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赛儿心里很清楚,自从见了赵文,她的心便被深深的自责与愧疚填满,每次见到赵文,她都觉得很对不起他,很想要做点什么来补偿他。
她可以做任何事来弥补对他的歉疚,但是独独给不了他最想要的,她不能给他,也给不起他。
她的心早就不属于自己,她的人也不属于自己,现在,她的一切都属于那个叫胤仁的男人,虽然她还是止不住的恨他,但是她心里清楚,爱的反面并不是恨,而是冷漠,她之所以还恨他,恰恰是因为她还爱他。
因为心里还有他的位置,所以才会恨他。
虽然在他的面前,她一直很努力的装出一副冷漠的样子,但是她的心,从没有一刻,停止过对他的想念。
就好像自从他离宫之后,她每天晚上都睡不着,一夜一夜的坐在青灯下,静静的想着他,数着他离开的日子,就好像当初在南部的时候那样,一夜夜的等着他,盼着他,直到将自己的心熬成无数细小的碎片。
那些曾经的过往,那些浓烈爱恨,交织在她的心底,一点一点的将她的心划破,直到她整个人都变得支离破碎,直到眼泪浸湿了枕头,直到将自己折磨的筋疲力尽,才能疲倦的睡去,即使如此,他也不会放过她,他就像一个霸道的入侵者,侵占了她的整个世界,就连她的梦,他也绝不放过,就连她的梦,他也要霸道的侵略。
胤仁…到底要怎么样…你才肯放过我…
就连梦中…也会有你霸道的身影…就连在梦中…你也不肯放过我…那些心力交瘁的夜晚…那些不堪回首的过往…那些支离破碎的记忆…就像无边无尽的浪潮…将我狠狠吞噬…让我窒息在只有你的世界里…
她心里很明白,对于赵文,她只是感激,歉疚,或许,她早已将赵文看成了自己的亲人,她可以为赵文做任何事,听见赵文有难的消息,她比谁都紧张,但是这种感情就好像是一个妹妹对哥哥的感情一样,绝不会是恋人之间的那种感情。
她每日就坐在清幽宫的大殿中,平心静气的默默抄写道德经,感觉自己仿佛一下子就远离了那些喧嚣,整个人也豁然开朗了许多。
从慈宁宫回来已有整整一个月,终于将三百遍道德经抄写完毕,唐赛儿便简单的梳洗了一番,带着几个宫女便去慈宁宫给太后请安。
这是她进宫以来第一次去慈宁宫向太后请安,而且还是为了将抄好的道德经交给太后。
太后坐在大殿上方,细细的看着书中的书卷,面上渐渐露出赞赏的微笑。
过了半晌,太后缓缓抬起头,将书中的书卷轻轻放到桌上,眼中带着欣赏之意细细的打量着唐赛儿。
“不错,结字清而竣,用笔精而稳,虽略显浮躁,而墨迹犹未损。”
太后看着唐赛儿,眼中带着一抹赞赏之意,微微点头,笑着说道。
“谢太后赞赏,臣妾自小便在家中练习书法,至今也不敢懈怠,每当心浮气躁之时,总会抄写诸子百家的论语来告诫自己。”
唐赛儿垂着头,恭敬地站在殿中,低声说道。
“身为贵妃,熟读四书五经百家论文,写得一手好字,是最基本的,但是光是抄写那些论词远远不够,最重要的是能够明白这些论词中的真正含义,学会放宽心胸,学会对他人包容,更重要的是学会如何做皇上的女人,而不是在宫中做些让皇上烦心的事,如此才能算得上是一个好妃子,才能在宫中更好的生存下去,你明白吗?”
太后深谙世事的双眼透出阵阵精光,逼视着唐赛儿,就像一面无形的墙,带着巨大而又不可抗拒的压迫感,朝着唐赛儿直逼而去。
“臣妾明白,臣妾谨记太后教诲,日后一定谨言慎行,不再做出任何让皇上,让太后烦心的事。”
唐赛儿面上一怔,随即微微一笑,轻声说道。
“如此甚好,至于你的远房表哥,哀家认为以后还是少来往的好,虽说是亲戚,但是毕竟是一个年轻男人,年轻男人常常出现在后宫之中,难免惹人非议,倘若传出一些风言风语到皇上的耳中,恐怕只会徒添皇上的烦忧。”
太后满意的点了点头,笑着说道。
“臣妾明白,这一个月来,臣妾在清幽宫中抄写道德经,自觉心境平和开阔了许多,臣妾每天也考虑了许多,臣妾已经决定日后与表哥一家减少来往,若是没什么特别的事情,臣妾也不想与他们再过多的接触,若是日后他们遇上什么麻烦,有什么需要,臣妾再帮忙也不迟。”
唐赛儿轻声说道,她确实应该同赵文,同陆府拉开距离,她现在的身份,并不只是赵妃而已,她还是布衣帮派进宫的刺客,若是再继续与赵文纠缠下去,只怕日后,自己会给赵文,给爷爷,给整个陆府,带来灭顶之灾。
“不错,看来抄写道德经确实让你心境平和了不少,其实哀家也不是想要罚你,哀家也没有怪你的意思,哀家只是想让你明白,哀家惟一的心愿,就是皇上能够过得好,只要是皇上喜欢的人,哀家就算不喜欢,也会为了皇上而去慢慢了解这个人,哀家希望你能和宫里所有的女人一样,全心全意的爱着皇上,只为皇上而活。”
太后紧紧看着唐赛儿的双眼,若有深意的缓缓说道,言下之意便是,我虽不待见你这个人,但是为了皇上,我愿意给你一个机会,倘若你敢对皇上有二心,你便小命难保。
“臣妾遵命。”
唐赛儿嫣然一笑,轻声答道。
“好,果然是个聪明人,今天是你第一次来给哀家请安吧,从明天起,你若有空,不妨常常来慈宁宫请安,哀家很想重新认识你,好好的了解你。”
太后看着唐赛儿,缓缓说道。
“臣妾从明日起,必定每日都来慈宁宫给太后请安,臣妾告退。”
唐赛儿脸上带着微笑,身子微微一躬,向太后轻轻行了个礼,随即便缓缓退下。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