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一听要向清查户收的价格就有点傻眼了,每家配件连电脑终端带线路,要交一万六千块,差不多比市价翻了几番。在刑警队可没有经历这种上级单位搭车收费搞创收的事,简凡有点心虚地问所里几个同事,不过听人说好像这还不是第一遭了,言语之下,虽然这事有点不合理,不过符合国情,这年头那个有点权的单位不得巧立名目收俩钱。正常,非常正常。
正常倒正常,简凡不无担心这事的可行Xing,毕竟五一路辖区差不多都是商户,都是精似鬼地生意人,那能这么老老实实地把钱给你交了。不过结果又一次让简凡大跌眼镜,派出所带队的老福,领着三人组了一组个干人就凭着一身警服,一个红头文件,费点唾沫星子,还真就每天收好几万回来。
丫的,这钱来得可真快,每天一大摞现钞入库,让简凡心里暗暗咂舌不已。只不过这趟公干出得,实在有点牙疼,就觉乎着自己好像跟电影里看过那抽丁收粮的主一个得Xing。
好容易熬到了周五下午,眼摆着到五一路裤裆巷胡同里的高升旅社,基本就最后一家了,带队的老福,随队所里的大成、治安队一位姓廉的,加上简凡四个人,基本是老中青三代齐活了。相处了几天都不算太熟悉,毕竟三代人,估计支队这么配给人,也是防止那个单位做手脚。
进了高升旅社门,照例把店主的身份证、户口登记、营业场所以及其他必要掌握的信息登记留存一下。派出所的大成就讲上政策了,敢情对胡同里开旅社的俩口子也熟悉,先是嘘寒问暖,身体无恙、生意可好?然后是讲一讲治安的严峻形势,现在这偷抢嫖吸乱七八糟的案子太多,这旅社属于高危单位,需要大力防治。看着这俩口不住地点头,表示一定支持民警工作,这老福跟着就撂牌了,得,综防综治,上监控,交钱,一万六。
一般情况下都是,等你表示大力支持民警工作,然后就亮底牌收钱,你说你支持不支持?总不能自食其言吧。坐在一边的简凡对这一套听了一周,熟悉得紧,直咬着嘴唇想笑,看着开旅社那一对四十多岁的夫妻,老婆不像本地户。长相实诚的老板本来笑吟吟地伺候着几位,一听交一万多,脸霎时蒙上了一层茄色,男人结结巴巴看着四个警察虎视眈眈,嘴翕动着:“交交交交………”
一连几个交字,老福乐了,笑着说了句还是张老板识大局啊,觉悟高啊……不料话音未落,那张老板憋了半天交交交,最后却说了句,交不起!
简凡憋得差点笑出声来,那老板娘更有意思了,撇着嘴说上了:“老福,俄们俩口,就用手电筒的水平,你弄个电脑,谁会用呀?你看俄家老头,脑子都不好使,还用电脑?”
说话怪里怪调,几个干警八成都要被逗笑了,不过在这个场合都是虎着脸,气势不能丢,一嘻嘻哈哈,这事就没法办了,老福第一天上班就打过招呼。一听这话,大成虎着脸说上了:“老张,你这旅社开五年了吧?光住你这儿犯案的有几次啦?光嫖宿**在你这儿查住过几次啦?我都不想管你……这还用查,看看你一天垃圾桶里扫了多少套套就知道你一天挣多少黑钱,让你们花钱办点正事。就说怪话了。”
大成一教育,老板一听,撇着嘴应道:“这个不赖我家吧?我又没干。”
老板娘帮腔了:“现在那女滴都愿意干那事,俄们也不能给人家裤裆上把锁呀!?”
俩口子看来是一对软钉子,这种场合遇见过,简凡一如既往地保持着缄默,治安队大廉也是瞎凑热闹主要还是靠派出所的片警们办事,而且四十多岁的老福和三十挂零的大成,对付这等人还真不缺办法。
“嗨……还越说你们越有理了。”大成瞪着着叫嚣上了:“一点法制观念都没有,这是违法滴,对于这类违法犯罪的信息,我们有义务掌握,这也是在保护你们的安全,现在这组织**的都团伙,背后都有黑势力一这里头有因为个嫖资打架动刀啦,你们能盖得住呀?早交早办事啊,别让我再给你磨一回嘴皮……”
这口气不善了,老板颇有磨劲,恬着脸求道:“大成,少点少点,咱这门店一年才挣多少,你张口一万六。不能这样把人当牲口宰吧!?”
老板娘也在试探,带着几分鬼祟地商量:“老……老福,要不,少交点,俄们不要收据行不?”
一听这话,不用猜也知道这干片警平时估计这么干过,治安队大廉笑而不答,简凡也笑着心照不宣,这大成讪讪地有点脸上挂不住了,看了一眼扮黑脸的老福,老福这见多识广。站着身子坐都没坐,声若洪钟训斥着:“老张……我们不多给你废话了啊!………你这个治安隐患不是一点半点,我就跟你明说啊,没身份证明你留的有多少这题、嫖宿有多少,我也懒得查你………你看看你后头胡同口扔得针头针管有多少?这是啥Xing质知道不?容留吸毒,就你这俩蔫货,好事没有坏事干得多,抓进去关两年都不冤……今天你看好了,治安队、刑警队都在,审查你的问题,很容易………干脆别交了,凡、大廉,挨门挨户查查,给他下个处罚通知单……”
“别别……福叔,咱多年老朋友啦,你不能翻脸比翻煎饼还快吧?”老板吓住了,求了句,老板娘蔫了。老福听得这软话,话锋一转又来回说上了:“唉,早点这态度不就没事啦?我们也为难,好说咱好办,上头任务下来了,我们不照着干,你让我们咋办?你爱办不办啊,回头关了你门,别哭丧着脸来所里找人啊,那时候你想给钱都没人要………给个痛快话,办不办吧?”
一黑脸这事就好办了,这是代表上级表明态度,你办都好说,你不办拉倒,我还不待求你了。老板被别住了,嘴里不迭地说着:“办办……”。
“三天以内,到派出所交钱,给你安装监控,逾期不候啊……走……”老福挥着手,懒得废话了。三个人一前两后出了门,也不在意有没人送,简凡收拾着东西慢了几步,刚出门就听得老板声滴咕:“日他先人,城管一群狼,公安赛蚂蟥,满街地痞加流氓,这还让不让人活咧……”
老板娘心疼钱,悻悻地骂着:“你看你蔫样,死去吧,一个月又白干咧。”
简凡没有生气,却是觉得有点脸红,逃也似地离开了旅社………
跟着大队,听着派出所一干得意商量着这下一家、下下一家是谁,经济条件如何,这老板咋样,有没有什么违法乱纪行为,然后再商议着对策,对策就是咋个样子才能直接有效地要出钱来,但凡这做生意,那家屁股也干净不了,派出所这片警找谁的茬,那肯定是一找一个准。
这是任务,上级下达的任务,照章办事这没有错,可不知道为什么,简凡只觉得有一种隐隐的反感萦绕在心头挥之不去,不知道队长这次为什么把自己派出来,不过这次干得确是有点憋气,感觉自己如同唐大头一伙上街收保护费一般,处处遭得冷眼,家家要戳着脊梁骨骂娘,现在倒不觉得这身警服穿在身上能把自己衬托得多高尚了。
我错了吗?没有啊。派出所老福、大成他们错了吗?好像也没有。支队和治安大队错了吗?好像也没有。那么,谁错了?或者说,根本都没错,事情就该如此呢?
诈完这一家,唬完下一家,从周一唬到周五,收获颇多,派出所那堆电脑,一多半有主了,辖区里七十多家,已经有一半老老实实交钱了。周五下午所长还特意要请几个组的组员们吃饭,简凡却推托着队里有紧急任务,告了个缺,溜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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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点跑,下周不来了,省得让人家戳着脊梁骨骂咱,谁爱来谁来。简凡悻悻地想着,步行着往队里走,背着个挎包是一周来的工作成绩,差不多就是辖区统计到一起的资料表格,好歹也算交差了。
刚走到队门口,值班室的李喊着有人找,周五了,内勤差不多都已经下班了,刑警队要说忙还没有派出所那帮人事多。简凡刚到值班室,杨红杏和梁舞云从技侦办出来打着招呼,都知道简凡出勤去了,还打趣着问感觉如何呢,三人说着话,都凑进了值班室。
一进门愣了下,一男一女正坐在椅子上,李示意着俩人,简凡一看,不认识。再细看,西装裤、白衬衫,大夏天挂着领带的一个男人和一身o1职业装的女人,都不认识。梁舞云和杨红杏凑进来,看这女人三十不到,风韵不错,像个职业女Xing,梁舞云打趣着问:“谁呀?谁呀?简凡你女朋友啊。”
“瞎扯……不认识……你们谁呀?”简凡回头斥着俩人,对面斥着那俩。
“简先生,鄙人姓李,名庄成,铭门装饰公司的……昨天就来过了,今天我们等了您三个时。这是名片。”那男人二十八九岁,打扮得精干之致,不用说是满大街跑得那销售员了,这营生简凡干过。狐疑地接着名片,这才注意倒俩人都别个了微章,上面是铭门装饰的名字。
“我不认识你们啊。”简凡抬着头,实在不知道为何而来。
“一介绍就知道了嘛,这是我们公司席装修设计丽娜姐,您委托的室内装修设计已经完成了草稿,具体风格得您看一下定好了,我们才能开始下一步精细设计……你看一下草图。”那人说着,那女人已经把四份草图递上来。
简凡还没反应过来咋回事呢,梁舞云不信地指着简凡的鼻子诧异地问:“哇!简凡你买房子啦?还请专业装修设计师?拽死你呀!”
“我看看……”杨红杏一把夺过来,展开了。眨眼巴就是一句:“哟……不错不错,大手笔……这是欧式的吧?”
“对……您真有眼光。”那位叫丽娜没注意到正主张口结舌,倒说上了:“这张欧式的,客厅和阳台通道处可以进行烛光晚宴,卧室最好使用欧式的铜床家仫……这一种是复古式的,最好用红木家俱装点,能彰显出主人品位的高雅,如果在正面墙上挂一副名人字画就更完美了……这一副是温馨浪费式的,适合八零后的夫妻,以红、黄等暧色为主基调,客厅的沙、茶几以及电视墙做得比较俏皮一点……这是豪华式的,把门口做成了吧台式,卧室有一面酒柜墙,显得身份尊贵……”
“哟……不错不错,这欧式的好……”梁舞云表着意见。
“少来了,什么眼光,复古式好,古色古香,多有氛围,这个隔断展架设计的不错,能做出来吗?”杨红杏也在评价着。
“当然可以。”女设计师笑着,回头看真正的主人傻不拉叽地看着,压根Cha不上嘴了,仨个女人说着简凡反应过来了,Cha进来了,指着梁舞云手里的说着:“舞云,大卧室装成欧式的,你喜欢不是,以后专门招待你成不?”
“哟……是不是啊。我得怎么谢你呀?”梁舞云笑得乐开花了。
“红杏……”简凡一脸正然侧过头指着中卧室:“这儿装修成复古式的,给你做个展架,专门招待你,够意思吧?”
“这还差不多。”杨红杏没省得简凡下套,笑吟吟地答应着。
“噢,对了,还有个问题,你们帮我参考一下。”简凡正色无比,看着引起俩人注意了,谑笑着爆了句:“两个截然不同的房间,我该选择与谁共眠呢!?”
这话偷换了概念,俩人一怔,一个扇头一个踢腿,嘴里却是异口同声地嗤了句:“你想得美。”
装修公司和值班的李都呵呵笑上了,被简凡说得有点脸红耳赤,杨红杏拉着梁舞云直出了值班室,不理这货色了。挨了两下,缩头笑着的简凡一回头再看装修公司这俩位,那女设计师很客气地问着:“简先生,您喜欢那一种。”
“都不喜欢。”简凡摇摇头,有点可惜地把装修草图扔回去。实话实说,这三维设计确实不错,入眼就是一个温馨的家,奈何囊中羞涩,这么高档的装修却是不敢想的。
简凡一扔,那俩位却是一点都不生气,女设计师很有风度地收拾着图纸说着:“那没关系,我们重新设计。”
“嗨,还没完没了是不是?你们出来……出来……”简凡看值班室李在不好意思说。示意着俩人出了大院里,扭头就训斥上了:“俩位,不管你是干什么推销来了,咱不要,咱也装不起,而且没准备装修……我说你们这些装修的也太过份了吧,一点隐私都不注意,我才买上房几天,你们倒都知道了,还摸单位来了,这……不管你设计什么,我不要啊。”
俩装修公司的倒诧异了,男的辨着道:“喂喂,咱们之间有误会啊,你是简凡吧?一大队有几个简凡?”
“是啊,这还有错。就我一个。”
“是住平安区4o幢三单元四零二室么?”
“是啊,没错。”
“噢,这就没错了。”男装修师一听放心了,解释着:“是这样,您大哥,三天前到我们公司预订的装修设计,您女朋友大致挑了几个款式,是他们让我们来这儿找您确认一下。”
“什么?我大哥,我哪有哥?……还有女朋友?你瞎扯什么呀?”简凡云里雾里,不过想着猛地一惊,拉着那男的惊声问了句:“你……说我大哥,长什么样?”
“这么高……留撇胡子,大脑袋,挺豪爽……”女设计师比划着。
“我知道是谁了……”简凡有点哭笑不得了,不用说是唐大头了,这体貌特征太过明显,一省得此处笑着摆手道:“他跟我闹着玩呢啊,俩位别当真,就当没这回事,我暂且不装房子,您二位,自便啊。”
“啊!?喂喂喂………”男装修师看简凡扭头要走,立马拦下了,解释着:“简警官,初装设计都出来了,地板石材也预订了,这要是退了可赔大了啊。”
“活该。”简凡嗤着鼻子,不理会这人了。
“嗨,您搞清楚,不是我活该,是您赔大了,钱都交了,让我们怎么退。”男的一脸急色说着,一说也把简凡说毛了,不信地问着:“什么,钱都交了。”
“啊,讨论和初装保证金五万,一次Xing全交了。”男的点点头。
女设计师又在加砝码:“简警官,您别辜负了您女朋友的一片好意,现在石材都已经运到了楼下等了三个时了,再不运进家里,物业和住户该找你麻烦了,她一直在那儿等着呢。要不您亲自到现场处理一下?我们也好有个交待……”
“哎哟……嗯,我……呵呵……”简凡想了想,嘿嘿把自己想乐了,这几天躲着唐大头还以为没事,谁可知道这货色回头搞了这个动作,还真让你无计可施了,想了想确实也不想再难为俩位装修公司来的,摆摆手:“走吧……看看去,我也好长时间没看我那房子了………”
这倒让俩位高兴了,坐着装修公司的车,直驶平安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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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一派繁忙着的景象,到场简凡暗赞了句辆厢式大面包车载着装修材料,有两辆连尾门都没关,远远地看着那辆红车停在楼下,曾楠的车。车里出来正是曾楠。只见得曾楠仅穿着牛仔短裤,上身着一个黑色丝质恤衫,一头微蜷的型活力无比,多日不见,让人有点眼前一亮的感觉,见了简凡笑吟吟地迎上来,劈面就是一句:“怎么谢我吧?我找了个冤大头给你装房子。”
话里轻松之极、戏谑之极,简凡听得却是怪异之极,无奈地劝着:“曾楠,这是干什么嘛?你真不知道他想干什么?这么好的事,你让谁相信呀?”
“看你这人,这么矫情,说好了,不附加任何条件,他愿意,他活该,不抓他当冤大头抓谁呀?”曾楠得意地笑着。简凡却是更有点心里不安了,劝了句:“那算了,这钱我先出了,铺地就铺地吧,别让老唐掏钱了,他刚赔了,正Rou疼呢。”
“好啊……”曾楠伸着手。
“要钱呀?我没带。”
“谁要钱呀,钥匙,你让工人们一直支这儿等着呀?”
“哦。”简凡一听答应了,解着裤子上的钥匙,曾楠接到手里,嘴里呼哨一声,手一扬钥匙,红车里探出个大脑袋,接着钥匙,扯着嗓子喊:“嗨……上货上货楼啊……给你们开门……”
说话着招呼着一干工人吆五喝六的一人搬着一箱地砖直往楼上走,好似给自己装房子一般,根本没看简凡一眼,简凡正待上前,却被曾楠伸手拦住了:“给钱。”
“给什么钱?”
“你刚才不是说你付钱吗?”
“多少?”
“装修设计费,一平米175,别嫌贵啊,这是大原独立设计师里的金牌;地砖是佛山产的优质一等品,一块315,一共要用七八十块吧,还有刚订的Ru漆、墙线、吊顶、卫浴,初步核算,不带家俱先需要九万出头吧……别告诉我你真有啊。”曾楠历历数着,捉狭似地注意着简凡的表情,看着简凡难为,忍不住就快笑出声来了。
“曾楠。”简凡却把这话当真了,正色说着:“我有多少钱办多少事啊,不够这么多,先退一部分材料,车借给我,我取钱先还了你们。”
“不借,上次借了车都不亲自来还。”曾楠故意道,一看简凡脸色不太好了,嗔怒地推了一把:“你这人怎么这样?讨厌……一句玩笑也开不起,又不是我掏的钱,上次你不过拿了十万而已,就算他们给你补偿了,有什么不好……真是。哎,丽娜、庄成,来来,你赶紧安排着开工啊………”
曾楠说着,不理会简凡了,找个空喊着俩装修师攀谈上了,俨然一副女主人的派头。简凡有点悻悻然地摇摇头,回身直上四楼自己那个只来了几次还没有入住的家。
七八个工人人多力量大,你来我往搬着地砖直进了家里,唐大头却在指挥着人往这里放、往那儿放,一看简凡表情古怪地站在门口,咧着嘴笑着上来了,先等简凡开口先堵嘴了:“喂喂,别跟个娘们样,心里乐得开花想上床,脸上还装不乐意……嘿嘿,一步给你装修服务到位,以后想干嘛干嘛,看这房子,连我那狗窝都不如,带个妞回来打*炮都没地儿下家伙……哈哈……”
唐大头几句流氓话逗得送砖的工人呵呵直笑,简凡有点糗,拉着唐大头直到了后阳台,正色说道:“唐哥、唐哥,您真是大哥,出手大方,咱兄弟可受不起啊……这样,我先还你一部分钱,剩下的我打个条成不?我实在不能欠你这个人情,这么多钱,我心虚。”
“咂,看你这人,你既没权又不是官,这么大个屁警,我还行贿收买你呀?”唐大头斜忒着眼,不屑道:“我还明跟你说,既然你叫我哥,这哥就值这么多钱,不说了,我包圆了。”
“别别,唐哥、唐哥,你别这样,这真不合适,我知道你想什么,可那事,我真没办法,有办法我早告诉你了,咱们好歹兄弟一场,就真帮你这么点忙,我也不至于要你这么多钱呐。”简凡诚恳地说道。
不料这话起作用了,唐大头一看屋里无人,声道:“你不已经教我办法了吗?”
“什么?我教你什么了?”简凡吃惊地道。
“咂,看你这人,天生就是贵人,多忘事,上次见面你不告诉我了吗?直接把他家妞绑回来要钱……嗨,这办法好啊,二勇、黑蛋、炭锤,一帮子早等那儿了,嘿嘿,我告诉你啊,没准今天就把这妞给绑回来了,回头看货色怎么样,要不错,哥们先上了再说……还是兄弟你出的这办法好啊,直取要害,哈哈……”唐大头缠杂不清地说着。
“啊!?喂喂……唐大头,你别胡来,赶紧停下来,你是不想活了?”简凡吓了一跳,看唐大头说得这么轻松,没准这货真敢干。
“停什么停?那不干咋办涅?哟,天快黑了,没准都动手了。”
“啊!?喂喂……唐哥唐哥,你别胡来,没那么简单。
“能有多难,真是少见多怪。”
“你听我的,容我再想想,千万别胡来,这事一胡来把你们几个折进去,你让我怎么交待,黑蛋炭锤他们还呢。”
“想想!?想什么呀?还能有什么好办法。”
“那你总得从长计议吧,非要立马要钱呀?你得有个稳妥的办法再动手不迟呀,你急什么嘛?”
一个是非要动、一个是非要劝,动者神情坚决、劝的谆谆教诲,俩人抬杠一般,不过看得简凡确实也关心唐大头和黑蛋炭锤几人,还怕唐大头这群货色胡干。不过一听得到简凡说想想,想个稳妥的办法,一脸绝决的唐大头神情一变,突然嘿嘿傻笑了,拍着简凡笑着说了句:“我不急,你说想个稳妥办法啊,没事,我等着,老爷们说话算数啊,别蒙我啊……嘿嘿……”
唐大头谑笑着迈着公鸭步子,大摇大摆地进了客厅,这一下倒把简凡说怔了,一省过来,一拍前脑门,心里暗骂了句:“我日,被这诨人给套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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砖搬完了,曾楠在楼下和装修师商量了许久俩人才离开,又和唐大头瞎扯了许久才见得简凡悻悻地下了楼,倒没说别的,直坐到了曾楠的车里,怪怪地看着俩人,曾楠得意洋洋,一副妙计得逞地样子,唐大头却在傻乐呵着。隔了一会简凡才无奈地说了句:“哎,你们这非要拉我上贼船呀。”
“什么贼船,你们雷子那才是贼窝呢?这两天你干什么你以为我不知道?挨门挨户收人家钱,一家一万多,不交还不成,那钱就合情合理就该交那么多?这有什么呀?这年头有票子才是硬头货,谁还和钱有仇?”唐大头凑上前来,伸着脑袋说道。
简凡不置可否地笑笑,敢情唐大头注意自己也不是一天两天了,不过说到收费还真如他所言,想了想正色说道:“唐大头,我有几句丑话得说到前头,你必须答应。”
“你说……”唐大头笑着向曾楠使了个眼色,俩人都得意了。
“第别胡来,上门挑恤、公然打架闹事扰乱治安的事千万别干,绑架勒索那烂事更别干,让警察盯上你,那没好。别以为你那帮人厉害,就治安队协警们都整得了你。”
“没问题。”唐大头深以为然,心里暗自打鼓,能干得早干了。
“第二,我可给你出主意,可我不能掺合在里面,谋事在人、成事在天,至于能不能真把债要回来,那就看运气了。”
“这个……没问题。”
“第三,别给我使脸色,我不是你雇的,如果成不了事,我不让你吃亏,装修花的钱,我照付,咱们两清;如果要回钱来,那这装修就当报酬了,咱们也两清。中间如果咱们俩说不到一块,也各走各的,同样也是两清。”
“这个更没问题。装修我作主了啊。”最后一句却是曾楠笑着替唐大头说的,拍着手欢欣雀跃,好似房子是自己的一般。
“好,那走吧,我请二位吃饭,替**心了好多天了吧,不谢谢你们我还真过意不去……”简凡笑着说道。这笑里有脱,是那路既然却之不恭,那么何如坦然受之的脱,唐大头再诨,可有一句说到简凡的心里了,这年头,票子才是硬头货。
这一句也是自己的切身感受了,刚毕业时候为了一日三餐的奔波,为了穿这身警服的跌跌坎坎处打点;为了个房子和香香的分道扬镳;为了还债和老三街头卖饭,所有的一切根源俱在于此,潇洒地活着和委曲地活着,那是截然不同的俩个概念,连所里、队里包括支队都在变着法找硬头货,我自己干点什么,又有什么错呢?
没错,早该如此。坐在副驾上的简凡这样想着,侧眼看着曾楠忽灵灵眨着的大眼,几乎蹭得着方向盘的前胸,暗暗生起的绮念中夹杂了几分感激,这主意估计出自她手,出得真好,解决了一个大难题,直接想到自己的心坎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