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妈妈见大的上道了,拿下小的还不是小菜一碟?也无心站在一旁当这个令人讨厌的看官、监军了,皮笑肉不笑的挥了挥手道:“你们慢慢玩耍,我有事先走一步。”歪着嘴,带着一丝得意的微笑,轻轻关上房门,去了。
一条虫、五毛跟老鸡们搂搂抱抱,喝了几杯酒,便关门闭户忙活去了。
一个老鸡猛可将王婆留一把抱着说:“小官人,我看你孤单,没个伴儿,我陪你到房中说话去,顺便教你做游戏。”一边说,一边拖着王婆留往房里拉去。
王婆留还是个十一二岁的小厮,那晓得这男女关系?加上他自少吃不好穿不暖,得了个营养不良症,身体还没发育。就算按着他的头,逼他做这虚凰假凤的故事,他也做不来,也对这种事没有兴趣。
老鸡只想哄王婆留花掉身上的银子,哪管王婆留懂不懂风情,拖死狗似的紧紧抓住王婆留的衣领不放些松。
王婆留拼命挣扎,这件事来得太突然了,唬得他好象犯人上刑场一样怪叫起来:“我不会,我不干,我要回家!”
老鸡笑道:“你不会干,急什么,我教你呀。”
“一条虫、五毛哥,救命呀!救救我吧!”
一条虫听到王婆留的呼救声,百忙中还拉开门往王婆留这边张望一下,吃吃的笑道:“死不了,待会你叫爽还来不及。”
老鸡对王婆留的银子志在必得,哪管王婆留同不同意,把王婆留扛在肩上,袅袅婷婷的朝小房间挪将入去,只把王婆留吓得溺出尿来。
老鸡生气地把王婆留摔在床上,大笑道:“可恶的小羊羔子,还往老娘头上撒尿哩,看老娘慢慢收拾你。”说话间,握拳卷袖,作出一付教训人的凶狠模样。
“我不干,你放过我吧!”王婆留骇得魂飞魄散,就把那老鸡看作吃人的母老虎一样可惧。生怕老鸡要了他的命。
“不干,行,拿来。”老鸡向王婆留张开胖乎乎的手掌。
“什么?我拿什么给你?”王婆留十分郁闷,他想不出自己欠老鸡什么东西。
“钱呀,银子呀,你装什么糊涂。”
王婆留在身上东摸西掏,他身上揣着小白成赏他的几两银子,他可不想象五毛他们一样,一股脑全部交给这个只有一面之缘的老鸡。他长了个心眼,故意掏摸半天,才把藏在鞋子夹层的一两银子取出来,装着害怕的样子,交给那老鸡。
老鸡见钱眼开,得了银子便作罢了,再没怎样为难王婆留。她伸手把王婆留拉起,轻轻打了一记王婆留的屁股,笑道:“你真是不知好歹,还是个没开窍的小羊羔子。你到楼下的大厅坐着,等你们的大哥完事后再回去吧!”
王婆留一溜烟跑到楼下大厅,摸摸腰头别着的兜囊,硬硬的银子还在,暗叫侥幸,若给那老鸡扒掉裤子,这千辛万苦攒起来的银子便有可能保不住了。
老鸡也走到楼下,给王婆留端来一盘糕点,招呼王婆留吃了几个,便推说有事要忙。走到相邻的厨房张望一下,看见一个小丫头片子正里边烧开水,扬手叫道:“小樱桃,你出来,这里有个哥儿要你陪他说几句俏皮话。”
厨房中传出一串女孩子银铃般清脆的嗓音答应道:“哎,等等,我就来,我在烧开水,待灌上暖壶就过来,你叫他等等,我忙完就来。”
“不用烧开水了,这些哥们都是酒鬼,不象鬼子一样装正经,硬要喝茶。出来,别冷落哥子,哥子花钱很爽快,大方着哩。”
那烧火的丫头听说来了个爽快肯扔钱的傻哥子,一阵风跑出来凑热闹。
王婆留抬头望向厨房门口,只见里面跑出一个梳着牛角辫子的闺女,年纪约莫十三四岁左右,穿着一身粉红色的蜜合罗衣裳。模样也是达到祸水级别,瓜子面庞上圆下尖,近乎完美。王婆留就算最混帐糊涂,也不至于分辨不出美丑,一见这门美女,也看呆了,觉得眼前这个小女孩俊秀模样不在小玉兰之下,甚至比小玉兰犹有过之,不免多瞧几眼。
小樱桃对王婆留施了个万福,就在旁边坐下,抚腮目不转晴看着王婆留,就象个乖学生正等着先生上课训话的样子。老鸡向王婆留点点头,走开了。
王婆留给小樱桃看着怪不好意思,只得无话找话,有一句没一句跟小樱桃聊起来。互通姓名,问起籍贯。小樱桃说她是杭州人氏,是个孤女。倭寇杀害她父母,她也自少被倭寇掳掠到此,卖入娼门。倭寇把她卖入品花楼的时候,鸨母逼她签了个卖身契,需要筹够三千两银子才能脱离这个火窟。她起早摸黑干活、接客,一年也赚不到十两银子,这三千两银子什么时候才能筹到?这一生只怕没盼头了。急得只想投海上吊,偏又看被龟公鸨母整天盯得紧紧的,想死也死不成。这海岛上的海盗虽然钱多人傻,但性情凶暴,很狠很变态,每次跟那些鬼子睡觉,都是一场难熬的恶梦,我不想伺侯那些恶鬼了。哥,你可怜可怜我,今日给我一两银子,让我交差吧!鸨母要我每天上交一两银子。那天交不上银子,就把人家打个死去活来。小樱桃说到这里,也象老鸡一样向王婆留伸手要钱。不过这是一苍白脆弱的小手。颤巍巍的──急切需要帮助的──无助的──手!
王婆留自觉无法拒绝小樱桃的要求,尽管这个要求来得如此突兀,颇让他措手不及;尽管他才与小樱桃才刚刚相识,但他完全理解并深切体会小樱桃悲哀无助的处境。他也尝试过在路边向行人伸手求助的切身之痛,面对着冷酷无情的行人泪流满面,这种痛楚经历,不堪回首的记忆,他一生一世也永远无法排谴。他也曾受过王婆、小玉兰的大爱,懂得帮助别人的快乐。他也知道赚钱并不容易,腰间得留几两银子傍身,但钱该花的时候他还是舍得花。于是把身上仅有的五两银子掏出来,递给小樱桃。
“不用这么多,只要一两就够了。”小樱桃脸上呈现出一付既惊又喜的复杂表情,没料到王婆留耳根这么软,自己三言两语诉苦几句,这孩子就把钱全掏了出来。她也问那些倭寇诉过苦、讨过钱,那些倭寇都是小气鬼,吝啬得很,该给的陪伺费不会少你,不该给的一文也不会多给你。象王婆留这样慷慨大方的人她还是第一次遇到。
“可我只有这一锭银子呀!”
“你等等,我去姊妹们找开。”小樱桃一把抓过王婆留银子,一阵风跑了。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