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想到你连这个都查出来了,我虽未低估你,不过你的表现却高估了我对你的理解。”张坚强点燃了一支烟,轻轻的抽了一口,吐出烟雾后,说道:“看来十年前的事情,你已经知道得差不多了。”
“只猜到七成,还剩三成张老板不凡跟我说一下。”陈寻常笑道。
“既然这样了,总要让你们知道来龙去脉的。一个人带着遗憾走,总是不甘心的。”张坚定弹弹手的烟灰,炊烟垂垂向上升,“不错,我是张坚定,十年前死的那个是我的弟弟张坚强。”
“事情上,我之前跟你们所说的,不全是假的,摔断腿的是我,而不是我弟弟张坚强。可能你们不知道,我那次的摔断腿,不是意外,而是王莽他们几个故意陷害我的。”张坚定再次抽着几口烟,“原来,他们几个是一早就商量好,等到找到宝藏后,除掉我们兄弟俩的。因为如果真的找到宝藏了,我们兄弟俩算是占了两份。虽然宝藏平摊是一人一份,而我们兄弟俩是一家人,这样加起来,其余几个就会觉得是我们分多了,心里会产生不平衡。见色起淫意,见财起杀心,这道理是亘古不变的。宝藏少了一个人去分,他们就能够分得多点。”
可能是过了太久了,此时张坚定再说起往事,是一脸平静,看了一下杜老三,张坚定再缓缓道:“要不是杜老三,他们的阴谋早就得逞了。杜老三当时知道王莽几个的阴谋后,一开始也是赞同的,不过尔后他想到,在除去我们俩兄弟后,那他们几个下一步会不会同样除掉他自己。过河拆桥,这种事情是屡见不鲜的。杜老三心里害怕,就跟我说了这件事。所以在出事那天,我提前做好了准备,假装摔断了脚,让他们以为计划已成功,对我减少防备。”
“有一天我不解,既然你知道了王莽几个想对付你俩兄弟,那张坚强怎么还会出事。”陈寻常说出了他的疑惑。
“唉,这点要怪我!”张坚定长叹一声:“如果我不贪心的话,不叫我弟弟去的话,什么事都不会发生了。”
“当时我跟我弟弟说了这件事,本来我们是想退出的,不过这样一来又怕王莽他们几个知道我们发现了他的阴谋,到时杀人灭口。同时在心里又想等到他们找到宝藏,再先下手为强,毕竟对于当时我们这种穷人,命是不值钱的,唯有钱才是王道。”提到这个,张坚定一脸唏嘘,“只是我们都失算了,谁会想到,王莽几个在找到第一件青铜器时就痛下毒手。这是始料未及的。我那时不能现身,唯有在暗中观察,要不是杜老三来通风报信,我还不知道我弟弟已经被王莽他们下毒手了。”
“那这样说来,那件青铜器是挖出来的还是楚老头趁大家不注意放进去的,你根本是不知道的。”陈寻常说道。
张坚定点点头:“不过连我到现在也想不通,楚老头为什么会这样做?”
“那块青铜器真的是楚老头送给你的?”
“不是,我在报了我弟弟的仇后,顺便从王莽身上得来的。楚老头从开始就知道,不过他没说什么。对于王莽他们的手,他倒没有怀疑。”
“没有怀疑?难道说那个诅咒的说法是真的存在的,楚老头相信这样的说法?”陈寻常问道。
“我不清楚,我是听王莽说的,王莽是从谁口中听到的就不得而知了。事实上我摸了那块青铜器快十年了,才依然相安无事。我不知道那块青铜器在楚老头手上时给他带来什么灾难,以至于他宁愿假装丢弃让王莽什么发现。不过我只知道,我自从拿了那块青铜器后,这么多年来,每单生意都做得很成功。可能青铜器是个不祥之物也说不定,只不过是要因人而异。”
“然后你就和杜老三安排了一声戏,让村里的人以为王莽他们几个真是碰上什么“脏东西”,这样谁也不会怀疑到你的身上来。对吧?”陈寻常说道。
“我必须要演这样一出戏,我不能让日后有人翻查这件案时,查到我的头上来。”张坚定淡淡的说道:“为了杜绝后患,在我手上有钱的那些年,我早就将所有的个人资料都改了,用了我弟弟的身份。因为我和我弟弟是孪生兄弟,长得很像,而且当时根本没人知道死的是张坚定还是张坚强。”
“天网恢恢,疏而不漏!就算你隐瞒了十年了,可真相总要有浮出水面的那一天的。不过你们要是那天不是让人只动了我的刹车,而是放了个定时炸弹,说不定这件事会一直不会被人发现。可惜呀……可惜。”陈寻常连叹了两个可惜,当然这两声可惜不会是想表示张坚定当时没有放个定时炸弹在里面。
“定时炸弹是从来没有想过的,杀人终归不是我们想要走的棋。不过你说我派人动过你的车,这我就不承认了。”张坚定笑了笑,“只是你也可以算到我头上来。”
张坚定给出的答案让陈寻常略觉得意外,自从怀疑到张坚定等人了,自然有理由相信这些事是他们做的。不过现在是不是他们都不重要了。按目前的情况,既然陈寻常知道了他们所以的犯罪事情,张坚定是不会让他们这么轻易就离开的。
向房间周围看了几下,外面除了一大片全是蔚蓝的海水外,连艘船只都没。想这样游到岸边,想法是不实际的。可是现在敌不动,我不动。张坚定几个现在能这么放心的坐在房间里,一个保镖都不带,肯定是认为有百分之一百的把握料到自己不敢轻举妄动的。
陈寻常和谢桑葚还有李结界俩人交换了一个眼神,显然他们这时也没什么把握能从这轮船上冲出重围。
“另一件青铜器带来了,可以放了老周了。”陈寻常从袋子里拿出张坚定要交换的东西,“我想你们不会言而无信吧?”
“放心,验证东西是真的后,我会让人将周富贵放了的,毕竟他对我什么用处也没有。”张坚定边说边接过陈寻常抛过来的青铜器,看了一下,然后让张坚持拿出他自己的那一块。仔细的对比了之后,张坚定将两块青铜器放在一起,说道:“我现在让人放了周富贵。”
说着便向王森林看了一眼,示意他打电话放人,“要不要让你跟周富贵说几句,确认他已经安全了。”
“不用,我相信你。诚如你所说的,老周对没什么作用,反正东西你拿到了,你没理由再浪费食物养着他的。”陈寻常笑了笑。“张老板,现在两件青铜器已经到了你的手里了,相信你也不会给机会让我们和你一起见证这个宝藏的传说是不是真的存在了。趁大家这么人齐……”顿了一下,望着张坚定,继续说道:“我想还有个人,你应该请出来让我们见见面吧?”
“果然还是瞒不过你。”张坚定轻轻笑了笑摇摇头,然后对着天花板处说了一句:“都说了你会输的,这下心服口服了吧。”
“这次是心服口服了!”声音是从喇叭里传出来的。
过了一会儿,张坚定的手下打开了门,做了个请的手势,然后陈寻常、李结界、谢桑葚便看见了本来在前几天就已经死去的人,此刻却笑着出现在他们眼前。
上官无悔嘴里叨着一根小小的旱烟筒,正吧嗒吧嗒的抽着,满脸笑容的走进来。
“没被吓到吧,大白天的,应该不会活见鬼的。”上官无悔笑得很高兴,样子没什么变化。同陈寻常和谢桑葚在北京看见他的那次一样,精神焕发,红光满面。怎么看都不会像是一个有病的人。
李结界不认识上官无悔,虽然前几天的追悼会,有几家媒体报导,报纸上也登有他的遗照。只是那两天,李结界一来忙着研究他的石头,二来还是在忙着研究他的石头,根本没时间去看报纸。上官无悔现在是他第一次见,当然在李结界的眼中,他不过是一名老头而已。
倒是谢桑葚有点惊讶,这难免会如此的,前几天才去参加了追悼会的人,现在却活生生的红光满面的站在面前,到底会有点惊讶的。这时谢桑葚想到了唐玄璜,不知他知道上官无悔还活着是该高兴还是该伤心。
“前辈在背后指定江山多时了,也该出来逛逛了。”陈寻常在上官无悔坐下来后说道。
“我现在是个死人,要是突然站出来,那还不把所有人都吓了。”上官无悔笑着道:“我觉得我还是继续躲起来后,起码耳根清净。”
“恐怖有些事是由不得你的。”
“我知道,所以我必须出来,了了你们最后的猜测。”
“你确信有把握拦得住我们三个?”陈寻常轻轻的笑了笑,手指在桌面上缓缓的敲着玻璃。
“总要试一下的!”上官无悔慢慢的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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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寻常、李结界、谢桑葚回到岸边时,已经是傍晚了。不过三个人看起来精神都很疲惫,身上的衣服沾上了不少红点。沙滩上的游人比中午时看见的人少了一半,夕阳在海平面的另一端,余晖让附近的海水泛着金光,随着起伏不段的波浪,一恍一恍的,粼粼波光荡漾。
他们几个是开快艇回到岸边的,一下了快艇,李结界马上冲到海边,连鞋袜都没想要脱掉,一下子冲到海里,用手捧起一些海水往脸上浇了浇,没有去理会海水的PH值有多咸。
看着李结界这举动,陈寻常和谢桑葚相视的笑了笑,能够理解李结界此时的行为,刚从死里逃生的人,无论做出多疯狂的行为,都是能够谅解的。
“事情总算结束了!”陈寻常走在沙滩上,用手抱着后脑勺,目光望着海平面上的夕阳,已经让海水遮住了一半的脸了,还剩下的一半,也在逐渐下沉着。
谢桑葚也看着往海里下沉的夕阳,已经不再让人产生刺眼的光芒,通红的大圆球,是一副多美的画面。
“终于可以好好补一觉了。”谢桑葚捋了捋被海风吹下来的头发,“不过倒可惜了那两件青铜器掉进海里了,不然当古董的价钱来卖都能够赚上一笔。”
“呵呵,你几时和老李一样才了财迷了?”陈寻常笑着问道。
轻轻的用脚踢着沙滩上的小石头和跟着海水一起涌上来的贝壳,谢桑葚露出一个迷人的笑容,灿若桃花,“财迷倒说不上,只是上次突然赚了人生最多的一笔钱,野心就有点膨胀了。想再赚一次一千几百万的,而那两块青铜器可是价值连城的古董。掉水里怪可惜了,早知道在王森林出手来抢时,抓紧点,这样就不会丢手掉海里了。”
“确实有点可惜,不然就算不拿去卖,回头叫许教授好好研究一下,看能不能找到藏宝的路线,要是找到了,就是几辈子都花不完了。”李结界从海水里上来了,脚下已全湿透了。湿淋淋的脚角一上到沙滩就沾上了不少沙粒。
“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强求也要不了。这次能捡回一条命就已经够偷笑了。”陈寻常说道。
“管它呢,找到宝藏就多花点,现在没有了宝藏,那也不能让自己太省,我决定了……”李结界一副像要做出什么重大决定的表情,“今天晚上一定要去大喝一顿庆祝才行。”
“喝就是每天晚上你要是想喝都有得喝的,不过今天晚上确实得庆祝一下。”陈寻常笑着说:“顺便叫上老周,有些手尾还是要让他接手的,例如大家翘首等待的《绛恨》还是要接着拍的,再怎么说我也在里面露个脸,不拍我岂不是亏惨了。”
“不知敖沧海突然消失了,会引起怎样的轩然大波,周哥能不能应付得来。”谢桑葚莞尔着。
“应不应付得了那是他的事,反正我到时只负责买票进场看就行了。”陈寻常说道:“说不定趁着这个机会,再炒作一下,老周会更红得发紫也说不定。”
“红得发紫我就不期待的,红得焦头烂额过几天倒是会。”
谢桑葚轻轻抿着嘴笑着道:“那就让他去焦头烂额吧,我现在只想回去好好睡个觉。”
人一松驰下来,精神也会跟着松驰。被海风吹着的谢桑葚,疲惫感被吹走了些许,不过一脸倦容还是有的。从中午到刚才,半天高度集中精神,总会有疲态的。
陈寻常点点头说道:“我也要回去睡一觉,然后晚上去喝个痛快,等下回去给荏苒打个电话,让她先订好房才行。”
“能不叫那野丫头不?”一听到许荏苒的名字李结界就头疼,只是现在躲又躲不开,撇又撇不下。
“你觉得到时能少得了她的份吗?”陈寻常反问道。
李结界没有回头,开始头疼今晚是该开始溜人,还是先喝一轮再溜。
“我这一觉不知几时会醒过来,记得到时打电话把我叫醒。”谢桑葚跟陈寻常叮嘱着。
“嗯。”陈寻常轻轻的应了声。
最后的余晖消失在海平面上,海水一浪接一浪涌上来,淹没了他们身后留在沙滩上的脚印。
谁也没有提到在轮船上的情况,以及张坚定、上官无悔那几个人是生是死。只是在陈寻常等人看,这件事情已经告一段落了,张坚定他们此时是生是死,一切和他们无关。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