不是这里的通讯员玩忽职守,恐怕他们早已变成敌人的邀功的战利品。在这间指挥室里,无论敌军从哪个方向进攻,都能第一时间一览无余进行通报。
“看看这是啥东西。”胖杰瑞捏起他缴获的战利品,“罗曼苏达(罗曼国产的烈性酒)。”
“烟酒不分家,只可惜匹普不在。我要把这个带回去。”他说完扔进自己包里。
“看来这家伙不只听广播。”查理道,“还他妈有酒喝。操。”
“你肝气还是这么旺查理。”皮斯说。
“也不知道匹普他们怎么样了。”罗德里克中尉想。
“老大。”李秋水在大厅另一侧喊道,“这里有台电报机。”
“快!赶快通报霍洛尔曼将军(比斯共和国前线将领),我们已占领电台,请求其火速出兵。”
“是。”
这时,德隆眼睛直勾勾盯着前方,平白无故向后退了一步。
“你惹麻烦了,小鬼。”德隆声色镇定的对迈尔斯说,“记住这个教训吧,如果我们还能活着出去的话。对敌人一定不要心慈手软。”
落地窗外,一支至少一百名罗曼士兵组成的突击队,正在包围指挥所。
同一时间,比斯总部。
“长官大人电报到了。”通讯员先敬了个礼,然后对正在爱抚肚皮的霍洛尔曼将军说。
“念。”
“暴动提前,我军已占领洛伊斯大部分地区,完成吸引罗曼驻军增援的任务。请比斯按照协定,进攻罗曼边境守军。余辉罗德里克”
“日暮余晖么?”霍洛尔曼前倾身子,用手掌摁了摁下巴上奓起来的胡须。“我们面前的罗曼军队有动静么?”
“尚未有大规模的调动。”
“通知各部队进入警戒状态,注意监视罗曼人,等有情况立刻回。即刻联络国防部,请求出击。”
“是。”
通讯员退下了。
“丘克。”霍洛尔曼将军道。
“我在呢大人。”丘克上校说,把他的眼镜扶上鼻梁。
“陪我出去走走吧。”
“遵命大人。”
“你觉得罗曼人会不会增援洛伊斯?”
“罗曼人不会坐视洛伊斯的军备落入日暮残兵手中的,大人。”丘克道。“但我觉得,国防部那群官僚不会抓住这个机会的。”
霍洛尔曼朝着边界上罗曼人的阵地望了望,默默道:“不论是罗曼人还是国防部,我们能做的只有观望。”
洛伊斯(罗曼)大营外
当希典尤斯带着总数超过1700的起义军来到兵营面前的时候,他看到的是罗曼军不足四百人的兵营防线。
“罗曼的大部队果然分兵去救援洛伊斯的要害部门了,现在兵营之中最多有800人吧。”
希典尤斯毫不犹豫的下达了正面冲锋的命令,近两千人的部队以最快的速度向阵地冲杀过去。菲尔德步枪的射程稍远于查理步枪,所以有部分菲尔德步枪的起义军率先展开压制射击。但零散的攻击对于躲藏在掩体后的罗曼军来说,能造成的伤害实在有限。
“临时加入队伍的平民在900人以上,整个队伍的战斗力不强。”罗曼王朝少校、洛伊斯驻军副官迈尔亲自站在兵营最高的了望台上观察日暮军所得出的,就是这样的一个结论。
“日暮余辉的将领太让我失望了,”路德维希一脸惋惜的说道,“我还以为能够好好的较量一番。”
第一道防线的掩体是一堵由砖块和沙包组成的新建矮墙,并不高,却让射击的罗曼人有了安全的保护和稳定的支撑。虽然只有四百人,但罗曼军队的排枪和轮次射击技巧却在开阔的兵营入口道路上发挥了最大的效果,冲在最前面的勇敢起义军战士纷纷倒地。
罗曼守军几轮射击就将起义军的第一次冲锋压制了下去。部分起义军手里拿的是从巡逻兵缴获来的查理步枪,与持菲尔德步枪的起义军一起加入了你来我往的对射。不过,很多市民手里的武器五花八门,有射程很近的猎枪和杂七杂八的手枪,还有刀矛之类的冷兵器。他们只能在对射中向敌人的阵地爬行。
指挥的希典尤斯愤怒了,他不顾警卫劝阻的冲上前线,就站在士兵的最前排,大声喝骂起义军战士是“懦夫!”“投机者!”“没有卵蛋的叛国贼!”
神奇的是,罗曼军几次瞄准他的齐射居然没有伤到希典尤斯毫厘。
被激励的日暮人舍生忘死的再次冲杀,付出了数百条性命的代价之后,终于与四百罗曼人展开了搏杀。国仇家恨,三年忘国耻,又有人数上的绝对优势,战力不强的日暮起义部队居然让胜利的天平向他们开始倾斜了。
眼睁睁的看着英勇的帝国军人一一战死,路德维希仍没有派出援兵的打算。在他的作战计划之中,这四百罗曼人只是诱饵而已。这四百人注定要死。
在肉搏双方进入你中有我,我中有你的乱战时,路德维希下令另外400名罗曼军人从兵营大院两边的侧门出击,包抄战场两翼,只留出了洛伊斯方向的道路,进行不分敌我的轮次齐射。而兵营中储存的铁炮也纷纷怒吼起来,无差别的杀伤着阵地上的双方。
当希典尤斯发现敌军包抄时,进入混乱肉搏的起义军已经无法从罗曼人的第一道防线中撤下来了。包抄两翼的敌军开始射击之后,日暮起义军军心大乱,不少临时加入队伍的平民仓皇逃跑,带动了整个队伍的溃败。
“从三面进攻,就是为了让这些败军滋生逃命的希望,这就是我路德维希的指挥艺术。”
看到时机成熟,路德维希停止了炮击,并将预备队(200多名从洛伊斯城中撤出的巡逻军警和剩余200多名军人)派上了战场。这些新生的力量将仍在阵地上纠缠的日暮残兵清除一空,让罗曼军迅速投入到追击战之中。到这时候,罗曼人死伤的人数还不到300,而日暮则已超过500。
希典尤斯腹部被击中,但面不改色的在溃兵中集合了一些能战的战士,决定给逃跑的人殿后。
“希典尤斯将军,请您迅速撤退,殿后的事情就交给我们这些士兵来做吧。”
忠心的日暮残兵传说希典尤斯跟随溃兵撤离战场。
“只有您保住了有用的身躯,才能继续带领日暮人民反抗罗曼王朝的野蛮统治!”
“不用多说,战败的责任应由我来承担!我还自大的以为战争靠的是舍生忘死。罢了,我要以死来守卫日暮最后的荣光。你速回洛伊斯,让余辉各小组潜伏或是撤退,上千罗曼军的进攻不是他们能够守住的。”这是希典尤斯将军最后的命令。
“最后的时刻到了,日暮军人们,我们杀!”希典尤斯将军扔掉了打光子弹的手枪,拔出指挥刀,带头冲向了罗曼军队。数十人的日暮阻击者面对上千人的罗曼追击部队,就像是汹涌波涛中的一片树叶,一个浪头之后便消失得无影无踪!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