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3年圣诞节,陆彦东的独生女儿,他在少年班时的同学,一生中唯一被他认可的好朋友陆雪盈,从美国回来和他在科大见面的当天,就在他眼前出事了。一朵盛开着的玫瑰凋谢,周小北将所有责任归咎在自己身上,但他没有勇气去承担,甚至都不敢去告诉陆彦东夫妇到底发生了什么。
那天发生的事,将他所有的自信,所有的骄傲摧毁的点滴不剩,他觉得自己懦弱的不如一泡稀狗屎,什么少年班的学生,什么天才,狗屁不是,他陷入了最深最黑暗的梦魇之中,终生无法自拔。
那可以说是真正影响他一生的事,他所有的变化都是从那之后开始的,他毁灭了自己的人生,祸及家人,悔悟时,早已物是人非。
刺目的血花,凄美的笑容占据了他此时所有的思维空间,在推开陆彦东办公室的门时,仍然魂不守舍。
科大常务副书记,少年班管委会主任陆彦东此时看到的就是一个双目无神的周小北,这让他微微一愣。李北方前几天和他提过周小北想走选调去做公务员,按照他自己的经验,以他对周小北的了解,他和李北方的态度一样,周小北并不适合走这条道路。为此他还特意找过周小北少年班时的辅导员和心理老师了解过情况,最终看法比较一致,都不看好周小北去做公务员。
女儿每次离开家之前,或者打电话回来,都会提一下周小北,让他照看着点儿。少年班时就偶尔带周小北到家里去,这么些年了,他对周小北也很熟悉,能照顾的地方他都会照顾到,要不也不会因为周小北一个请求就下这么大力气。不过周小北每次见到他都有些放不开,规规矩矩的,好像胆子有点小。
对于周小北要走选调生这条路,他是做了两手准备的,省委组织部那边没问题,少年班的学生他们巴不得要呢,只要推荐过去就接收。不过到底怎么样,他还得先和周小北聊聊,看看能不能打消周小北这个想法。如果实在坚持的话,那也没办法,只能应了他,以后多注意着他点就是。毕竟女儿三番五次的叮嘱,那是她的弟弟,还没看过女儿和哪个男生这么投缘呢,要知道,女儿心里可是高傲的紧。
“可这小子现在怎么回事,一副梦游的样子,不是在老李那里受了打击了吧?”陆彦东很奇怪的看着推门进来的周小北。
“小北?”陆彦东叫了一声。
“啊?陆伯伯,不好意思,今天坐晕车了,有点眼冒金星。”周小北一惊,反应过来,收拾好心情,在脑袋上抓了抓说道。
“知耻而后勇。”周小北心中再次强调了一下,还没发生呢,自己要是不能改变那些的话,重新活过来干嘛?
“呵呵。”陆彦东一听笑了,微有些意外,这小子不论在学校还是在他家里,都是很小心的叫他陆老师,怎么今天叫陆伯伯了?他说道:“那不好好休息呢,要不回去睡一会儿,明天再说。”
“陆伯伯,时间就是金钱,我可浪费不起。”周小北自来熟的坐到陆彦东对面,笑着说道:“只争朝夕嘛。”
陆彦东今年45岁,整个人透露着一种儒雅的气质,作为科大常务副书记,在学校层面上是主持党务工作,当然也有一系列兼职。如果放在以前,周小北对他是很敬畏的,主要是对老师的一种敬畏,这在他小学时候就有。要不是重活过来,他面对陆彦东时早就蹑声蹑气的了。以前的他,在这个时候或许都不会理解陆彦东到底是个什么级别,不过现在他倒是一清二楚,正厅级,在校党委里排名第三。
前生在陆雪盈出事之后,陆彦东和他一样离开了科大,或许是不想在这个伤心地多待,94年初出任了江淮省教育厅党组书记,副厅长。以他和陆彦东女儿的关系,他正应该在陆彦东夫妇伤心时多上门开解一下,这是他应该承担的责任,毕竟他和陆彦东一家有着相当的情分,不光陆雪盈,陆彦东夫妇对他也不错。但是他那时没有,他不敢承担,他跑了,逃回丽山,以另一种方式逃避麻醉自己。但是今生他不会了,作为一个男人首先就要有担当,要不然他凭什么想在自己新的人生中披坚执锐?
“小北,你这可是有点拜金的嫌疑啊,怎么话到你嘴里,时间就变成金钱了呢?”陆彦东笑呵呵责问。
“陆伯伯,这你可就不对了。”周小北很轻松的反驳陆彦东,准备抬一杠,在一定程度上改变陆彦东对自己固有的认识。
“哦?难不成拜金还有理了?”陆彦东觉得很有趣,笑着问道,以前周小北可不敢这么和他说话。
“这话说来可就长了,陆伯伯,我就简单给您分析分析。”周小北把挎包摘下来放到一边,说道:“92年十四大就提出了发展社会主义市场经济,后又反复强调以经济建设为中心,坚持改革开放。什么是市场经济,坚持以经济建设为中心又要怎样做?不就是一切向钱看嘛。这拜金么,往大了说可以富国强国,往小了说咱们钱包鼓了也可以早日奔小康。这于国于民都有利的事,陆伯伯怎么就觉得那么不堪呢?”
“呵……”陆彦东失笑,这小子哪来的歪歪理,听起来有那么点意思,不过最让他觉得意外的是,现在的周小北和印象中的相比有了不小的变化,他发现这几天的认识有些偏差,以过去的认识判断现在的周小北不恰当了。看来之前觉得他不适合做公务员的结论下的有些草率,还得再看看。他问道:“怎么,小北还对经济有研究?”
“不敢说有研究,只是了解过。陆伯伯是经济学博士,怎么敢在您面前卖弄,我还想着要跟着您读经济学研究生呢。”周小北恭维了一下,可态度中却没有一丝不敢的意思,反倒有一种当仁不让的感觉。
“没关系,说说看,正好我这会儿没什么事,咱们随便聊聊。”陆彦东摆摆手,想对周小北多做一些了解,看看他是不是真的有了变化。
“那我就说说,请陆伯伯多指点。”周小北一点也不怯场,以他十几年的先知先觉,前生又在理论方面做过深入研究,不怕在陆彦东面前泄了低,倒想趁此机会一举扭转自己之前那种腼腆,胆小的形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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