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身不由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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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从姬族氏馆出来后,姚角、姚先、陶方三人朝着城南直行而去,因为那里正是陶氏位于王都龙城的聚居地。

    “阿弟,你先回家吧,我送送老方。”姚角吩咐着姚先,而他显然是闷闷不乐,不过当下不敢忤逆兄长的意思,只得幸央央飞步离去。

    姚先一走,姚角反而拉起陶方转头向着城北陶氏居地而行,其间行了数百步,两人也一直默默无语,仿佛各有心事。

    “角兄,你为何答应了颜儿救那姬轩?”陶方率先打破平静,显然他是沉不气,又或是被方才一路上沉默中的回忆,给添上了说话的兴趣。

    “哎。。。”姚角长叹了一口气。

    “这些我还不明白吗?只是颜儿那孩子生性倔强,大事上轻易不自主,可若是有了主意,却只会一意孤行,就象当年她执意要师从老姜平一般,任我如何努力劝说,也事得其反。”

    陶方闻言,仍追究着问道:“可姬轩并不是纯正族类,其心必异啊。”

    姚角心头一震,可转瞬间脸上显出一种内疚的表情。

    “无论如何,他是姬元的儿子,必竟我们都曾亏欠过姬元。”

    说到这里,不但是姚角,就连陶方脸上也显出一副挣扎着的表情,半晌也不再说话。正在这时,突然从姬族氏馆的方向爆出一团刺目白光,瞬息隐没。

    “不好。”

    姚角当先反应过来,大叫一声后不顾愣在身旁的陶方,身体一振,快若流光,朝着来时路急返。

    陶方看着身体已渐渐远去的姚角,不由心头再次浮现出方才的那句话:必竟我们都曾亏欠过姬元。随后,他面容一整,轻身提速,直追姚角而去。

    “这是怎么回事?”

    若不是姚角心系女儿,进屋内第一眼就看到昏迷在床上的姚颜胸口处,仍有细微的起浮,并且也能感受到对方的生机气命并未受损,不然只怕当场就会把老姬吉给力毙于此。

    紧随其后的陶方看到了眼前一幕,不由眉头大皱。只见姚颜和姬轩两人衣衫完整,十指虽然刺破,可气血也给止住,但是两人这刻都昏迷不醒。发现姚颜并无大碍,陶方反到先近前一步,观察起姬轩。

    这一看之下,陶方原本白净的脸面,瞬时成了惨白。

    “角兄,他。。。他。。。”

    闻言,姚角这才回身问道:“怎么回事?”

    陶方深吸口气后,这才缓缓说道:“姬轩心跳呼吸均无,现在已经感受不到半点气息生机。”

    姚角瞬间紧眯着眼,细细感受着从姬轩身上所传递出的信息,当确定陶方的话不是随口乱说后,他面似寒铁,眼神凌利的盯着老姬吉道:“希望姬老村长能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否则你明天必会受长老会的裁决。”

    “呵,呵。。。”

    老姬吉一声惨笑,但那笑声仿佛根本不是在意方才姚角的恫吓,而是对着姬轩所发。

    “千百年来,我族人从未有人能直接吞噬天地灵珠,如今神珠因连体之法而被强化入轩而体内,不知他以后是吉是凶啊。”

    “还什么以后不以后,现在姬轩已经死了。”陶方说这话时,结尾的死字更是重重喉音给崩出来的。

    “错了。”老姬吉狠狠回应,气势强硬,双眼更是直视陶方,续道:“轩儿现在的状态名为龟息,看似已死,可生机仍在。”

    好似为了回应老姬吉的这句话,平趴在床上姬轩突然间全身再一次的抖动起来。接下来更为神奇的事情发生了,他身上原本被灼伤得一片焦黑的背部,正以惊人的,肉眼可及的速度恢复着。

    与此同时,宗品居然也是去而复还,再站来到姬轩身边。不过当他看到姬轩的伤势正在不断复元的时侯,一张威严俊逸却紧崩的脸,总算舒展开来。

    用手捋了捋姬轩后脖颈上不长的黑发,感受着姬轩的生命力正在不断的复苏,宗品欣慰的说道:“天父地母保佑,轩儿总算渡过了此等劫难。”

    随后宗品长身而起,对着老姬吉恭敬一礼道:“多谢老村长巧施妙法,不然轩儿这条性命恐怕绝保不住。”

    “宗族长客气了,老头儿不过也是尽力而为。只是现在那天地灵珠未全数炼化,便被轩儿吞服体内,只怕仍有变化,恐怕这一时半会儿,他是不会醒来。”

    “既然如此,我看此氏馆中也不甚安全,为防异族贼子再度袭扰,不如今晚就请老村长和轩儿一同住到我家中,好歹也有个照应。”宗品一听,慌忙道。

    “也好,族长家中自然比起这氏馆要安全得多。为了轩儿能早点康复,我看可行。”老姬吉当下爽快同意了宗品的提意,并着手收拾起来。

    见姚颜和姬轩两人都没有事,姚角也不再多说,示意了陶方一眼后,便回应着宗品道:“今晚事了,品兄我等就此告辞。”说完,他一把横抱起姚颜,与陶方一道飞速离开了姬族氏馆。

    老姬吉收拾了随身所需的东西后,一把拉起小赤祥就与姬轩、宗品一道,离开了仅仅休息了半夜的氏馆小木屋。

    距离新祀节只有三天了,龙城的上上下下,里里外外都洋溢着喜悦的情绪,就连最最普通的族民都在祈盼着节日的来临。为此龙城里里外外到处可见脸带笑容,身着盛装男男女女,街头巷尾都装点起了节日的各色修饰。

    城南,姚氏族殿内,姚角身处殿中高位上,而他的下方一位绝世独立,倾城倾国少女正杏目圆睁,显然是气愤至极。

    “爹,前几天你说姬轩未醒,不便让我出门去见他。可今天一早峰哥来说他已经醒了,为何你仍不准我去见他?”

    说这话的自然是少女姚颜,其实在那夜被袭之后的第二天她就醒了过来。这一连几天里,她都曾苦求其父准许她去见见姬轩,但是这几天下来,无论她如何劝说,姚角就是不松口也不回应。

    “爹,你若再是这样,那我今天就离家出走。”姚颜终于忍不住,堵气着说道。

    “你敢。。。”

    闻言,姚角勃然大怒,从主坐上一跃而起,几乎眨眼间便来到姚颜身边,此刻他高举着的手掌,却如石化一般,始终挥不下去。

    父女就这样对持了片刻,终是姚角先败下阵来。必竟,对着倔强的女儿,他实在无计可施。一声叹息,姚角转身向着上首主位走去,边走边道。

    “颜儿,爹爹从小对你如何?”

    姚角的这句话仿佛来了个一百八十度的转弯,一改方才强硬的态度,言语中仿佛充满了温情。

    姚颜明媚的双眼,不禁一阵迷离,点点滴滴的往事悉数涌上了她的心头。

    “爹从小就最痛爱颜儿,对我自是极好,也从未打骂过,只是。。。”姚颜欲言又止。

    “有什么就说吧,爹不会怪你的。”姚角重又坐回了殿中的主位上。

    默然了片刻,姚颜轻声继道:“爹爹就是有时喜欢强人所难,喜欢让颜儿去做些自已不愿意做的事。”

    “哦,是吗?那你说说,什么事情是你不愿意做的?”

    姚角那张丑怪的脸上,此时双目如烛盯着低下了头的姚颜,而对方却半天也未曾回话。

    “颜儿,我虽是你爹爹,可更是姚氏一族的族长,为了下面无数的族民,有很多事我也是情非所愿,这一点你明白吗?”

    半晌见姚颜仍是低着头,看不出她那脸上的表情,姚角不由再次缓合了语气,续道:“颜儿,你不但是我的女儿,你更是我们姚氏,甚至整个桑耕族的明珠,为了族人,你该担起自已的责任。我知道你是个明事理的孩子,我就不再提醒你。最后,我只劝你一句:姬轩曾救过你,可你也救了他,你们已是两不相欠,而明天九黎世子重耳就要来龙城,我想你该明白。”

    闻言,姚颜心神一震,接着一股浸入灵魂深处的伤痛感,让她有种全身虚脱的感觉。心里默然了片刻,姚颜绝美的面容上免强挤出了一抹惨笑,接着回应着上首的姚角道:“该来的,总该会来,爹爹的心意,颜儿明白了,不会让父亲难做。”说完,转头就向着殿外行去,再也不过问有关姬轩的任何事情。

    “等等。。。”

    正当姚颜就快来离开氏族殿时,姚角居然起身唤道。

    “爹知道你的心意,姬轩那小子也的确是很出色,但若你能完成这件好事,爹爹向你保证,绝对能让姬轩在龙城这里更进一步。”

    姚颜闻听,再也忍不住眼中泪水,不由轻轻抽咽起来,可她只是微微在殿门处停顿了片刻,接着头也不回的匆忙离去。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