亮杀一门,从四季分舵,到二十四个节气堂口,人人都有纹身,根据职务位置的不同,纹身的名目也大不相同。
白露的纹身是寒刀挂水,这个高阳在熟悉不过了。
很久以前白露便指着身前的半壁纹身对高门主说过:“如果有一天你要亲自经历寒刀挂水的时候,见到的将是心死的我!”
高阳当时从来没有想到真会有这么一天。
闯门的规矩在江湖上有很多,外门行中的尤其繁琐。亮杀乃外门行之最。
亮杀一门从门主到堂众,闯山门的规矩一共四十一种。
洗衣店的后厅中有两个巨大的烘干筒,中间有一条三米多宽的过道。过道之上,摆着一个架子。
“蓬莱山主!请?”
这女人方才做了自我介绍,他是二十四节气堂的大雪,那个叫男人是他的丈夫,代号619。是亮杀一门365杀之一。两人负责上海堂口的事宜,亮杀一门的山客办事行走于上海都需要跟她二人联系。
高阳站在木架之旁看着铜盆清水面容稍带苦涩。没有想到自己和白露之间的感情最后竟然要以了解江湖恩怨的形式来诠释。
闯山门,见白露……
奉刀!
619提着一把无柄的匕首走到高阳面前,将匕首递给刀高阳面前冷冷道:“白露堂,寒刀挂水,刃必留珠!”
这个过程并不难。在闯山门见客了恩怨的规矩中,这寒刀挂水只算的上是末流。盗门的规矩中,还有油锅捞钱。利刃登山这类折磨人的玩意。昔年北宋红门当家丁兆兰闯盗门的山,曾经与当时的盗门内堂第一力士在滚油盘子中掰腕子。据当时江湖上流传的夸张说法,那是十里内可闻肉香。
虽然过程不难,但高阳却迟迟没有动作。
“见到的将是心死的我……”
白露的这句话不时的在高门主的脑海中响起……环绕……挥之不去。
刀尖入臂半分,鲜血顺着刀刃的血槽流出。片刻的功夫就将血槽注满。
平端刀刃等着血槽中的鲜血凝固。
“告诉你个消息!是好消息哦!”
“我怀孕啦!”
“错不了,是惊蛰姐姐帮看的,他懂中医的。”
“让我们的孩子当个厨师好不好?”
“是我养,又不是让你养,放心啦,我是不会跟你要抚养费的,我不求你为我放弃什么,只希望你不要离开我!”
“如果真的有那么一天,我就毁掉你心爱的一切!”
一切!
高阳轻轻的抖动了一个匕首,血槽中的血依然凝固。
将匕首浸在还带着冰碴的零度水中。血色变得暗红了起来。
提刀出水,血散水不落,寒刀挂水,刃流挂水珠。
原来的血以了无踪迹。
刀刃挂水必然要以血凝槽,但事后占据首功的血液却以不知所踪了,生活中的很多事也是这样。价值的体现只在一个过程,即便在出了结果的时候以没有了你的踪迹,但没人会把你忘却。
洗衣店后面有两间专门的会客厅,此时高阳就坐在这里。
大雪去找白露了,虽然高阳闯了山门,但亮杀门的落脚点还是不能带他去的,他与白露见面的地方就是这件所谓的会客厅。
没人相陪。甚至连茶水都没人填,虽然嘴里将规矩喊的山响,但所有规矩在成见面前都要退让,更何况亮杀门对高阳所存在的还不仅仅是成见这么简单。
对荆轲祖师像事件,若不是柳七及时现世。亮杀门早已对高阳和华亮二人下了追杀令了。从这些往事的因果上来看,高阳对自己现在所受的待遇已经很满意了。
门被推开,白露面带笑容了走了进来。很随意的在高阳身旁的椅子上坐下。
恍惚间高门主竟然有一种错觉,时间仿佛到几年前,那时每次白露来找他的时候就总是带着这样的笑容。
“小露!”
“不敢,在下三首山下,白露堂当家,不知蓬莱山主何事屈尊而见。”白露以一副江湖态相见。
高阳拱手还礼苦涩道:“小露,我想跟你好好谈谈。”
白露淡淡道:“当然是为了谈谈。若不然高大门主见我能有什么事?”
高阳也清楚他和白露的感情纠葛以及因此所牵扯出来的各种事情,绝对不是一两句话就能说出明白的。于是只能道:“小露。正所谓百年江湖客,打燕不打鹰。既然走的是绿林道,那么官道上就要做马车。所以……”
高阳这两句话把白露逗笑了。
“高门主,你以前可不是这么墨迹的人哪,到底要说什么你直接说吧。”
“放了陈警官!”
“你说谁?”白露一愣。
白露这一愣,高阳也愣住了……看白露这表情……陈亚男的失踪竟然和她没有关系。
“陈亚男,那个女警察!”高阳还是把话回答完了。但语气却变了很多。
高阳一脸幸灾乐祸的笑容道:“就是你为其画眉毛的美女吗?她出什么事了跟我没关系。高阳,你别太自恋了,告诉你就连我碎沈大富婆的手也跟你没关系。还有事吗?没事我就要走了。”
“再见!”
白露离开的时候没有再打江湖海底。她只淡淡的看了坐在椅子上表情有些茫然的高门主一眼,目光说不上是憎恶,还是同情。
白露不会对这件事说谎,如果真是她做的,她第一定会承认,因为这样才能让高阳更加心疼。不是白露会是谁呢?
搁置!。
门又被拉开了。白露又转了回来。此时的她跟第一次进屋的时候有着天壤之别。
泪水滑落,无声无息,一个人哭的时候总会带着些表情。但此时那张挂满了泪水的脸却无比的平静。
“这是我欠你的。”
白露从盘着的头发当中拉出一把十五厘米左右的短刀。随后将衣服歇肩拉断。左手摸着自己右胸下的肋骨处问高阳道:“是这里吗?”
高阳手腕一转墨杀在手:“是我欠你的,你用你来还我!”
白露指着高阳道:“你不要拦我,你知道我的性格!”
高阳没有做声。
扑!
短刀自左胸下肋而入,随后白露张嘴猛吸一口气,左手按出伤口,搜的一下将短刀拔出,不等鲜血喷涌,手里夹着的金创已经粘在了伤口上。
“这一刀而起,就让这一刀而终。白露将被自己拉扯零碎的衣服绕在伤口上,狠狠的系了一下。然后再次开门出去了。
整个过程中高阳一动没有动,墨杀刀突在指尖颤抖!
高阳也抹了抹自己的肋下然后声音落寞的自语道:“你欠我的是还了,我欠你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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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重感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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