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远处就有了人家,是开在路边的一间酒店,开在路边的酒店、商店或者旅店专门做的是行路人的生意,像这种路边店很多,隔不远就有一两个,凡是世界上存在的生意,就有为了讨生活而去做的人,他们或者离家不远做生意,或者出门在外。出门在外讨生计的人只有在过年的时候才回去,有的好几年不回去,家中上老下小都在等着他寄钱回家。路边店里卖的东西一般都比较贵,高出成本好几倍,这是由路边店这种生意的特点决定的,赶路的人走一次这条路,也许一辈子也不会再走第二次了,逮住一个算一个能宰一个算一个,不招徕回头客,急着赶路的人也不会在路上多做计较,不过也有那么一些开在路边的店童叟无欺、货真价实,这些店在一条路上获得了很高的声誉,行路的人宁可多赶几步路也不到别的店里去,也要到他的店里来,行路的人还会把自己的经验告诉同路人,替这些有好的声誉的路边店拉客。
路边店做的是旅人的生意,为行路的人提供衣食住行的需要,但是除了这些正当生意之外,一些路边店还会做些不正当的生意,比如挂羊头卖狗肉,外面是开店的名义,内部做的却是见财起意谋财害命;还有的路边店在满足了客人基本需要之后,还会为排遣客人旅途的寂寞而努力,店主人通常会找来几个又年轻又漂亮的女人来陪伴路过的客人,为客人着想,提供特殊服务的路边店,无疑比挂羊头卖狗肉的路边店更高级更周到。但是总体上江湖还是做正当生意的路边店多,因为那些开店的人知道,自己出门千里是为了养活家里的老小,不是出来犯事、违法,谋财害命害人害己的,那些做正当生意开正当的路边店的人才是真正的本分、善良、坚韧的人。
伴随着早晨涌进门的一大片阳光,杨志走进了一间路边店里,拣了一张桌子坐在了旁边的长凳上,把朴刀也放在了长凳上。一个矮矮的妇人过来招呼道,“客官好早,是今天的第一位客人,客官要点什么?”杨志道,“先取两角酒,肉尽管上来。”妇人答应一声走到后屋门口,撩开帘子叫出一个十七八岁的少年去打酒,她便到屋后切肉去了,妇人切了一盘熟牛肉,给杨志端了上来,少年已经给杨志打好了酒,又拿来了一只杯子和一双筷子,妇人将盘子放在了杨志面前。杨志道,“有劳。”妇人道,“客官慢用,有什么需要叫俺们。”杨志夹牛肉吃下酒,不一会酒吃光了,肉也吃光了,站起身来便向外走去。矮矮的妇人急忙追出来叫道,“客官,你忘了付俺酒钱。”杨志也不回头也不住脚,只道,“洒家刚刚闯荡江湖,哪里有钱给你,你权且赊俺一赊。”
矮妇人腿短追不上杨志,店里的少年冲了出来,叫道,“那厮你给俺站住。”少年一爪挥出要抓杨志的肩膀,杨志走得不紧不慢,也不见他的身形有任何的晃动,少年的一爪差之毫厘没有抓在杨志身上,杨志道,“赊俺一赊,洒家有了钱一定回来还你。”杨志说着话,依然向前走去,路边店里又冲出一个人来,也是一个不超过二十岁的少年后生,这个少年手里拿着一根棒子,冲到前面,棒子向杨志砸来,叫道,“什么人,敢来俺的店里捣乱,还俺酒钱来。”
杨志闪身躲过了这一棒,少年的手不停一棒快似一棒,杨志七闪八闪都躲过去了,心道,“这厮的武功和‘急先锋’索超的徒弟周谨在伯仲之间。”杨志伸手抓住少年的棒子,少年将棒子的另一端向上一抬,杨志伏身将棒子在手腕上转了一个圈,少年向后退了一步闪避扫过来的棒子,一伸手又抓住了棒尾,少年的另一只手顺着棒身滑了上去,去切杨志的手腕,杨志将棒子向上一抬撞开少年的掌,少年化掌为爪去抓棒子和杨志的手腕,杨志大喝一声,左手的朴刀向上一挑,震开了少年,少年被震退了几步,杨志心道,“这厮的武功底子不弱。”将棒子扔还给他,道,“还要打么?”
少年道,“看你的手段也是江湖上的高手,干甚到俺的酒店吃白食,你是什么人?”杨志道,“洒家‘青面兽’杨志,刚刚回归江湖,身上分文也无,容俺赊一赊,洒家有了钱一定回来还你。”少年愣了一下,回过神来下拜道,“原来是江湖一流高手‘青面兽’杨志哥哥,俺有眼不识泰山。”杨志连忙搀扶少年道,“不知兄弟是哪个?”少年道,“俺叫曹正,江湖人称‘操刀鬼’,因为俺长相难看身材矮小才得了这么一个绰号,江湖三大翘楚之一的‘豹子头’林冲是俺师父,俺就是师父的一只小鬼。”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