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光与暗影-【费奥多.瑞什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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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黎明轻拂着雪松的尖端,在昏黄的光晕笼罩下的埃瑟恩湖泛着粉色的光芒。湖的东部矗立着一座赤裸,陡峭的山崖,高耸入云。山脚下一青年男子骑在一匹形带病容的小马带缰不动。这匹山地马毛色杂乱,身体粗实,虽带病态,四蹄踏在冰冻的大地上铿然有力,焦躁长嘶。

    “放松点儿,沙沙,”她的御者用深邃,饱满的男低音低声叱喝。“我们已经已经行进一整夜,你和我,最终我们会找到那儿的。”年轻人深深的吸了一口清晨冰冷的空气。“我感觉不到吗?”他低语。“这里不久进行过一场大战。我们就从这儿开始吧。”

    说着,瑞什曼的费奥多滚鞍下马。考虑到眼前的山峰,他决定步行。在战场之外,沙沙看起来有些像一头山羊,无论她像什莫也没有形容为一个暴烈的四蹄矮人更为贴切,但是这样的坡度就算是对她来说也有些牵强了。所以他解下缰绳开始登山。

    这一年的冬季尤为严酷,春天却迟迟不至。空气寒冷、稀薄,攀登中,脚下的雪发出扎扎的响声。但是费奥多就生长在这严寒中。这是他的土地,他已经在这境内花费了十九个春秋。瑞什曼写就了他宽阔,轮廓分明的面容,直直的黑色头发,那是树木赤裸的枝干的颜色,以及冬色的脸。费奥多是一个强壮的男人,身体敦实,大概不到六英尺。同时又是个朴实的男人:他旅行仅仅穿着保暖,朴实的农人装束,身披实用的黑色羊绒披风。仅有的武器是一把某种黑色金属铸造的三英尺长的粗糙的无锋长剑,阳光下仿佛一条岩石一样坚硬的木棒(玄铁剑??!!)。他现在把这个“木棒”作为手杖,一次次的将其插入雪中,仿佛由此拖自己上山。

    最终费奥多抵达了山顶。他站立良久,以手遮目,向下俯视。埃瑟恩湖以及环绕的村落尽收眼底,视线穿越脚下的云雾,却异常清晰。在他北面的远处便是埃瑟恩森林。狼牙错杂的延伸在荒凉的大地上,由于最近数月的战事,无数的树木倒下,成为图坎野蛮人的战斧。为了他们瘟疫一样的推进,侵略者毁掉大片的森林来建造船只。费奥多为眼前的又一处大地的伤疤轻轻的摇头,带着无言的悲痛。

    图坎野蛮人已经扫荡他心爱的瑞什曼,留下处处的伤痛和毁灭。他已经和他们战斗,他的战斗坚决,但是这完全出于统治这片大陆的巫女们的命令。费奥多因为战斗的英勇而被嘉奖,被赋予荣誉。尽管如此,他却被遣走。

    费奥多毫无怨言的接受自己的命运,因为没有人比他更了解他可能对于自己周围的人们所造成的威胁。他会毫不迟疑的再次为瑞什曼战斗,但是在没有完全控制自己内在的敌人之前他却不敢如此。仅仅是看一眼脚下那熟悉的,无尽寒意的战场也会在费奥多的血管当中燃起危险的愤怒。

    所以年轻人转开眼前的疮痍,面对自己首要的任务。山上坐落着一座石塔:他快速的一瞥,然后开始艰难的在雪中搜寻一座古井。他在塔后面发现一处环形的石墙,便立刻会意自己已经找到这个地方唯一的力量源泉。

    费奥多单膝跪下,以示对于栖息于这孤独的山峰上的古老神秘力量的尊敬。塔是数个世纪前便建立在这力量的所在的。在这里巫女的魔法将更加强大,这个小小的环可以保护这块大陆的西部边线---这里发射令人致命的巫术船来打击任何胆敢进入埃瑟恩湖的人。这些具备强大魔法的无人巫术船会攻击所有湖上的扬帆者。在泉水的帮助下,巫女甚至可以召唤水精灵:一种蒸汽生物,它们具有滚烫的触手,它们的呼吸甚至可以融化精灵制钢铁。费奥多出生后听过很多关于此的故事,现在他却要亲身参观这些奇迹。

    费奥多跪在井前,扫去残雪。他刮掉少许的冰冻的土壤,将其紧紧地攥在手中。如同他期望的,也如同他恐惧的,费奥多的记忆呈现在眼前。

    他看到一圈女性,穿着黑色的长袍和面具,她们的指尖轻轻的拂动,唱着圣歌,将自身的力量混入强大的井。当巫女们召唤她们传说中的防御抵抗入侵的图坎族时,费奥多敬畏的看着。

    不象那些统治瑞什曼的强大女性,或者教会那些精干的男性打造出神奇的魔法物品的“上古遗民”,除了那个灼烧他的血管,令他的剑在战斗中挥舞的更快的能力之外,费奥多不会任何魔法。但是像他大多数的同胞一样,他有一双深邃的眼睛。这是一种不可靠的礼物,像梦境一样难以控制,在费奥多看来,这种洞察力令人恼火的频繁。此时此地,这块力量之地,令人惊奇与恐惧的事情给聪视者留下了不可磨灭的印象。

    透过强大的视听,费奥多看到了魔法的巫术船攻击那些草草造就的图坎族船只。他听到了巫女召唤毒雾覆盖湖面,召唤巨大的龙龟潜伏于水下。吟唱声中,无数图坎族战士死于非命。

    费奥多看到了这一切,当巫女的审判画上休止,他感到了一丝残酷的满足。之后,突然之间,视力消逝。伴着战斗的嘈杂,费奥多感到意识中存在一种全新的力量,这种力量将会烤焦腐蚀任何碰到的事物。现在他看到的仅仅是一片记忆的阴影:没有影像可以展现意识中存留的邪恶,没有任何事可以告诉他战争的结束。

    费奥多抛弃紧握的土壤,起身抬步。他所见的答案只能在塔中寻找。尽管他对于可能发现的东西惴惴不安,他还是绕向唯一的门,励自前行。

    他迅速的检查了较低的几层。这里并没有他所见的魔法阵的迹象。女性垂死的呻吟弥漫在魔法塔的空气中,不过那些巫女完全消逝了。费奥多并不惊讶:即便是已经身故,这些黑色的姊妹仍然可以很好的照顾自己。毫无疑问,这些女性的身体已经神奇的传送到远在东部的巫女的圣城进行了隆重的葬礼。现在有一点神秘的残留:其中一位女性为一件远古的魔法物品着魔,这件物品没有被送还到这些姐妹们手中。这就是费奥多的任务中需要找寻的。

    费奥多继续搜索,直到塔的最顶层。最上层的房间在各方面的防护无疑是最为安全的,这里原本用来存放宝物。

    门开着一条缝隙,显然它上面的保护魔法已经消失。费奥多用剑轻轻推了一下,门便向内侧摆动,带着吱吱的轻响。

    突然腐臭的气息迎面扑来:令人作呕的气息很显然是来自人类的腐烂的味道。费奥多挥手挡住鼻子,掩开难闻的气味,推门而入。几具带着不同程度的腐烂的衣着红袍的尸体散落四周。有些看起来是最近的,另外一些冒着蒸汽,带着深度的腐烂,极少数已经快要化为尘土了。

    “红袍法师,”他低估,费奥多开始了解这里发生了什末。尽管很年轻,费奥多已经与环视这块大陆的很多强大敌人征战多年。早在图坎族的预谋降临之前,瑞什曼的死敌是托雷,一块被强大的红袍法师统治的大陆。很多这样的法师运用魔法来延续他们可悲的生命,这远远超出自然的限度:这可以解释为什末这些尸体的腐坏程度不同。

    但是死亡的原因呢?这个浅显的谜题对于这个曾经在托雷的阴影中升起的人来说太简单不过了。红袍法师已经在名义上与图坎侵略者结盟,但是他们永远注视着扩充自己势力的机会。他们中的任何一个人都会为了个人的利益愉快地杀死追随者。在最近的战事期间,这些巫师很可能在巫女们深陷于法术混合时联合起来攻击她们。一旦在法术战中超越巫女们,这些巫师就可以打破塔的束缚,进而掠夺其中的财富。之后,一旦某个巫师超越跻辈,就会要求塔中所有的财富归于自己。

    在快速的搜索房间后证实了费奥多的猜测。这没有任何有价值的东西:没有法术书,没有著名的瑞什曼指环或者法杖,没有一个瓶子或者类似的法术组件。红袍法师的尸体也被剥夺了所有的法术物品。幸存的法师已经带走了包括他的同盟和敌人的全部魔法物品。

    毫无疑问这个巫师已经到了某个秘密地点,去独自研究这些偷来的财宝,直到掌握足够的力量返回托雷扩大他的领地。在这一天到来之前,费奥多需要找到他。

    但是,首先,他的一个任务完成了。

    年轻人将死尸拖出塔。他发现了一条捷径,位于山的南部的悬崖,将尸体抛到远在身下的溪谷。他将他们留在那里腐朽。费奥多不认为需要给巫师高贵的土葬:在他的大陆上,荣耀必须自己去争取。当所有的尸体都离开塔后,费奥多汲取一些古井的水洒在塔的四周,以及每个房间。

    当这个神圣的地点被净化,费奥多连跑带滑的下山。这一天他已经走了很远了,完全靠“在今天的末了会有一场战斗”的承诺来哄骗小沙沙继续前进。这对他来说是好事,费奥多沉思着,这个小马对于战争的热爱超越一切。

    费奥多和沙沙花费一天的时间来搜寻背叛的法师。尽管瑞什曼人都是优秀的追踪者,他们猎取从野蛮的洛斯兽到难以捉摸的雪豹在内的任何野生事物,费奥多并不期待可以发现巫师的踪迹。战斗已经过去很多天了,无数的脚印被新雪所掩盖。现下他记起一个古老的故事,并且认为自己知道巫师独自一人会在这片森林中身往何处。

    当影子已经很长的时候,费奥多发现了第一处踪迹。一个巨大的,像一只巨大的鸡一样的三趾足印掠过森林。他追随脚印来到埃瑟恩森林的深处。这里的森林有些异常,安静,充满警惕。影子异乎寻常的长,高高的,大雪覆盖的松树看起来像是在窃窃私语。费奥多可以感到此地的黑暗魔法,艰难的在雪中穿行的沙沙尤为不安。

    当费奥多发现他们寻找的东西时已是深夜了。在一座覆满树木的小山顶上,他瞥见一处空旷的凹地。那里矗立着一栋小木屋。乍看之下,这木屋是瑞什曼人用以临时休息的公共住处。房屋严整暖和,屋顶上严覆茅草,带有漆过的明亮窗格。但是,这所小屋不似平时,这座木屋高高坐落于一对巨大的鸡腿之上。木屋在空地之间昂视,仿佛一只审度自己领地的雄鸡。费奥多从沙沙背上滑下,缓缓的靠近空地。他以为此事奔波良久,却没什末应对巫师的办法,但是只要仔细的考虑过,办法总会找到他的。他潜伏下来,静观其变。

    他记起那个古老的故事,故事讲述一个老妇在一次魔法攻击中余生。故事中,木屋旋转跳跃,当时,木屋的女主人或者说主人,费奥多假设自己在其中安睡。眼前,木屋看起来似在空地巡逻。费奥多觉得很可能主人并不在家。他将沙沙留在山脚下,径直奔向木屋。这可能十分危险,但是肯定比直接面对红袍法师的法术或者如故事中老妇所受的将临的诅咒安全的多。

    费奥多在屋子的边上骤然停住脚步,唱起一首童年的韵文:

    “当女主人已经安睡,

    小鸡的脚步在执著的守护。

    当女主人在远方徘徊,

    小鸡的脚步在高处凭注。

    当女主人平安归来,

    小鸡的脚步开门迎入。

    听,小屋,用心聆听,

    无忌的宝宝唤起这道法术。”

    在这简短的儿歌一开始,木屋听了下来,仿佛真地在聆听。当费奥多歌声结束,缓缓移动到空地的中央,折起双脚,稳稳的落下,像是孵蛋的母鸡。沉重的门飘荡着开启。

    费奥多无声的祝福着这首民间故事的讲诉者。很多次费奥多潜入长者的木屋去倾听那些关于遥远的地方以及那些关于耳熟能详的魔法的故事,去学习歌谣,去梦见梦中的梦想。很多人认为这些古老的故事和歌谣仅仅适用于那些孩子,或者打发漫长的冬季的夜晚。某些人更好的理解了这些梦。

    战士一边摆动手中的剑,一边谨慎的朝木屋走去。在内部,他发现了很多凌乱的魔法物品。满是灰尘的瓶子杂乱的摆放在架子上,长长的干药草列在桌子上一个用于研磨药剂的古旧的研钵和倒锤旁边。壁炉上,一个巨大的锅兀自冒着泡,虽然炉下的火已然熄灭,锅中的蒸汽让木屋充满宜人的暖气。但是这里丝毫没有那些宝物的迹象。

    “时间是用来思考的,不是用来幻想,”费奥多告诫自己,随即坐在屋子唯一的椅子上面。“巫师不可能用用布袋一次带走塔中所有的物品。”

    他环视房间,期望找到一些与屋子简单的家具风格不相称的东西。最终他的眼睛落到一个位于旁边的桌上的精致的小木盒上面。盒子里除了一些不值钱的碎片和少量珠宝什末也没有。

    费奥多目光如电。他选择一个金色的小圆环小心的拈起。一离开盒子的边缘,圆环迅速的扩大。很快就长成一个刻着魔法符文的护腕,足以容下一个强壮的男人的前臂。这个瑞什曼人将所有东西倒在地板上面并捡起也白色的木棍。木棍长成一个雕刻着白蜡树和闪亮的魔法符号的法杖。一个个经过费奥多的手,一个个物品发生了变化,一个个全然不同的东西替代了原有的物品。当费奥多找到自己要寻找的东西,堆积的物品已经有膝盖那末高。

    那是一个简单的饰品,一个小小的黄金匕首,不足三英寸长,挂在一条细细的链子上。匕首上面用一种早已失传的文字雕刻着一些诗文,金属因为年代久远而古旧变黑。费奥多迅速的将链子提到脖颈上,摸索着系起。巫女们没有透露任何承诺,但是言下暗示这个护身符将会是费奥多解放自己的关键。

    留下地板上堆积的物品,年轻的瑞什曼人消逝在夜空之中。小屋迅速站起,继续它的步伐。

    费奥多全速爬上小山,他想在红袍法师归来之前尽可能远离空地。他轻帕沙沙,翻身上鞍。在离开之前,他向巫师的逃跑工具投下了最后胜利的一瞥。

    就在这一刻,远处空地的阴影中似乎有些搅动。一个孤零零的,可怕的影子在树丛中浮现。接下来是另外一个。短暂之间有六个人形的,但是更为纤柔优雅的身形开始移动,看起来似真似幻,虚无缥缈。慢慢的,悄然之间,影像轻松的离开黑暗的掩蔽处,安静的向空地行进。

    费奥多畏缩的,震惊的,无声的倒吸了一口冷气。黑暗精灵!他曾经听过很多关于卓尔精灵的骇人故事,瑞什曼人也不时地在山中深处的矿井中遭遇他们。他本人却一个也没有见过。他们如此的美丽,带着红光的眼睛,皮肤黑的就像吞噬了黑夜。他们同时也是捕猎者,无情致命的杀戮者。

    费奥多好无声息的滑落地面。尽管距离卓尔的圈子还很远,他可不想存任何的侥幸。在他们的眼中,一个人身体发出的热量再加上一匹马无异于一座灯塔般耀眼。他将沙沙隐藏到大雪覆盖的灌木丛中,自己潜身注视着。

    黑暗精灵们纵身跃近木屋,手中的武器在月光下泛着微微的光芒。其中一个卓尔面目瘦削,一脸狡诈,生着古铜色的虬发,走在前端。他的手在空中划着一个陌生的符号,口中发出咝咝的声音。

    “今夜的森林与巫师结缘,”费奥多不安的嘀咕。他注意到卓尔的脚开始离开地面,身形向上接近木屋的门。当停在稀薄寒冷的空气中,巫师开始施展另外一道法术,然后抓住沉重的门。

    “噢,他不会如愿的,”这个瑞什曼人带着幸灾乐祸的笑容。小屋具有自身的魔法防御,不过更为肯定的是离开的巫师还会在自己的窃取物周围加上额外的守护法术。

    灾难在想象的同时措不及防的降临。门爆射红深红的闪光,将卓尔巫师向后凌空射出。他撞到一株雪松上笔直的坠到地面。从树枝上震落的雪覆在他身上,就好像厚厚的圆形裹尸布。没有一个卓尔过去救援巫师,每一双眼睛都盯着空地中间突然出现的一个巨大的木门。每一把武器都为战斗而举起。

    门猛地开启,来自于某个未知区域的,巨大的,躯体仅仅覆盖着皮毛的狗头战士急急奔出。豺狼人,就是这些家伙,是精灵们中立的敌人,他们凶猛的嚎叫着冲向黑暗精灵,挥舞着森森长剑。一个一个的豺狼人从魔法的大门中奔出,就好像冲出巢穴的愤怒的蜂群。在战斗引起的骚乱使得一切无法计算前,费奥多数出有整整二十个这样的家伙。

    费奥多的心不断的敲鼓,不管他听到的关于卓尔的传言告诉他什末,他仍然希望精灵们可以获胜。六个卓尔要战胜两倍其体型,四倍其数量的家伙,但是,他们怎怎可能取胜呢!费奥多是一个来自于战士闻名的国度的战士,但是他冲来没有看过这样的剑术。当精灵手中的更铁旋转挥舞,当卓尔们舞蹈穿刺的时候,他满怀敬畏的看着。他在学习黑暗精灵,如何战斗,如何移动,如何搏杀。

    豺狼人们迅速得倒下,不一会儿就可看出卓尔们今天能够取胜。这是费奥多听到一声熟悉恐怖的声音:干涩的声音,巨大,煽动的翅膀以及怪诞摇曳的哭泣声,生因如此的刺儿,很难想象着来自于活物的咽喉。卓尔们同样听到了这声音,他们向天空看去。他们红色的眼眸因为看到恐怖的飞来之物而放大。

    没有任何一个词汇可以简单的描述黑暗兽。一种飞行的怪物,但是它们并不像鸟。它们曾经是活着的生物,但是被红袍法师的法术转化成为一种扭曲,丑陋可憎的东西。费奥多不能确定这个东西过去活着的时候有多大,但是一定非常庞大。当它像鹰一样俯冲,它的翅膀完全遮住了月光。

    黑暗兽扑向最高的卓尔,一个用双细剑的男性。此刻这个精灵闪动的剑光逼住三个豺狼人,战斗中他中跳上一堆尸体上,到底是为了胁迫豺狼人还是为了平视面对高大的对手,费奥多却猜不透了。

    巨大的爪子在黑暗兽合拢之前大大的张开。在最后一刻,卓尔用一种难以想象的敏捷旁掠开去,爪子在三个豺狼人处合拢。黑暗兽沉重的负载着巨大身躯飞向天空。当它意识到上当之后,一声哭一样的鸣叫,简单的扔下豺狼人。在挥舞嚎叫声中,这些狗头男性跌落地面。他们重重的撞在地面,接下来就毫无声息,七零八落了。巨大的翅膀野蛮的拍打着,用自己的频率填充着空气,黑暗兽在为下一次掠击做爬升准备。

    这谢卓尔的麻烦不仅仅是黑暗兽。一阵轻微的旋风,闪亮的结晶在雪中升起,向纱线一样纺绕,分出轮廓,同时变得强而有力。一声尖锐的碎裂声之后,一个八英尺高,矮人一样敦实的人形生物开始向黑暗精灵们挪动。费奥多低声诅咒。就算精湛如卓尔的技艺,也不可能奈何冰魔像分毫。

    很显然,黑暗精灵舞动的长剑对于这些刚刚出现的冰块一样的敌人毫无作用。巨大的白色拳头抓住了一个战士,冰魔像将这个卓尔高高举起。魔像显得反映迟钝,毫不理会卓尔一个又一个的殴打反抗。随着冰魔像紧紧握住卓尔的生命之源,精灵的手臂放慢了,打击也变得稀少武力。冰魔像不经意的将死去的卓尔扔到身旁,环视下一个牺牲者。

    费奥多感到后颈的毛发直竖,刺痛的感觉钻入双臂。他瞥了一眼身下。脚下的雪已经融化成一滩泥水。

    “不,”费奥多低语。“不要再来了,不要现在。”

    他努力抗争着心中升起的愤怒,但是他知道,已经太迟了。他最后的意识是对沙沙的歉意。这匹烈性的小马一定会冲过去和他并肩作战。在如此强敌面前,她的生命已经很渺茫。

    之后,战斗的愤怒完全占有了他。

    纳斯特瑞挣扎着在白雪的毯子下挪动站起。全身每一块骨头,每一丝肌肉都在疼痛。他并不指望自己的魔法可以解除小屋门上全部的陷阱,然而,他也从来没有和强大如红袍法师这样的对手作战过。下一次有所准备的情形会好一些,如果能在这一次中生还的话。

    最终他摸索着脱离了雪堆,深深的,急促的抢到一口空气。之后他就看到了山上降临的这场奇异的风暴,他又差点儿忘记了呼吸。

    一个人类,或者纳斯特瑞假定他是个人,向空地冲来。黑色的头发根根竖起,就像一只愤怒的刺猬,脸上带着滚滚血色。战士的脸上带着愤怒的红光,无论是在月光或者红外视觉下,嘴唇上挂着诡异的笑容。在奔向战场途中,他对空挥舞着长长的,宽宽的剑。

    乍一看,战士又七英尺高,习于魔法幻觉的纳斯特瑞能够看到其本质。这个男性决不超过六英尺,但如果不是一个强大的复仇之神,它应该不可能像现在这样挥动这把巨大的黑色长剑。武器宽阔,边缘厚重,粗糙,然而每次狂野的挥动强的足以听到呲呲的破空声。出于某种纳斯特瑞所不知的某种魔法作用,这个战士比他过去遇到的任何一个都强。

    卓尔巫师痛苦的挪动脚步。尽管他感受到,并且对这个人类的强大力量感到怨毒,他的第一个法术不得不对准更为直接的威胁。一个陌生的,带着多处破损的喉咙和巨大的爪子的龙形生物正朝着这些窃贼的队伍冲去。

    纳斯特瑞一手指天,一个巨大的火球向飞行怪物飞去,两股巨大的力量在空中碰撞,将周围树木上的雪悉数震落,冰魔像因为冲击跪倒在地上。龙形生物旋转着撞到地面,带着油腻的火焰。最终,带着几乎是感激的哭喊,这非自然的造物放弃了它的生命。

    同时,三个卓尔战士跃上魔像,不停的挥砍剥落着它冰冻的身躯。魔像轻易的将他们抛出,就像落水的狗甩掉身上的水一样容易。它抬起脚,雪色的眼睛瞄向纳斯特瑞。魔像开始前进。

    在巫师能够唤起一道防御法术之前,那个人类越过最后几步,冲入空地。毫不理睬环视的卓尔,机械的冲向冰魔像。他鱼跃跳过魔像木棒一样挥来的拳头,双手握剑,尽力后拖,准备发出最有力的一击。

    厚重的黑色剑刃笛鸣一般击中魔像的臀部,带着巨大的,急速的破裂声。某一个看来,好像这一击和那些卓尔们一样毫无效用。之后裂纹从魔像的身体一直延伸到脚下。巨大的肢体裂成冰块,魔像倒下。人类跃上倒下的造物,黑剑彼此起落,直到魔像成为一堆冰渣。一气呵成之后,这个疯狂战斗的人类射向最近的豺狼人。旋转一击,他将这个强大生物的头击落。

    “但是那剑根本没有剑锋,”纳斯特瑞低语,当他仔细观察着突如其来的同盟时,古铜色的双眉紧锁。

    这个人类冲到一对挥剑的豺狼人面前。其中一个狗头男性穿越这个人类的警戒,在他的大腿上划出一条黑红的线。战士没有停滞,也没有任何迟疑。从男人红色的脸孔流下的汗水在写下颚结成冰柱,更增其狰狞的面容,每个冰柱末端有力的摆动着。他没有疲劳,没有痛苦。这个人类将会是个难缠的对手,纳斯特瑞审慎的命令马上处理掉他。从这个男性在魔像上宣泄他的战斗欲望开始,这个卓尔就在等待时机。不能浪费他的战士的生命,此时这个人类看起来会拚命的战斗。

    很快就只剩下两个豺狼人了,这对五个卓尔来说很容易对付。战斗很快就会结束,这个人类的用途已经终结。纳斯特瑞开始思量一个用于“人类屠杀”的保留法术。

    然而,当反击战看起来就要结束时,小屋自身介入了战斗。

    小屋在空地中疯狂的奔跑,踏向卓尔。黑暗精灵快速而敏捷,可以轻松的逃入森林。纳斯特瑞丽克警告他们回来。他伸出的手臂附带这致命的魔法,因此可以苦喝斥卓尔们团结战斗,违者格杀勿论。

    就像一只疯狂的小鸡,小屋在空地绕圈追逐着黑暗精灵,连踢带抓。在纳斯特瑞反应过来之前,疯狂的战士开始像樵夫砍树一样砍着木屋的鸟爪。两次击打后,小屋开始摇晃。三次,一只腿分离。小屋摇曳,最终倒在地上。翻滚数次后,顶下脚上静止不动了,看起来像极一只一腿残存,得死鸟。之后,令纳斯特瑞惊骇的是,小屋完全的凋零消逝了。

    纳斯特瑞强忍着胸中怒火,卓尔巫师拾起一片冰魔像残存的冰晶。念着法术的咒语,将冰块扔向人类战士。男性脖颈以下立刻被厚重的坚冰外壳所覆盖。

    纳斯特瑞拔高身子看着这个可怕的盟友。“你是谁,你是什末东西,你浪费了我一笔富于法术书和魔法物品的财富,”他怒吼着。“你知不知道我们花了多少时间围捕这个本该死过三次的红袍法师?”

    尽管他完美的运用这个大陆的通用语,但是没有在男性的面孔中看到任何理解的迹象。这个人类诡异的微笑毫不踌躇,他蓝色的眼睛承诺着死亡。纳斯特瑞明白自己的魔法攻击让这个陌生的战士的敌人名单多了一个名字。

    “你是如何像这样战斗的?”卓尔问道。“你运用的是哪种魔法?”人类没有回答,但是纳斯特瑞并不真的期望,也不需要回答。他会自己找到的。

    巫师朝人类洒下一撮黄色的粉末。随即,微弱的蓝色光芒指向男性的锁骨下面。其他的卓尔聚拢环视,纳斯特瑞暗中思量,侦测魔法法术显示出周围的十二处存在藏有魔法武器。他细细衡量,机警的眼神在迅速敏锐的在其中扫过,衡量着彼此的强弱。最后,他锁定其中一个物品。

    纳斯特瑞指着蜷在强大的战士身上,发着刺眼光芒的匕首。“用那个,削开坚冰。我期望那个护符完好无损,如果你需要,可以弄断链子。”

    那个高大的卓尔用自己那把处于法术侦测下的匕首切碎覆在人类脖子上的冰层。尽管武器失落,受伤失血:男性仍然带着诡异的笑容。最终那个卓尔弄出匕首垂饰,猛地用力,拉断链子。他将饰品递给纳斯特瑞,但是巫师摇了摇头。

    “不,你带着它会幽暗地域。我以后再研究。我大约一天之后追寻你;现在,就算翻遍九层地狱我也要找到那木屋到哪儿去了。”

    “那末这个人类?”

    “留下他,”纳斯特瑞咆哮道。“让他在这里承受寒冷与风雪。让他太快死去不是我的风格。”

    巫师有另外施展一个法术,随即一个光亮的椭圆形出现在空地之中。他又简单对领队交待了几句,随即独自消失在森林之中。这些卓尔窃贼一个接一个跃进通往那个遥远的,甚至更加危险的地域的大门。

    当最后一个卓尔也消失之后,没有人继续留下来战斗了,占据费奥多的战争怒火也渐渐消逝。他陷在这个冰冻的监狱之中,精疲力尽。他感觉不到丝毫的痛楚或者寒冷,也感觉不到因为长时间的战斗而带来的肌肉疲劳。这些往往迟迟才至。他曾经看过其他的狂战士精疲力竭而死,或者死于积聚的暗伤。这些和他不同,他们可以控制自己的愤怒,用意志操控它。费奥多认为自己能够活过十九个冬季已经很幸运了。沙沙,他悲伤的足矣岛,没有那末的幸运。这匹烈性的小马倒在与自己曾经用牙齿和蹄子与之战斗过的豺狼人的尸体之上,但是她毛皮上众多的细小的伤痕却并分出自狗头男性的剑下。卓尔的武器在她与豺狼人战斗时杀死了她,没有原因,仅仅是出于黑暗精灵嗜杀的娱乐。一丝冰冷的,挥之不去的怒火在费奥多的心中燃烧,尽管是这个狂战士残留的一丝愤怒,却尤为的残酷,他感到失去朋友的茫然。

    很长一段时间,费奥多出了愤怒与悲伤,完全感觉不到其他。之后,他意识到冰冻的监狱变薄了。这种恐怖的狂战士的愤怒融化了大部分的冰,现在他可以轻微的移动了。战争的愤怒已经离开了她,但是作为村庄的铁匠学徒磨练的天然的力量仍在。他蜷起手臂向外推开。

    时间一点点地过去,没有任何事情发生。费奥多疲倦的摇摆,将自身的重量从一边挪动到另一边。最终包围的冰层移动了。他向伐掉的树木一样倒下,他的监狱在接触地面时撞的粉碎。他脱离了那层外壳,身上数处被冰片割伤,但最终他自由了。

    疲惫而又坚决,费奥多拖着脚步,拾起掉落的武器。在被战争的怒火占据时,他不能回答卓尔巫师的任何问题,但是他听到了每一句话。他必须的护身符被带往幽暗地域了。

    费奥多步履蹒跚,但是快速的走向逐渐消失的光亮的魔法大门。他毫不犹豫的踏入大门。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