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雄?他王成还英雄?一见老婆孩子就一副天塌下都不管的样子,哼,这都算英雄?得了吧!懒得理他,他不去,自是他的损失,郭懿上了马,策马前行,他与朱敬的目的地,正是要探访水镜先生司马徵。
“你还是对周瑜耿耿于怀?”难得郭嘉主动露面,郭懿准备卖他个面子,以沉默表示默认。
“纵使已明白了高顺之心,仍不解周瑜之志?”
其实1800年对于人类历史来说,也算不得什么,可这恰恰决定了郭懿始终无法理解誓死效忠一人,任杀任剐的意味,就像他一直不明白郭嘉为什么要拖着那破身子下柳州。哎呀,不好,这一想,郭嘉岂不是全知道了,这个剧透实在是……
“死于何地何时都不重要,乱世之中,身不由己,重要的是为何人何事而死。”
“可你有没有想过,倘若你不死,也许赤,我是说以后的很多战事,也许都会改变。”郭懿没有敢继续想下去,比如赤壁,比如诸葛亮。
“以一己之力改写历史,非嘉敢所想。既然现在已身在江东,便当见机行事,不可妄以史断。”
郭懿知道,从他决定离开曹操开始,历史,已经发生了改变。而现在,他才明白,如此忠心于曹操的郭嘉之所以不加阻拦,正是因为他坚信,凭借他郭懿一己之力,哪怕可以改变一个小小郭嘉的生命轨迹,却无法扭转乾坤,重写三国历史。
两人在一片竹林前下马。想到孙策周瑜在《新三国》里颇有些扭曲的竹林闻曲纳二乔的情节,郭懿不得不说,至少江东人喜欢用竹林来摆噱头这点倒也不是扯的。
穿过密林,只见一个小男孩正安静地端坐于湖边垂钓,时而微风阵阵,能听见垂柳随风而飘的声音。郭懿一个不留神,踩到了脚边的藤蔓,发出一声极其刺耳的“吱嘎”。他颇有些难堪地抬起头,刚准备道歉,却见那个小孩远远地朝他挥手,然后把食指伸到唇前,示意他不要出声。郭懿和朱敬见了,便小心地踩在草地之上,彳亍前行。就在这时,却隐隐传来一阵婉转悠扬的歌声,两人不禁停下步子,只见一叶扁舟正从远处的荷花丛中缓缓驶来,而船上那名唱歌的女子,正斜躺着靠在船桨上,手里旋转着一片极大的荷叶,忽地手一弯,便把荷叶上的水倒入嘴里,是那般娇媚生姿。待小船靠了岸,那垂钓小童不乐意地冲着正准备上岸的姑娘大喊道:“都是你!又把鱼给吓跑了!每次都是你!”说罢愤愤地把鱼竿甩在地上。
“每次都是怪我!也不想爹爹给了你那么名贵的鱼竿,怎不见你钓到条大的上来?”她嗔笑着,手里此时已多了一朵荷花,而她清秀的脸蛋,在荷花的映衬下则又更添了一片娇红。
“男子汉大丈夫,我才不会在客人面前,和女子一般见识呢!”说着,他捡起鱼竿,背起空空如也的鱼筐刚要走,那女孩却跑上去拉住他,问道:“有客?”她这才回转头,看到了郭懿他们。
“你又偷爹爹的酒喝?!”那孩子忽然甩开她的手大声嚷道。
“我哪有偷?”那女孩把手塞进耳朵,也冲着他大喊,可显然中气不足,音量还不及对方的一半。看着他们两个还不满二十岁的孩子拌嘴,而那个明显居于下风的女孩似乎还年长一些,郭懿忍不住扑哧笑出了声,刚想和朱敬开玩笑,却见他竟然定定地看着那个女孩,虽说表面看起来与平日无二,可俨然是看得痴了。郭懿轻轻捅了他一下,他才方回过神来,却仍是微笑着问郭懿道:“何事?”
“你认识她?”郭懿小心地问道。眉眼间饶是深情款款,可郭懿却不敢相信面前这个时常带着多情之态的人。
朱敬一笑,摇摇头道:“不认识。”
那你还……不过郭懿没有问出口,因为那个女孩已经走到了他们的面前,笑得两条眼睛弯成两条月牙,道:“有朋自远方来,不亦说乎?爹爹说过,来者既是客,两位请。”
奇怪,明明喝了酒的人,周身都会为一股酒气所浸染,而面前的这个小姑娘,却仿佛是从酒雾中走出,只携了酒香而来,近之沁人心脾。
而朱敬却已经恢复了从前的风度翩翩,向她回了一个请的手势,一时那女孩眼睛中忽地闪过一丝异样的光彩,却倏地消逝,宛若幻觉。她便微笑着,转过身,在前面带路。
两人来到一间竹屋内,见居室简陋,除了桌椅和一张床,竟再无他物,桌子上则整齐地摆放着六只杯子。郭懿轻道:“若五英俱在,加之水镜自己,便是正好六人六杯了吧,可惜一人早丧,一人埋名,此愿终究难成。”
“晏儿,可又是为了我那五个徒弟来的客吗?”
面前正在倒茶的女子莞尔一笑,放下茶壶跑了出去。只见夕阳下,一位老者缓缓走来,那女孩跑过去,便一把摘了他头上的斗笠,抱着他的手臂说着什么。那老者只是笑着进了屋,只见其一般身高,一头银发,眉清目朗。郭懿和朱敬双双起身行礼,道:“司马先生。”
那老者挥了挥手,两人刚一坐下,他就先开口道:“若阁下是要询问老夫的第五个弟子,恕老夫难以相告。当年老夫与他有约在先,不可背诺……”
郭懿忙道:“非也非也!其实在下前来,却是想问司马先生座下最有名的弟子周瑜周公瑾。”
“那阁下该去问公瑾自己才是。”
“也许当局者迷……”郭懿试探性地抬头看了一眼司马徵,继续道,“在下只是想问,以周公瑾之文韬武略,誓死效忠孙策这样的一方土霸,为何称其不得其身,难道不算不得其主吗?”
这时忽然门外一阵马嘶,那个叫晏儿的女子便走出去一探究竟,朱敬见是自己的马,就施了一礼,也紧跟了出去。这时,司马徵捋了捋胡子,道:“这也许就是先生当年离开袁绍的原因了吧。”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