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宫雨桐亦是如此,嫣红地俏脸上,却又多了几分娇羞……
北宫琉坐在桃木椅上,左看看楚铁侠,右看看北宫雨桐,终于长叹一声,问道:“你们两个可是认真的?”
北宫雨桐顿时狠狠点了点头,“爹爹,我意已决,此生非他不嫁。”她说着用胳膊推了推愣在一旁的楚铁侠,楚铁侠顿时一惊,赶忙也学着北宫雨桐的口吻说道:“爹爹,我我意已决,此生非他不嫁……”
“你说什么?”北宫琉登时拍桌而起,破口骂道:“臭小子,谁是你爹爹?”
楚铁侠登时一愣,“北宫族长赎罪……”
谁知却又听北宫琉怒道:“谁又准许你叫我北宫族长?”
“这……”楚铁侠更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叫伯父……”北宫琉说罢一甩长袖,已走出门去……
“伯父?”楚铁侠尚未醒过味来,北宫雨桐已按耐不住欣喜,一下扑到楚铁侠怀中,“太好了,我爹爹答应我们的婚事了……”
楚铁侠挠挠头,“这求婚也不难嘛?我从头到尾只说了一句话,这便搞定了?”
北宫一族大小姐,下嫁金陵刀派楚铁侠,一时之间,整个铸剑谷一片欢腾。
只见四处张灯结彩,炮竹喧天,族人早早的便已将二人的新房装饰地华丽奢侈、喜庆非凡。
这天一大早,楚铁侠便被族长北宫琉叫到房中,楚铁侠赶忙抓紧时间好好洗了把脸,又换了一套整洁的衣服,快步赶了过去。
一进北宫琉房中,便笑逐颜开的叫了声“北宫伯父”,原本以为“北宫伯父”至少该朝他含笑点头作礼,谁知却见北宫琉一脸铁青,正若有所思的望着窗外……
“楚铁侠,你是不是真心喜欢桐儿?”北宫琉直截了当的问道。
“是,真心可昭日月。”楚铁侠也斩钉截铁的回答。
“如此最好,那你可知道今日是什么日子……”北宫琉又问道。
“伯父说笑了,今天是我和雨桐成亲的日子,楚铁侠怎会不知?”楚铁侠笑道。
“那你知不知道,我为何要选择今日让你们成亲?”
楚铁侠摇摇头,“不知道……”
北宫琉凄惨地一笑,“因为我要亲眼看着我的女儿出嫁,而且,我只能活到今天……”
楚铁侠当下一震,急忙问道:“伯父,我和雨桐大喜的日子,您怎能说这么不吉利的话?”
“孩子,我并未骗你……”北宫琉说着乞求般望向楚铁侠,“我要你答应我一件事……”
“什么事?”楚铁侠眉间一震,问道。
“今日成亲之后,你马上带着桐儿和铁残姐弟二人离开,走得越远越好,今后再也不要回来……”
“不行。”楚铁侠当即拒绝道,“就算我二人成亲,我会也将她留在谷中,这里是她的家,我更不愿意看到她一个弱不禁风的姑娘,随着我在沙场上四处奔波……”
“你不明白……”北宫琉轻轻闭上双眼,“我也不愿如此,但是……但是我不忍心让他们陪我一起送死……”
楚铁侠顿了顿,忽然开口道:“伯父,你一定有事瞒着我们,如果此事你不说个明白,楚铁侠万不会答应你任何要求……”
“好吧,既然你想知道,我便一五一十的告诉你。”北宫琉神情沮丧,仿佛心中万分痛苦,“我族人乃是干将莫邪之后,从古至今一直被冠以天下第一铸匠世家的称号。而我族中,世世代代供奉着一件宝物……”
“什么宝物?”楚铁侠见北宫琉忽然停住不语,顿时问道。
“魔刀——伏羲烈……”
“伏羲烈?为何此刀我从未听说过?”楚铁侠疑惑道。
“当年我祖花费三年时间,铸双剑,以其夫妇之名命名,一曰干将,一曰莫邪。我祖干将将雌剑莫邪献于楚王,楚王害怕干将再造出宝剑能与之匹敌,于是便派人将干将杀害……干将死后,莫邪也殉情而死,两人生有一子,后来其子持父母所留雄剑闯入楚国大殿,为父母报仇,最终大仇得报,雌雄两剑交战时却同时断裂……后来,两把断剑又被我族后人得到,于是将两剑融为一体,打造了一把旷世宝刀,取名伏羲烈……”
“怪不得干将莫邪双剑千百年来一直只存活在传说之中,原来早已不复存在了……”楚铁侠感叹道。
“不错。”北宫琉又接着说道:“不过,这双剑杀人无数,虽已被溶成伏羲烈,但当初剑上所含怨气却丝毫未减。我祖上唯恐伏羲烈今后再度祸害天下,造就杀戮,于是便将刚刚铸造成功,尚未开封的魔刀摆上了神坛,并留下祖训,本族后人,只可参拜此刀以祭祀祖先,但绝不可为此刀开封……”
“那后来呢?”楚铁侠又问道。
“这些年来,我族族人一直严守祖训,魔刀伏羲烈一直被供奉在神坛之上,然而……半年之前,元朝大将敖束凸却得知了这把刀的消息,并强迫我族以半年为限为此魔刀开封,再转献于他。他勒令交刀的日子,正是今天……”
“什么?”楚铁侠一愣,“这把刀存在的消息不是只有你们北宫一族知道吗?为什么敖束凸又会得知?”
“开始的时候我也有此疑惑,不过后来得知,敖束凸害怕我们北宫一族与各地义军联手一同抗元,早已在我族中安插了奸细……”
“那如今时限已到,你又有何打算?”
北宫琉忽然挤出一丝冷笑,“这半年来我从未想过将刀献出,更未听从敖束凸,将魔刀开封……”
“那伯父的意思是……”
“千古祖训,岂可毁于我手?我族三百余人,愿为魔刀殉葬……”
鞭炮爆竹声吵得大地一片喧哗,时而如滚滚雷鸣,轰鸣不断。
伴随着此起彼伏的声音,串串烟花竞相开放,有的如流星闪过,划破天空,即便是白天,也能看得一清二楚。
铁残小公子站在院子中,手里拿着一根点燃的香烛,战战兢兢的点燃鞭炮,继而传来一通噼噼啪啪的声响,那串串鞭炮在地上扭动着身躯,点点闪亮……
“一拜天地。”
楚铁侠身披红花,北宫雨桐也在丫鬟们的搀扶下,转过身子,两面相对,同时低下头,行了第一轮礼。
“二拜高堂。”
天地君亲师,天地为大,次之为君,在为亲,后为师,如今虽然高朋满座,但国不成国无君可拜,恩师欧阳靖如今又在外征战,楚铁侠也不敢劳烦,于是二位新人只能朝着正座上笑逐颜开的北宫琉叩了一首。
“夫妻交拜。”
“成亲了,这就要成亲了。这本该大喜的日子,却无奈竟是如此悲怆,若是雨桐得知了真像,又该如何?”楚铁侠在自己的心里念叨着,来到这里,本来就是个巧合,他本应该老老实实养伤,然后继续横刀立马,为天下抛头颅洒热血,与元人决一死战……
谁成想现在就成亲了,一切如梦幻一般。楚铁侠微微一笑,不敢表露出自己的心思,两人这次倒没有跪,半躬身子,两头相接,算是行了礼。
“礼成,送新娘入洞房。”
楚铁侠独自向后一转身,像在场的嘉宾纷纷道了谢,便牵起北宫雨桐手中的同心结出了大厅,走向了后院。
临出门时,楚铁侠有意回头望了一眼北宫琉,他依旧含着浅笑稳稳坐在堂中,眼神中却不由流露出一丝悲哀,这般时候,他不是什么高高在上的天下第一铸匠世家的族长,而是一位衷心为女儿祝福的平凡的老者……
“雨桐,你好好休息,我去外面接待一下客人……”将新娘送入新房,楚铁侠便又折回了喜堂中,而此时,北宫琉却已不见了踪影……
楚铁侠心中一震,难道这老人已独自出谷去面对敖束凸的千军万马?
“石长老!石长老!”楚铁侠急忙拉起一旁早已喝得烂醉,趴在桌上昏昏欲睡的石长老问道:“族长呢?”在铸剑谷这么久,他早已知道,北宫琉最信任的人便是石长老,而北宫琉有任何事情,也都不可能瞒得过石长老的眼睛……
石长老揉了揉眼睛,敷衍道:“去了茅厕?”
楚铁侠眉间一震,顿时拉着石长老走出喜堂,又责问道:“我再问你一次,族长去哪了?”
石长老愣了一愣,又含糊答道:“大概……大概喝得多了,已经回房睡了吧……”
楚铁侠冷冷一笑,拉住石长老抬步便走。
“哎?公子,公子你要带我去哪儿?”石长老茫然道。
“去族长房中,若是他不在,我这便杀了你……反正如今大敌当前,你也逃不了一死……”
“这……”石长老顿时变色,“难道公子都已知道了……”
楚铁侠点了点头,“带我去找族长,也许我还有办法救下北宫一族……”
石长老带着楚铁侠抄小路躲入谷口旁的树林中,放眼看去,却见谷外大旗乱舞,千军万马已将整个铸剑谷谷口围了个水泄不通。
北宫琉只身挡在道路中间,一把钢刀稳稳地插在地上……
“北宫琉,你还是不愿交出伏羲烈?我倒要问问你,是一把破刀重要,还是你全族人的性命重要?”敖束凸骑在马上,淡淡笑道。
“都不重要……”北宫琉答道。
“哦?那什么最重要?”敖束凸不解地问道。
“尊严。”
“尊严?”敖束凸忍不住笑道,“这么说,为了你这所谓的尊严,你愿意让全族人陪你一起去死咯?”
“我全族上下,甘愿以死捍卫我北宫一族的尊严。死,何惧之有?”
敖束凸登时一震,顿了顿才勉强笑道,“罢了,既然你想死,我成全你……”他说着一挥手,身后四批高头大马顿时便朝着北宫琉冲去。
眨眼间那四匹马已然冲到了北宫琉身前,马上骑手忽然抽出弯刀,四片寒气逼人的刀锋,顿时朝着北宫琉迎头砍去。
此时却见北宫琉厉喝一声,插在土中的钢刀赫然拔出,顿时血光四溅,那四匹马的马头,顿时和着四名骑手的惨叫声,一同被斩了下来……
北宫琉挥刀甩去刀锋上的血迹,笑道:“敖束凸,你不过是想借索刀之名,要将我族赶尽杀绝罢了!你的诡计,老夫早已心知肚明。”
“哈哈,你知道就好……”敖束凸狂笑道:“你说的不错,你北宫一族在中原江湖中甚有名望,若是你带头公然造反,我大元不是又要多一个劲敌?我虽知道如此杀戮定会饱受世人唾骂,但与其等你壮大势力后威胁朝廷,倒不如我先先下手为强,就此了结了你们这层隐患!万古的骂名,我敖束凸,愿意一人背负……”
北宫琉猛然瞪大双眼,颤抖着问道:“即便被身后人唾骂一世,难道你也愿意做这一条看护元朝大门的忠狗吗?”
“这便是上天安排给我今生的使命……”敖束凸说着已翻身下马,缓步走向北宫琉,“虽然残忍,但是至少我可以安插给你一个拒不献刀的罪名,还不至于落个枉开杀戮的罪名吧……”
“天术已定,你必将是个任人唾弃的罪人!”北宫琉顿时挥起钢刀,那刀势宛如飓风般咆啸着便朝敖束凸迎头砸去,却见此时刀光一闪,敖束凸腰间佩刀已然出窍。只见敖束凸迅速向一侧闪去,刚避开北宫琉迎头的一刀,立时挥刀如龙蛇乱舞,那速度快得惊人,北宫琉一把钢刀虽大而有力,此时却依然落了下风,他每挥一刀,敖束凸快若闪电的刀锋却已在他身上开了三四道伤口,二人交战不过二十几招,此时的北宫琉却已浑身血迹斑斑了…
“我要去就他!”一直躲在一旁观战的楚铁侠此时终于按耐不住,起身便要冲出去支援北宫琉,谁知却被石长老一把拉住。楚铁侠顿时大怒,回身刚要甩开石长老,心中却顿时一个震……
却见那年过半百的苍翠老人,竟早已哭得泣不成声……
“石长老,您这是……”
石长老紧紧闭上双眼,防止眼泪再次流出,呜咽道:“公子,你可知道族长为何半年来一直不将此事告诉其他族人吗?”
楚铁侠缓缓摇了摇头,他也一直在想,既然北宫琉心知已逃不过此番劫难,为何不索性将事情告知全族上下,大家合力拼这一次呢?
“其实,族长是想自己将此事承担下来……”石老人顿了顿又说道,“他不愿为伏羲烈开封,使得伏羲烈变成元人屠杀我中原百姓的工具;更不愿我全族上下遭受灭顶之灾,于是才一直隐瞒,想用自己的性命,换取铸剑谷一个太平……”
“可笑!”楚铁侠顿时怒道:“敖束凸的目的就是趁机将北宫一族灭族,他怎会还如此愚昧……”
“这不是愚昧,而是没有办法中的办法,是一场赌局,他用他自己的性命,去赌我族全族人的性命。若是赢了,我族便可免此劫难;即便他赌输了,至少这半年来,他没有让族人生活在恐惧之中……”
石长老忽然话锋一转,一把抓住楚铁侠的手,激动的说道:“老朽求你,带着小姐和公子走,从此再也不要回来,从此再也不会有北宫一族……”
谷口处,二人的决斗已渐渐分出胜负,“啪”地一声,钢刀摔在地上,北宫琉终于无力地跪倒在地……
敖束凸小心的将佩刀插回鞘中,转身,翻身上马,立时朝着身后的士兵们喊道:“全军后撤十里!一个时辰之后,进军铸剑谷!”他说着又望了望已瘫倒在地的北宫琉,眼神中忽然透出一丝怜悯,“北宫琉,我给你一个时辰,你可以去和子女告别,这已是我唯一能为你做的……一个时辰之后,便是我们的决战……”
大军开始撤退,渐渐地,越退越远……
“北宫伯父!”楚铁侠率先冲了过去,将北宫琉环抱在怀中,泪水已然止不住淌下,“北宫伯父……你这是何必……”
“我已……尽了我的……职责……”北宫琉强行挤出一丝笑容,用微弱的声音说道。
“是的,族长,您为北宫一族所做的,族人将永生不忘……”石长老跪在北宫琉面前,同样僵硬的笑道。
“楚铁侠……”北宫琉说着缓缓抬起血淋淋的手,拍了拍楚铁侠肩膀,“替我……好好照顾……桐儿……”
“是……伯父放心……”
北宫琉的笑容渐渐僵硬,终于无力的将手垂了下来……
“石长老……”楚铁侠紧紧闭着双眼,唤道。
“公子……有何吩咐……”
“北宫伯父是如何死的?”
石长老忍不住再度呜咽,“是被敖束凸所杀……”
“为何被杀……”
“因族长坚持祖训,誓不交出魔刀……”
“不对。”楚铁侠说道。
“什么?”石老人一愣。
又听楚铁侠淡淡答道:“敖束凸前来缉拿楚铁侠,族长为保楚铁侠性命,以命相抵,自尽而亡……”
“啊?”石老人当下一震,“公子,这……”
“单凭一个蒙古番子,万万杀不了族长……你记住……”楚铁侠说着将北宫琉的尸体拦腰抱起,走了几步,忽然又回身道:“石长老,也许我有办法救下全族性命,但是要你配合我……”
“这……公子请讲……”
“供奉魔刀的祭坛在哪?”
酒席已结束,族人们各自散去,留下空旷的喜堂,和铺天盖地的大红绸缎。
楚铁侠径自望了一眼,这大喜的日子是如此的悲伤……
他缓缓踱着步子,不知不觉,已走到了洞房外。
洞房之中,坐着他心爱的姑娘。
洞房之中,坐着心爱他的姑娘。
然而,这洞房他已无法在踏入一步。
“雨桐……”楚铁侠终于还是忍不住朝房中轻轻唤了一声。
“怎么?为何不进来?”只闻房中北宫雨桐娇羞地答道。
楚铁侠一愣,久久不愿开口,“雨桐……我……我有事要离开几天……”
房中顿时没了声音,顿了许久,才听北宫雨桐依旧温柔地问道:“可是你义军中的事?”
“嗯。”楚铁侠应了一声。
“那要不要我陪你一起去?”
“不必了,大喜的日子……”他说到这里忽然一顿,不错,大喜的日子,新郎却就要离开了……
“那……那你路上小心……相公……”
“嗯,你也保重。大喜的日子哭不得,你不要出来送我了……”他说完转身要走,此时却闻北宫雨桐急促地声音传来:“等等,我还有话要说……”
楚铁侠心中登时一阵,慌乱道:“什么话……”
“你要记得你说话的话,你会爱我到天荒地老,海枯石烂,我若不离,你必不弃……”
“你若离了,我亦不弃……”楚铁侠凄凄一笑,已接过她的话语,替她说道。
房中又安静了下来,楚铁侠转身要走,却感觉脚步突然变得如此沉重,他不愿离开,此时此刻,换了谁,都不愿离开。
正当楚铁侠将要走出院子时,忽然北宫雨桐的笑声从房中传来:“相公,你若离了,我也依旧不弃……”
楚铁侠强忍多时的眼泪,此时终于还是不禁流了下来……
祭坛下,两名看守祭坛的族人正坐在台阶上喝着酒、聊着天。
其中一名大胡子叹了一声,抱怨道:“哎,可惜呀可惜,雨桐小姐成亲,这可是千载难逢的喜事啊!却正好轮到咱哥俩看守祭坛……哎,雨桐小姐平日里对咱格外关照,喝不到这杯喜酒,我这一辈子都舒坦不得……”
“哎?大哥,咱这不是也喝着呢?”另外一名年轻人端起手中的酒坛,在大胡子面前晃了晃,说道:“雨桐小姐人这么好,怎会忘了咱们两兄弟?这不就是人家专门给咱送来的喜酒……”
“嘿!你懂什么?这虽然也是喜酒,但怎么能和在喜堂里喝的一样?”大胡子白了一眼年轻人,又说道。
“能有什么不一样?不都是酒吗?”年轻人依旧不解地问道。
“你这傻子……”
二人正说着,却见远处正有人朝着祭坛走来。二人急忙拿起扔在一旁的兵器,大胡子更是离着老远便高声喊道:“来的是什么人?族规写的明白,不到祭祀大典之日,任何人不得靠近祭坛!你没听过不成?”
“在下倒是真不知道。”那人渐渐走近,那大胡子这才看清,来的不是别人,正是楚铁侠。
“哎哟,这不是姑爷吗?大喜的日子,您怎么到这儿来了?”大胡子赶忙一路小跑过去赔笑道。
“二位重任在身,不能过去喝喜酒,在下实在过意不去,于是过来赔个不是……”楚铁侠说着弯下身来,便要拱手行礼。
“姑爷,使不得!使不得呀!”大胡子正要上前搀扶,谁知却见白光一闪,他来不及喊一声痛,已“噗通”一声倒在地上……
“啊!你……你……”那年轻人顿时慌了手脚,情急之下竟连握在手中的刀也不意间掉在了地上。
楚铁侠快步从那年轻人身边走过,顺手一带刀锋,冷飕飕地寒刃立时便在那年轻人喉咙上割出一道裂痕……
“兄弟,对不住了……”楚铁侠径自朝着祭坛之上走去,走到坛顶,果真见魔刀伏羲烈正摆在祭坛正中的四方石台上。
那刀通体乌黑,平放在石台之上,刀身处由两条手腕粗的铁锁紧紧捆着,那铁锁两端各连接着祭坛两端,如一个大十字般将刀稳稳镇压在石台之上。
楚铁侠一刀斩去,铁锁立时应声而断。他丢下手中的刀,又拿起伏羲烈,顿觉一股寒意通过手腕传遍全身。细看之下,却见那刀虽然打造的极为精致,但刀锋处却依然是厚厚的铁片,没有一丝锋利可言。
“果真是把宝刀,若此刀开封,天下神兵利器绝无敌手……”楚铁侠仔细将刀观摩了一番,不由叹道。
“楚公子,你真的要这样做?”忽闻身后有人说话,楚铁侠心中登时一阵,手中的魔刀仿佛有一股吸力,将他全部的注意力都已凝集在了刀上,看得入神之际,竟全然不知有人接近。
他回身看去,站在身后的正是石老人。
“石老人,我意已决……”楚铁侠冷冷凝眉道:“如今元军已在谷外蠢蠢欲动,北宫一族危在旦夕,只有这一个方法能救全族人的性命了……”
“可是……雨桐小姐她……”
提起雨桐,楚铁侠不由心中一阵绞痛。“比起儿女情长,全族人的性命岂不是重要的多?”他说着将魔刀用绳子绑好,挂在肩上,又对石长老说道:“我走之后,你便派人抬着那两具族人的尸体出谷求见敖束凸,就说族人正要为魔刀开封之时,却被楚铁侠抢去,负责开封的族人也被杀害。如此一来,敖束凸便没了趁机血洗铸剑谷的借口;日后我也会在江湖上散播传闻,将我盗走魔刀之事好好炫耀一番,如此一来,便可保下北宫一族……”
“公子,你对北宫一族的大恩,我族无以为报,请受我一拜。”石老人说着“噗通”一声跪倒在地,楚铁侠急忙搀扶,而石老人却依旧跪在地上哀声痛哭。
楚铁侠无奈,只得强自挤出一丝微笑,“石长老,临走前,我还有件事要拜托于你……”
“公子请讲……”石老人擦去眼泪,坚毅地说道。
“今天所发生的事情,永远不要让雨桐得知实情……让她忘了我……或者恨我……只有这样,她才能坚强的活下去……”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