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下手中兵器,投降者不杀!”突厥骑兵奔走巷道中大声呼喊着。不少人也是听说过确实有这种仁政。
“将军,将军……”
“告诉他们,投降吧!”夏若烟缓缓闭上眼笑:“萧哥哥,最终还是你技高一筹。或许以后再也不能陪你日落了。”
身躯一斜,整个人向着数丈高的城楼下倾倒。呼呼风声中,回忆一幕幕走远。
风驰电掣,一道白影划破长空。夏若烟只觉得身躯一软已落入一人话中。这熟悉的气息,棱角分明的脸庞,除了萧然还能有谁。眼泪止不住下落,不停敲打着萧然:“你赢了为什么还要拦着我,为什么……”直到自己也累了,手臂才无力的垂下来。
高空之上,萧然面对这下落的艳阳道:“我说过以后没我允许你不能死。相信我,会给所有人一个交代,但不是现在。”
夏若烟这一刻终于是轻松下来,她已经尽力了。结局如何,她已经改变不了。
潼关失守,除了少数几人仗着高强的武功突出重围,几乎大部分都是成为俘虏。这其中大批武林中人抵抗的尤为激烈。如果不是薛翎镇压着,恐怕幸存者也是所剩无几。这些武林人士被单独关押在一旁。虽然无一不带着伤势,所幸的是大多数人见大势已去。已经慢慢平复下来。
王帐中,众多将领也是商量着如何处置这一批将领。两派人意见不一,薛翎等人当然是希望实行怀柔的政策。而此次攻打潼关折损不少精兵强将,许多都是死于这些中原高手手下。不少将领当然不甘,所谓杀鸡儆猴。那些刁民不杀也就算了,这些元凶岂能轻易放过。
薛翎道:“父王,这些江湖人士在大夏国个个都是名声在外。更有不少是一方势力豪强,如果就这么将他们杀了。恐怕会引起恐慌。那以前做的那些怀柔政策不是都竹篮打水一场空,如今大局未定何必造成不良影响,望父王三思。”
一身材微胖的大将道:“六王子,这些人屠戮我手足。你如此待他们不是依旧受他们职责吗。反正这些人不知好歹。不杀不足以平复将士。”
“…………”
突厥可汗眉头微皱,任凭双方你一言我一语,始终没有发言。突然问道:“萧统领,攻下潼关你功不可没。在此事上最有发言权,双方各有道理,你如何看?”
这一刻众人都将目光集中到了萧然面庞上。突厥可汗的意思很明显。他双方都不想得罪。把裁决权交给萧然,一是卖他一个人情,另外也有着其它用意。听到可汗如此说,薛翎终于是平复下心,甚至挑衅的回望了其余几人一眼。萧然比谁都不希望这些故人丧命,怎么可能会倾向外人。
萧然缓缓抬头道:“不知道属下的决定有没有意义,能否决定他们生死?”
突厥可汗笑道:“当然有。”
萧然扫视众人一眼,缓缓道:“杀!”
此言一出,众人皆惊。突厥可汗更是眼角一跳。薛翎大声质问道:“二哥,他们可都是你的旧识,你怎么能……”
萧然冷哼一声道:“旧识?前几日他们设计围杀我的时候怎么没念过旧情。若果不是我命不该绝,现在那还有机会坐在这里。有仇报仇,有怨报怨这个道理你不懂吗?心慈手软只有反过来被人欺负。”薛翎嘴角一动,终于是没在说什么,或许二哥真的是变了。
“萧统领果然是恩怨分明之人,佩服!佩服!”萧然受伤之事众人也都知晓,从请来的郎中口中也知道他伤得很重,更是差一点丧命,这样一想也是合理。
突厥可汗道:“既然如此,那就按照萧然说的办。明日启程前全部斩首祭旗。壮我军士气。”
监牢中,骆千峰、叶凝雪等人坐在监牢中。除了监牢前的火光,四周黑漆漆一片。除了老鼠发出的“吱吱”声,就是水滴滴落之声。阴暗潮湿的死亡之地,这监牢有多牢固他们一清二楚,无论尝试什么方法都没有越狱的可能。
“看来这一次是在劫难逃了,可惜没能多杀几个突厥狗贼。”骆千峰道。
“师傅,会不会有人来救我们。”一直有十五六岁的少年道。
那武当弟子养了摇头道:“现在潼关都被突厥人占领了,哪有人赶来犯险。为师死了倒是没什么,够本儿了。连累你们这些年轻人,哎……”
“听说突厥将领中薛翎和萧然都是汉人,他们不会杀我们。”那弟子幻想到。
骆千峰道:“萧然?他不置我们于死地绝不会善罢甘休的。”
“为何?”一直未开口的叶凝雪道。
“恐怕你们中绝大多数人还不知道,现在都要死了也没什么好隐瞒的。数日前任逍遥曾挑选过八名先天高手在突厥军营外,用唐婉的性命将萧然骗出来围杀。最终被一神秘人出手破坏。萧然被逼的命悬一线。当初就放话必定会攻破潼关,你认为他还会以怨报德吗?”
叶凝雪一皱眉道:“所以你们瞒着我们私自动手,就是怕我们下不了手。”
骆千峰道:“这不是老夫一个人的意见。现在说出来只是让诸位早做好准备。”
“吱呀”铁链拉动的声音,狱头将外层的牢门打开。提着几个大竹篮走了进来。
“好香啊”一弟子道。
这牢头摇了摇头道:“吃完这一顿,明天就该上路了。都吃饱,别做个饿死鬼。”
此人原本就在这监狱中做牢头,对于这些关押之人大名都知晓,也敬佩不已。这才自己掏钱购置了好酒好菜。原本众人心中还存着一丝幻想,一听这话再也提不起食欲。
“老人家,到底是怎么回事。”一人忙问道。
“这是上头的命令,听说为了此事六王子薛翎还和他们还争吵了很久。后来可汗让萧然决定。结果你们也知道了,早些吃了睡一觉,明早就上路了。”
“萧然,果然是萧然。这个叛国贼!”
“萧然,你不得好死!”
“哭什么,脑袋掉了碗大个疤子,十八年后又是一条好汉。”
“我想爷爷……”毕竟不是所有人都将生死看的如此透彻。
“阿弥陀佛。”元方大师双手合十念着经文。
骆千峰将酒坛子打开道:“还好有酒,诸位都喝几口。到时候砍头就不会那么痛了。来,下辈子还是好兄弟。”
“喝!”
“啪啪”数声轻响由远及进。一身着夜行衣头罩黑纱之人。突然出现在众人面前。也不多说,从怀中掏出一串钥匙。分别打开众人牢门:“从北门走,顺着山路走,快点逃生去吧。”
“大侠是谁,留下姓名。定有厚谢。”
黑衣人摇了摇头道:“记住,天下大势不是你们能阻挡的。我能救你们一次,没有功夫次次都救你们。”
众人还想说些什么,黑衣人已经向着监牢外而去:“行动快点,估计巡逻的很快就会查出来。我去引开他们。”
“你们…你们……”送饭的牢头吓得说不出话来。
骆千峰道不想连累他,一掌砍在其后颈上:“你还是知道的越少越好。”
不久后城内吵杂起来火光四起,有人劫狱的消息传播开来。顿时城中大批人马调动,无数手持火把的突厥士兵在巷道搜查。萧然望着远处调动的大军,讥讽一笑。走进帐篷中确见薛翎已经在房中等着自己,不用想萧然也知道他是来兴师问罪的。
薛翎道:“二哥,劫狱之人是你对不对?”
萧然即未否认也未点头,道:“谁救的有什么关系,他们不是安然脱身了吗?”
“那你为何还要置他们于死地?”薛翎不解道。这个弯子兜的可够大的。
萧然感应四周并无人偷听,这才道:“你以为突厥可汗信任二哥?你错了,我只是他们利用来攻占疆土的工具,随时可以舍弃。你不同,你是他的血脉。可汗这是在试探我,现在就算有人劫狱谁会怀疑到二哥头上来。”
“可这不是让他们误会更深?”
萧然笑道:“你是以后要做皇帝的人,凡事不可表现得太明显,否则很容易被人抓住把柄。这场戏有人唱红脸就必须有人唱黑脸。”
“二哥……”薛翎终于明白萧然的深意,这是在替他招揽民心啊。在大夏子民咒骂萧然的时候,也一定会为薛翎的据理力争动容,心存感恩。水能载舟亦能覆舟,夏霜天就是应为不占大义,才使得大夏国藩王割据,分崩离析,民意重要性无需多言。萧然这是在用的名声替他铺路。
萧然淡淡一笑道:“兄弟间还说这些做什么,明日就要赶往长安了,早些回去休息吧。”
“二哥也早些休息吧。”
薛翎微微点了点头,心中五味陈杂。二哥这一生都是坎坷不断,他做的这一切到底牺牲了多少就连薛翎说不清。要忍受多少谩骂,心中要多少折磨也无人知晓。人前总是展现着镇定自若、杀伐果断的形象,众人只是看到表面,谁又真正站在他的位置上考虑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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