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身形快速,轻功施展,一会儿便来到城中。城中较之他处更显繁华,这里是商品流通的中心地带,虽然渝州城的东西两处是买卖市场的地方,但城中毕竟是酒楼瓦子茶馆赌场最多的地方,除去日中,就是这里最热闹了。除了酒楼绸缎铺等等,当然也是青楼最多的地方。
这渝州城最大的青楼春风阁就在城中。
现在石决明就在春风阁里。
但他并非是从正门进去的。
他背着青无为一路来到城中,却来到春风阁的后院外,身形展开,跃上院墙,半空点了点桃树枝头,借力一蹬,风声动,已然跃上一座香楼。
香楼在春风阁的后院,春风阁的后院有一方秋池,楼就是依傍着着小小的池水建立,门开秋池,瓦接白云,极富诗意。诗意的不止于此,二楼之上,尽是白纱飞舞,原来二楼之上挂满了白色的菱纱,此时随风飘扬,如仙境一般。
石决明背着青无为来到这二楼上,掀开白纱,忽然听到声响,忙推了推一间屋子的门进去,又掩好,才来到屋内的后面,在一个屏风后面立定,将青无为轻轻放在屏风后面的床榻上,正在这时,听到门开了。
石决明先不作声,而是偷偷从屏风后面瞅去,见一个美丽的女子在四名丫环的簇拥下来到屋里,如果青无为没有昏睡过去,就一定会奇怪为什么音音会在渝州。
但是石决明的脸上却没有半点的惊讶。
音音进到屋里面,忽然皱了皱眉,随即甜甜地微微一笑,低声对身边的四名丫环道:“你们先下去。”
丫环们道:“是。”掩门出去。
音音微笑着来到桌子前面,弱身而坐,提起桌子上的半壶香茶,倒了一杯,放在朱唇下吹了吹,轻轻地饮下去。
石决明忽然哈哈笑了起来,他并不打算继续躲着,而是从屏风后面闪了出来,嘻笑道:“你既然发现了,为什么不点出来?”
音音并没有回头,依然在独自品着茶,对背后的人的出现没有表现出一点的惊讶,而是笑道:“你闯进一个姑娘的房间,可不是君子所为。”
石决明道:“我从来就不是君子。”
音音道:“可是看得出石公子也不是小人,但是不请自来,可是有什么事?我们之间的确有约定,我帮你取得鱼肠宫苏更生的巨阙剑,但是现在鱼肠宫都还没有到渝州,你催我也没用。”
石决明摇头道:“我来找你不是为这件事。”
音音道:“据我所知,你是几天前就来到渝州城里的,但是到今天才来与我相见,难道今天有什么不同?”
石决明叹道:“特别不同。”
音音道:“如何不同?”
石决明笑道:“他来了。”
音音怔了怔,疑道:“‘他’是谁?”
石决明道:“青无为!”
音音拿起的杯子顿住,慢慢放下,道:“你说青无为也来到渝州城了?”
石决明点头道:“不错。”
音音道:“没错,我对青无为的确很有兴趣,不过你今天来跟我说这件事,是想让我不去打扰青无为吗?”
石决明道:“看来不打扰不行了。”
音音疑道:“你能不能说得更清楚些?”
石决明道:“青无为生了很奇怪的病,也可能是中了毒。”
音音皱眉道:“你既然来到我这里,就说明你找大夫都没有什么用,但是你怎么知道我就一定能治他的病?”
石决明叹道:“事实上我也不知道你到底能不能治好他身上的病,但是你想必比我有办法一些。”
音音问道:“何以见得。”
石决明道:“你在青楼里,目的就是广识江湖上有本事的人,以图以后你什么大业之用,所以我想你应该认识些名医,或许能救青无为。”
音音道:“这件事你没有说出去罢!”
石决明道:“那晚我在外面,偷听得你们的谈话,但也只是听得大概,至于你们所谓的大业是什么,我也没有兴趣,你们收买江湖上的人物,我也不想管。何况我们有约定,你帮我取巨阙剑,我便守住你的秘密,很公平,我自然会遵守我们之间的约定。我可不像你认识什么江湖上的人物,如果你知道谁能救青无为,还请你救他一命。”
音音道:“可是我为什么要救他?”
石决明道:“我想青无为在你看来,或许还是有些用处,你总不该叫他死去。”
音音想了想,道:“既然你要我救他,你就应该拿出点诚意来。”
石决明笑道:“我既然求你救他,自然就准备接受你的条件了。”
音音笑道:“条件很简单,就是你给我查出这个青无为的身份之谜。”
石决明怔了怔,道:“我如何查?”
音音道:“现在就你和他的关系最好,你去查他的身份最好不过,所以你要查到他的身份后告诉我。”
石决明道:“好!这个条件不苛刻,我接了!”
音音道:“青无为在哪?”
石决明笑道:“就在你的床上。”
音音一怔,随即站起来,同石决明来到屋里的床边上,音音看着床上躺着的青无为,过去把把脉,忽然脸色大变,面露不信,皱眉道:“怎么会这样?”
石决明感到奇怪,问道:“想不到你还会看病,你可是看出什么来了?”看音音的脸色很难看,心中感到不妙。
音音转头看向石决明,走了几步,叹道:“刚才我开给你的条件,你可以不用遵守了。”
石决明一怔,疑道:“为什么?”
音音看着床上的青无为,道:“因为他身上的毒我解不了。”
石决明讶然道:“什么?他中了毒?”
音音点头。
石决明道:“他中了什么毒?我看你的样子——他身上的毒是不是很厉害?”
音音长声道:“他中的正是唐门的七星海棠!”
石决明闻言一惊。
音音道:“他怎么会中唐门的毒?”
石决明摇头道:“我不知道。”
音音叹气道:“这就奇了。”心下思索:他是什么人?为什么唐门会加害于他?唐门的七星海棠从来都不轻易使用,为什么会用在青无为的身上?他究竟是谁?
石决明慌忙问道:“现在不管为什么他会中唐门的毒,现下当务之急,便是解了他身上的毒,你难道没有一点的办法吗?”
音音叹道:“没有唐门的解药,他身上的毒不可能解开。”顿顿道:“你也应该知道七星海棠,解药只有唐门中人有,我也无能为力。”
石决明道:“那我去找唐门要解药。”
音音劝道:“你要知道,他既然中了唐门的毒,就说明唐门是要他的命的,如果你找上唐门,不是叫青无为送死吗?”
石决明怅然道:“那该如何?如果得不到唐门的解药,难道眼睁睁地看着青兄这样死去。”
床上的青无为依然昏迷着,只是脸色越来越苍白了。
音音看着青无为,叹气,对石决明道:“你先出去一下。”
石决明疑道:“什么?”
音音不言,出了屏风,对外大声呼道:“梅兰竹菊,进来!”
门开,四名丫环走了进来,唤道:“二小姐。”
石决明也从屏风里面走出来,问道:“你要干什么?”
那四名丫环看到石决明在屋里,也惊讶了一下,但看见自己的二小姐没有吩咐,便也没有多动。
音音没有立刻跟石决明解释,只道:“如果你还想让他活命的话,你最好听我的话,你先出去。”
四名丫环让开一条路。
石决明无法,不知道音音到底要如何,但还是道:“那好,我就在外面,有什么事要我帮忙尽管说。”
音音道:“我会的。”
石决明方踏步出去,丫环将门关好。
一个丫环问道:“二小姐,这个石决明——”
音音道:“没事,好了,春兰你去准备好开水,记住是开水;冬梅你去药店给我取甘草、金银花、史君子、决明子、千里光、徐长卿,每味各半两,再给我取人参三根、硫磺一包、天南星和红花八钱,还有生姜、当归、桃仁各一两,买石决明三两,捣成碎末后给我;夏竹你去给我准备银针,将我的天引香拿去捉几只蛊虫;秋菊你跟我来。”
冬梅急问道:“二小姐,出什么事了?”
音音叹道:“你们跟我来。”
音音带她们来到床前,四名丫环惊呼,春兰问道:“什么!他不是——二小姐,这——”
音音只道:“他中了七星海棠。”
四名丫环惊道:“什么!”
音音回身对四名丫环道:“现在不及解释,你们赶紧去准备,我要给他解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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