店老板一听急忙摆手道:“公子说笑了,小的既拿了万公子的钱,又怎敢怠慢了各位?早先的确是将六位大侠安置在其他六间上房之中,却不知为何六位竟全都死在了一个房间中?那房间该是曾……”说到这里店老板轰然记起,那六人被毒死的房间正是三湘秀才曾慕容的房间。欧阳兰忽然笑道:“如此一来事情便已明白的很,不必在下明说了吧?”万金眉间早已拧成一团,冷冷说道:“不可能,曾慕容为我万家庄效命多年,一直忠心耿耿,又怎会害我?”却听欧阳兰转身对众人道:“剩下我们五人不要分开,奇门怪客定会自动出来找我们……”说完径自转身朝着前厅走去,剩下四人不敢多留,急忙跟上欧阳兰,一同走了出去……
大厅此时像个无底的黑洞,唯有正中一支孤零零的油灯将四处照出一点昏昏黄黄的微光。五人围坐在桌前,目光不由全都交织在了那一点颤抖的火光上,各自冥思着,沉默着……
忽闻店老板幽幽开口道:“李四,快去拿壶酒来……”虽他尽量压低声音,却还是将众人吓了一跳,只听李四慌慌张张应了一声,便走到柜台前,拿起一壶酒便赶紧跑了回来。店老板将桌上的杯子分别推到几人桌前,依次斟满酒道:“如今大家命悬一线,虽属无奈,却也算有缘,不如同干这一杯……”说完径自举起酒杯,却见在座个个心有余悸,方见识了奇门怪客的下毒功夫,哪个还敢去碰桌上的酒,店老板顿觉自己太过冒失,只得轻叹一声,又放下了酒杯。
欧阳兰拿出银针验过五杯酒,抿嘴一笑道:“各位尽管放心,酒中无毒。”众人这才放心的端起了杯子。却听万金忽然开口问向欧阳兰:“你说现在奇门怪客会藏在哪里?”欧阳兰笑道:“可能藏在楼上某一个房间里,也可能正在某个角落监视着我们……”万金点了点头道:“早便听说这奇门怪客甚是厉害,却万万没想到竟厉害到这种程度,万某这条命看来此次要全托付给欧阳公子了……”欧阳兰刚要谦虚几句,未等开口,却闻一旁的舞春冷冷说道:“师兄太过相信此人了吧?说不定他便是奇门怪客。”欧阳兰眉间一颤,含笑问道:“舞春姑娘此话何意?如今大敌当前性命攸关,可不是你我打情骂俏的时候。”舞春一听立时拍桌而起,开口骂道:“就算是打情骂俏,也轮不到你这种为钱卖命的奴才。”说着又朝万金浅行一礼道:“师兄,为妹的是怕是你信错了人,最后连死都死得不明不白……”
万金正欲起身劝下怒火中烧的师妹,却听欧阳兰问道:“舞春姑娘这番话在下倒是听得糊涂的很,不知姑娘可否明说?”舞春冷哼一声道:“若三湘秀才真如你所说便是奇门怪客,又怎会在自己房中除掉那六人?更不会在还没人对他起疑心的时候便自己躲藏起来。我看是你先趁人不备潜入厨房下毒,再将六人唤入三湘秀才房中吃下有毒的糕点,那六人心知万师兄对你信任有加,绝不会对你起疑心,你再返回厨房下毒杀刘大灭口,之后又制造假象,假装一直与万师兄在一起……世人皆知天下第一杀手欧阳兰心狠手辣功夫了得,杀人从来都是一刀致命,你一口咬定三湘秀才便是奇门怪客,说不定三湘秀才已死在了你的刀下……”
舞春说罢冷冷一笑,忽又问向欧阳兰:“欧阳公子,我说的可对?”欧阳兰目光微颤,眼中顿时现出一丝杀机,淡淡一笑道:“舞春姑娘的推断的确精彩,不过你可想过,若是我要杀万公子,根本无需做这些假象,在座各位恐怕早已死在我这长刀之下了……再者说来,店小二张三之死你又做何解释?”舞春含笑说道:“张三倒地之时,你是第一个冲过去的人,说他是中毒而死的也是你,也许张三当时只是一时仓促跌倒在地上,你便趁机将毒药强塞进他口中,当时门外漆黑一片,你有什么动作我们根本无从察觉。你如此做法确实令人不解,不过若是你想移尸嫁祸,那便情有可原了。”
欧阳兰干笑两声道:“看来舞春姑娘已是一口咬定在下便是奇门怪客?”舞春胸有成竹般点了点头,忽然拿起桌上的空酒杯玩弄于手中道:“还有一点可证实你便是奇门怪客,这一番暗杀实在蹊跷,而你欧阳兰却一直坦然自若,每次我等不知所措之时你都能沉着应对,似乎一早便已对这些突如其来的事情了若指掌,你若不是凶手,那凶手又能是何人?”只见欧阳兰双眉紧皱,脸上早已不见了方才的笑容,却听万金缓缓启齿道:“欧阳公子,舞春师妹说的可是实情?”欧阳兰心知众人对他已生疑心,却不解释,只是淡淡答道:“在此关头,万不可自乱阵脚。”
“你这恶贼还想抵赖!”只听舞春一声娇喝,振臂间肩上五把软剑立时飞出。欧阳兰心下一震,只得向后疾闪,却见那五把软剑首尾相连,一时间形同一条银蛇直窜向欧阳兰,欧阳兰一晃刀鞘,刀身顿时滑出半截,正挡住刺来的软剑,霎时间刀剑相拼,火光四溅而起……舞春倾手一晃,银蛇立时一分为五,化为五道银光在舞春手中舞得虎虎生风……
欧阳兰“唰”一声拔出长刀,冷冷笑道:“青城山一尊五剑,今日在下可要好好领教一番……”话没说完却听舞春冷哼一声,五道剑影已交叉着向他直奔而来,欧阳兰立时反手将刀靠于臂上,一时间鸣声鹊起,虽挡住了那五把软剑的来势,却还是落了下风。只见舞春一剑快似一剑,五把软剑渐渐引起一阵阵“唬唬”的破风之声,风声中又似夹杂着一把把利刃砍在刀锋之上。欧阳兰只觉右臂上一阵刺痛,侧目扫去却见手臂竟不知何时被那五道剑光划出数道细小的伤痕,欧阳兰看罢不由眉间一皱,晃臂间刀身猛然逆转,立时划开了五道银光,直取舞春颈前而去……
舞春心知这一刀来势凶猛,忽然将五道银光合于手中,欲将欧阳兰那一刀挡住。只见五道剑光在舞春身前一晃,五把剑立刻一番交织,再看时,已缠为了一把长剑挡在她身前……欧阳兰一惊,已来不急收刀,刀锋顿时插入那五把软剑绞缠而成的长剑之中,舞春见状破颜一笑,立时剑交左手右手又在左手五把剑柄上一抹,一把软剑立时从长剑中应声抽出。“我青城派一尊五剑变幻无穷,你能死在这五剑之下,也该无悔无憾了!”说罢剑身一颤,剑锋已点在欧阳兰喉前。
却见欧阳兰依旧坦然自若,竟不像有半点畏惧,舞春不由心中生疑,朗声问道:“死到临头,你为何不怕?”却闻欧阳兰微微笑道:“一尊五剑确实厉害,拿在舞春姑娘手中却逊色了不少。”舞春一愣,不由问道:“我既能胜任青城派掌门一职,便说明已能将这青城山镇山五剑运用的炉火纯青,欧阳公子之话我倒要听个明白……”欧阳兰随手在喉前的软剑上一抹,手上立时多了一道细长的伤口,只听欧阳兰甩甩手笑道:“青城五剑可谓集鞭、剑、暗器三种武器于一身,不但有长剑之锋利无比,更有长鞭之瞬息万变、暗器之出其不意,出手制敌唯在于一个巧字之上。方见姑娘出手招式熟练霸气,显然已将五剑剑法熟记于心,可惜却尚未参悟这一尊五剑制敌之奥妙所在,只懂强攻,不懂巧变……”
舞春听罢脸色勃然一变,厉声骂道:“一尊五剑乃我青城武学,不必阁下指指点点。”说到这里又回身问向万金:“师兄,此恶贼如何处置?”万金一时语塞,沉默了半晌方才缓缓启齿道:“欧阳公子,难道要害我的人真的是你?”未等欧阳兰说话,舞春已抢先一步说道:“师兄,若不是他还会有谁?你可千万不能再被他所蒙蔽呀!”只听万金冷笑两声,忽然自嘲道:“想不到啊想不到,万某不惜花费重金,却反而请了要杀自己的人来保护自己,可笑,真是可笑。”
却闻欧阳兰“扑哧”一声忍不住笑道:“舞春姑娘剑法虽然厉害,却不见得就能杀得了在下。”舞春冷哼一声,眼中顿现杀机,手中软剑顷刻一抖,谁知未及伤到欧阳兰喉咙却先被一道白光弹出手去。舞春不由一惊,却不知何时那把被缠在四把软剑之中的刀已从中脱了出来。只见欧阳兰微微一笑道:“若不是碰到了在下这懂得怜香惜玉之人,向姑娘这般轻敌恐怕死上十次都已不够。”舞春狠瞪一眼欧阳兰,另四把软剑立时出手,却见欧阳兰应对自如,丝毫不见先前那般无奈。
万金眼见师妹渐落下风不由心急如焚,伸手在腰间一掠,手中已然多了一把金骨折扇,抖手间折扇“呼”一声展开,带着一阵疾风便迎向欧阳兰刀锋而去。欧阳兰眉间一颤,一把刀不得不分敌二人,却见万金全然不惧刀剑无情,一把折扇招招攻险,扇扇直取欧阳兰要害而去,再加上舞春四把软剑相缠,欧阳兰只觉分身乏术,一时陷入困局。“吃我一记回峰揽月。”忽闻万金厉喝一声,一个侧身手中折扇立时随着他手腕的晃动飞旋而起,欧阳兰心知这一招回峰揽月威力非凡,顿时反手疾划一刀,白光一闪间只见那折扇“啪”一声炸开,扇纸竟如同一群惊飞之雀一般四下散去,万金心下一惊,余光扫去,只见一抹寒光已抵在他心口之上。
舞春一愣,急忙收住手中软剑,却听万金冷冷哼道:“万某虽是一介平庸之辈,却也不是怕死之人,公子无需多言,只管动手……”不料欧阳兰突然收刀入鞘,淡淡答道:“万公子该自己想想,若我是杀手你已死过多少次了。”说罢不理二人,径自坐了下来。万金无言以对,忽的一笑道:“欧阳公子这等朋友,万金交定了。”说罢唤向愣在一旁的店老板:“快提一坛好酒来,今日就算死在天机客栈,万某也要与欧阳公子畅饮三百杯。”店老板猛听万金一唤,立时一个激灵,推了推还在一旁发愣的店小二李四道:“愣什么愣,还不快去给二位公子把店里最好的酒抱上来!”李四连忙应了一声,心中却暗自嘀咕道:“最好的酒?最好的酒?若说最好的酒当然要属老板私藏的那坛子状元红。”心内想着便朝柜台跑去。
那坛子状元红一直藏在柜台后面,李四不得不摸着黑一点一点探身过去,方进了柜台,手边便已触到酒坛,李四不由心下一愣,这坛子好酒平日里老板自己都不舍得喝,一直藏在柜台最里面,今天怎么自己跑出来了?也不想那么多,只见他伸手便要将那酒坛抱起,却冷不防被一只冰凉的手掐住了手腕,李四浑身一颤,低头一看那哪里是个酒坛,却是个血淋淋的人头,一双微微泛着绿光的眼睛正直愣愣的盯着他……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