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10月6号,不管怎样都要去一趟了。
到杨柳村一看,刘金虎收集到的东西堆满了院子的一侧,除了筐子,笸箩,簸箕等农户用品之外,还真有一些精致的东西。
周小北拿起一个柳条编的方形储物箱看了看,感觉很不错,大约40厘米见方,都是用很细的柳条编制的,手工很讲究。他又提了一个小花篮研究了一下,对刘金虎问道:“刘村长,这个是谁做的,不错嘛。”
“嘿嘿。”刘金虎抽了一口旱烟,登时浓烟滚滚,笑了笑却不开口说话。
周小北见状就知道是他编的,赞道:“刘村长,你这手艺,着实过得去,如果咱们村的人都能编成这样,我保证家家收入都能提高一大截。”
“咱们这手艺是祖传的,其他人虽然不一定有我编的好,但是练练就能学会。”刘金虎又在那堆东西里提出一件来,是一把柳条编成的椅子,问道:“周乡长,你再看看这个,怎么样?”
周小北试着坐了一下,感觉挺结实,而且造型很别致,就说道:“这个也不错,也是你编的?”
“不是,是村里的人编的。”刘金虎摇了摇头,说道:“椅子比较好编,这个才需要手艺。”
刘金虎说着拎出一件东西,在周小北眼前抖了抖,周小北接过来一看,是一个坤包,差不多就是手袋的形状。仔细研究一下,发现是剖的很薄的柳条和芦苇混合编制的,相当的精致。
周小北很惊奇,说道:“这个东西好,是谁的手艺,不赖啊。”
“于富贵编的,这完蛋玩意,就知道整这些娘们气儿的东西。”刘金虎提到于富贵,有点咬牙切齿,好像对他颇为不满。
“还有哪个是他编的,我看看。”周小北问道。
“没了,这个是我在他家墙上摘下来的,不知道什么时候编的。不过那玩意确实手艺不错,有些东西我都赶不上他。”刘金虎说完想起点事情,问道:“周乡长,我听小三儿说你给于富贵钱了?你给他干嘛,回头他就拿着和人家打牌去了,说不定就输给人家。”
“呵呵,看他家有点困难,想让他给孩子买点东西。”周小北笑笑说道。
“周乡长你心好。”刘金虎感叹道。
“去富贵,问问他能不能多编一些这样的东西,卖出去的话,他家的生活条件多少能改善一点。”周小北这时说道。
刘金虎和刘海峰父子陪着周小北到了于富贵家,发现于富贵不在,问他大儿子,说是在邻居家打牌。
刘金虎让于富贵的儿子过去叫,结果过去挨了一顿骂,于富贵根本就没动地方。让刘海峰过去叫,于富贵也不回来。
周小北摆摆手,说道:“别叫了,咱们过去看看。”
刚一进屋,就听到有人嚷嚷:“于富贵,你这一百块钱输的差不多了,该拿出来了吧。”
“拿就拿,输了这张,老子还有一张。”
周小北一听就知道这声音是于富贵,和刘金虎进了屋子。几个围在桌子旁边打牌的人都愣了,其中三个站了起来,有叫叔的有叫伯的,显然对刘金虎比较敬畏。
“一天天不干正经事,打什么牌?”刘金虎黑着脸喝了一声,结果谁都不敢接话,几个围在旁边看的女人和半大孩子也都很老实。
过了一会儿,一个20多岁的小伙子磕磕巴巴的说道:“就,就随便玩一会儿。”
“随便玩一会儿就输了100,我在外面都听到了。”刘金虎瞪着眼睛呵斥,又转向于富贵,骂道:“于富贵,有两个钱你就抖起来了,钱怎么来的你不知道?你还有脸赌?”
“你管得着么,用你瞎操心?”于富贵坐着没动地方,好像不怎么怕刘金虎。
“你还能耐了呢。”刘金虎气头上来,就想伸手去打于富贵。
周小北拦住了刘金虎,没让他动手。他看到于富贵在赌钱,非常的失望,让刘海峰给于富贵钱,不是让他赌博输给别人的,而是想让他稍微改善一下家里的生活,可这于富贵在干什么?
周小北拿起桌子上一张折了很多次的100块钱,打开之后,在序号上瞄了一眼,正是他那天让刘海峰转交于富贵的300块钱中的一张。
一股怒气当时上涌,他喝问:“于富贵,给你钱是让你赌博用的?”
“给我了不就是我的么,我怎么花用你管?”于富贵浑不在意的说道,眼皮都不怎么抬。
“你混蛋,不可救药。”周小北一听,气的不行,大骂了一句,说着扯住于富贵的领子把他拽起来,在于富贵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抬脚在他的屁股上连踢了好几下。尽在
于富贵愣住了,半天没反应,随即伸出手,哆嗦着指着周小北:“你个小屁孩儿,老子这么大年纪了让你踢屁股?我他妈打死你这个兔崽子。”
于富贵好像掉了天大的面子,四下找东西想打周小北,最后摸起一个凳子,没等他举起来,几个人上去就把他拉住了。
“别拦我,我打死他,老子40多岁了,还没让人踢过屁股,我他妈打死他。”于富贵仍在挣扎,不依不饶的叫骂。
“我先踢死你,你这个完蛋玩意。”周小北也是气昏了头,学着刘金虎的样子骂了一句,瞅着空隙,上前又在于富贵的屁股上踹了一脚。
几个拉着于富贵的人正不知道该怎么办,刘海峰说了一句:“这是咱们乡的周副乡长。”
几个人一听,就死死的拽住于富贵不让他乱动,再说周小北是和刘金虎一起进来的,他们也没那个胆子招惹。
“妈的,你还有完没完。”刘金虎上前,劈头盖脸的在于富贵脑袋上掴了一下,喝道:“周乡长给你钱,那是可怜你,看你家里穷的揭不开锅,让你给家里买点吃的,让孩子吃几顿饱饭。你倒好,拿出来赌!”
刘金虎说着拿起旁边桌子上的一块镜子,伸到于富贵面前,大声说道:“你看看,你长了几个脸,丢人不丢人?丢到姥姥家去了!我就奇怪了,你怎么还活的有滋有味的,我要是你,早就找颗歪脖子树吊死了,我丢不起这个人。有手有脚,就是不干活,不养家。你看看你那家,和猪圈有什么区别?你还好意思说40多岁了,我看你白活了这么多年。”
于富贵被暴怒的刘金虎给吓到了,虽然他说不怕刘金虎,但那只是表面上的。刘金虎在杨柳村的威望无人能及,他在内心上也有些敬畏。
不过他还在嘴硬,说道:“我腿瘸,干不了活。”
“王瘸子比你还瘸,我也没看到他家像你家那样。”刘金虎提了村里另一个腿脚不便的人,让于富贵无话可说。虽然仍是气哼哼的,但是说不出什么来反驳。
“走吧。”周小北突然觉得十分无趣,摆了摆手。刚才突然涌上一股怒气,来的快,消的也快。他之所以那样生气,除了因为自己的好心被践踏之外,还有一种强烈的恨铁不成钢的感觉。
可是想想,于富贵自己都不在乎自己,咱操那个心干嘛,随他去吧。
周小北说着就出了屋子,刘海峰见状赶紧跟上。
刘金虎又吆喝了几声,让他们别再赌了,使劲瞪了于富贵一眼,吐了口唾沫也走了。
“大叔,我刚才拽着你,你可别怪我,刘大爷在那里呢,我怕他。再说踢你的是乡长,人家那么大官,踢你几下不掉面子。”一个小年轻嘿嘿笑着说道,拿起桌子上的100块钱递给于富贵:“大叔,这钱你拿回去吧,人家乡长给你的,你可别乱花,买几袋大米,够吃两个月了。”
“用你管。”于富贵沉着脸,把那100块钱扔到桌子上,说道:“输了就输了,我拿回来干嘛。”
“大叔,乡长给你的钱,我可不敢要,你快收起来吧。”
于富贵迟疑了一会儿,终于还是没拿那100块钱,站起来点着脚走了,背影有些落寞。
“大叔……”那个小年轻追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