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2】心比天高,命比纸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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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鸿运客栈那座幽静的院子内,一名二十四五岁的鹰钩鼻青年手持单刀,身法变幻莫测,一口单刀时而舞得泼水不进,时而快如疾风。

    此人正是田博广,这田家大公子早已将祖传《疾风刀法》练得颇有几分火候,更会一套名为《千里独行》的轻功,此身法配合本就以迅捷著称的刀法,简直如虎添翼,怎一个快字了得?

    田博广少年得志,年仅十九岁便在江湖上闯下了“快刀小将军”的美名,由于此人服用过灵药大还丹,俊秀榜排名比袁泽还高,在新出的俊秀榜中排在第八位!

    三年前田博广就排在第八位,三年后的今天,田博广自认修为有所精进,然而他的排名还是第八。他想超越的人,依旧排在他前面……今日一看新出的俊秀榜,田博广心中郁闷,独自在院中练刀发泄。

    “哥!”一道红色的人影进了院子内,正是田家小姐,这姑娘嘟着小嘴,跺着小脚,一脸委屈道:“哥,有人欺负我!”

    田博广没好气道:“你不欺负人就谢天谢地了,谁敢欺负你?”

    田晶晶小嘴撅得更高了:“就是今日在洛家擂台上大出风头的雷快,此人实在嚣张跋扈,刚才将我的人活活打死了!”

    “你的人?”田博广怔了怔,沉声道:“我不是告诉过你,比武招亲期间不得节外生枝么?再说黑龙卫知道分寸,怎会和那雷快打起来?”

    田晶晶低着头道:“大哥,不是黑龙卫,是那开碑手庞横……”

    田博广微怒道:“你又和那些不入流的人打交道了?”

    田晶晶有些得意,又有些生气道:“大哥你也看见了,那庞横本来就跟雷快有过节,本小姐不过是随便说了两句,那姓庞的蠢材便带着人去找雷快麻烦了……只可惜那姓庞的太不经打了,在生死擂没撑过三招就被雷快分了尸。”

    “三招?”田博广脸色微变,道:“你且将此事细细说来。”

    当下田晶晶将比武过程详细说了一遍,越说越是生气。自从今日见到雷快在洛家擂台上大出风头,田晶晶就憋了一口恶气。

    当日在巧手坊门口,以雷快的身手,未必打得过两名黑龙卫,起码也能纠缠几个回合。但当时雷快丝毫不作反抗,有点扮猪吃老虎的意思,让这位千金小姐每次想起来都有种被蒙骗的感觉。

    此人果然有些古怪!田博广心念一动,认为自己派人打探雷快底细的举动非常明智,表面不动声色道:“我知道了,你下去休息吧。”

    “哥,难道就这么算了?”田晶晶跺着脚,嗔道:“那姓雷的破落户,处处抢你风头,连我都看不下去了,大哥你就能忍下这口气吗?”

    田博广淡然道:“那雷快虽行事荒唐了些,却也算个人物,乱世之中,这样的人往往比那些英雄好汉活得更长久。如果他身家清白的话,倒是可以为我所用。”

    田晶晶怒道:“他哪里算什么人才?大哥,我早就查清楚了!此人是个无父无母的杂种,自幼被拐卖到藏龙城,曾在青蛇帮做扒手,后来走投无路去怡红楼做了龟奴,跟一些江湖卖艺的学了点拳脚枪棒。这种下三滥的人物,关西郡内一抓一大把,大哥何必如此抬举他?”

    田博广笑道:“这便是你调查到的东西?你知道的,龙城所有人都知道,有何稀奇之处?市井中奇人异士无数,你怎知他不是某位异人的弟子?”

    “哼,大哥你和爹一样,总喜欢把事情想的那般复杂!”眼看大哥没有插手的意思,田晶晶很不甘心,咬牙切齿道:“那姓雷的贱胚,真当自己是个人物了,口口声声称自己是少侠,是豪杰也就罢了。最可气的是,那狗东西还自取了一个绰号,唤作‘墨面小黑龙’,是可忍孰不可忍!”

    田博广诧异道:“这有何可气的?”

    田晶晶反问道:“大哥可曾记得,你还有一个绰号叫什么?”

    田博广恍然道:“哦,在江湖上的朋友未赠我‘快刀小将军’绰号之前,我在镇关城还有个诨号,人称‘玉面小白龙’。”

    田晶晶跺着脚,声音尖锐了几分,恨恨道:“难道这还不可气么?可恨那姓雷的腌臜贱胚,一副黑不溜秋的龌龊模样,竟敢自诩风流人物,号称‘墨面小黑龙’,这不是摆明了跟大哥你过不去吗?”

    田博广忍俊不禁,颇有风度道:“原来墨面小黑龙竟有这般来历?兴许这只是个巧合,小妹你也不必放在心上,反正为兄早已不是什么小白龙了。”

    田晶晶那小脸上仿佛覆盖着一层六月雪,声音无比的冤屈:“哥,我都是为了你,你却老是不领情!哼,你若不教训那姓雷的一顿,以后别指望我在三姑奶奶面前替你说好话!”

    “你怎地如此不开窍?雷快是骡子是马,明日比武当可一见分晓。若他真如你所说的那般不堪,明日自然有人在擂台上教训他,何须我出手?”田博广颇有些无奈道,那田晶晶自幼被府内一位老祖宗宠坏了,别说他这做大哥的,连田信键都拿这个女儿没办法。

    “我不嘛,大哥,你若不肯出手,就给我几名黑龙卫,我亲自去教训那厮一顿!”

    “你为何跟他如此苦大仇深?”

    “本小姐看他不顺眼,这理由还不够吗?”

    “别忘了,来此之前,你亲口答应事事以我为主,莫非你想半途变卦?你堂堂郡守府小姐,欺凌一个市井武夫,成何体统?”田博广眼中有了一丝怒火,话锋一转道:“阮家上次派人提亲,父亲对这桩亲事颇为满意,怕是不久后就会安排你的婚事。小妹,你就不能稍微稳重一点么?若嫁人后还是这般任性妄为,让我田家人的脸面往哪搁?”

    田晶晶尖叫道:“我不嫁!哼,回去后我便去求三姑奶奶,让她老人家做主……我早就说过,除了名剑山庄的剑仁哥哥,本小姐谁也不嫁!”

    “我说你是心比天高命比纸薄,那肖剑仁岂会看上你?再说名剑山庄与我田家立场不同,迟早得刀兵相见,你怎能嫁给他?”田博广毫不客气,加重了语气道:“阮家财雄势大,那位阮贤弟也是一方俊杰,哪一点配不上你?”

    “我就只配做你们的棋子么?在爹和你眼里,我不过就是个家族发展的工具!”田晶晶尖叫着,使出一哭二闹三上吊的绝技,泪如雨下道:“你只知道说我,我倒是想问问,寻常世家公子二十岁以前都成了亲,大哥为何至今未娶?还不是当年在雪山论剑大会见了那‘羞花仙子’百花羞,从此神魂颠倒,暗地里找了一个姬妾,还是背影有点像百花羞的!哼,你又何尝不是心比天高命比纸薄?”

    “闭嘴!”田博广脸上的云淡风轻徒然间消失无踪,当场勃然大怒,额头青筋暴起,厉声道:“我警告你,以后少管我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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