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正是我猜不透的。看不懂对手的棋才是最可怕的!”
“难道是夏家以退为进,设下的圈套?”
“无论如何,不可能放过这个机会,郑家可是眼馋了很久。给这几位大臣送信三日后上朝前准备准备。我要夏家这次翻不过身来。”武殷堂冷笑道。武靖张了张嘴最终没有阻止,或许是自己多虑了吧。
城中另一处上演着同样的一幕,不过是换了几张面孔。
虽然一月之期未至,众人都知夏洛大势已去。只要十二连环坞紧守太湖不出,绝无翻盘的可能。继夏霜天病倒之后,夏家再次遭遇危机。
夏夫人多年来早已经养成了处乱不惊的风范,此时正襟危坐。虽然妇道人家不参政,但关系到儿子的性命,也不得不旁听。夏若烟挨着母亲站着,面色尴尬,心中充满愧疚。双眼布满血丝,显然是彻夜难眠。无论如何也不相信是萧然指使人做的,难道从一开始接近自己就是个阴谋?那一切都是虚情假意?她不敢相信,也不愿意相信,宁愿这一切都是梦境。
从相识到如今仔细回想了一遍,越是想忘记,脑海中的印象却越清晰。
如果从一开始就擦身而过,是不是会有不一样的结局。
“二叔,大哥这次失利皇上会怎样责罚,会不会打进天牢。”夏恒见二叔走来,迫不及待的问道。听到“天牢”二字,夏夫人身躯微微一颤。夏家继承人竟然还做过天牢,这是耻辱。就算不死,前途也毁了。
“我夏家乃是大唐开国元勋,就算洛儿打了场败仗算得了什么。”老者冷哼一声道。
“话虽如此说,现在正是敏感时机,谁也算不准皇上怎么想,还是谨慎些好。”另一中年男子道。夏家是一个庞大的家族,同一个先祖开枝散叶,除了夏霜天一脉嫡系,另共六个分支,此人属于分支一脉。
“照我说,当初他就不该揽下这差事,吃力不讨好.”一中年妇人道。
“自己闯的祸自己收拾,别把整个夏家拖累进去。”一个穿着华丽,油头粉面的青年道。
“你还知道你是夏家人啊?不是大哥这些年在边关立功,你能天天不愁吃喝。现在出事了一个个撇的干干净净,没主意就别在这里落井下石……”夏洛讥讽道。
“夏仲不是你们本家的人?那个该死的萧然不是烟儿领进府的?这一切不都是你们自己造成的吗,我说说怎么了,我还……”
“啪”突如其来的一巴掌顿时将这青年打懵了,脸上清洗可见掌痕。
“爹,你怎么也不帮我。”
“废物。滚出去,滚!”男子一脸怒气,青年不敢反抗,狠狠望了一眼捂着脸离去。
男子转身向夏夫人赔礼道:“逆子不懂事,嫂子别动怒,回去一定好好管教。”
夏若烟很想替萧然辩解,却终究什么也没说。“他说的不错,这一切都是自己带来的。即使很多人不说出来,她也能察觉的出隐隐的敌意。先是爹,接着是大哥,下一个会是谁?萧哥哥,你何时才能给我一个答复“
“咳咳”老者轻咳两声道:“如果只是打败仗还没什么,至少皇上会看霜天的面子,免死刑。但是郑、武两家肯定会竟来参一脚。罢免兵权是肯定了,一直以来武将是以夏家马首是瞻,现在就怕朝中没有站得住脚的人,会损失很多利益。那些墙头草平时倒没什么,现在就难说了。”
“是啊,这两家可不是什么善茬。以前因为联姻的关系与武家相处的倒好,当初悔婚他们可是记恨在心,想要把这个面子找回来。”
“………”
虽然知道他们是在将责任往本家身上推,也不是没有一点道理。冒头隐隐直指夏若烟。夏霜天一直很溺爱这个宝贝女儿,现在他病倒,一些抱怨排山倒海而来。指桑骂槐,却又不明说,夏夫人不由得蹙眉紧皱。
“砰!”老者猛的一掌拍在茶桌上。场中立即安静下来。
“就事说事,都什么时候了,还有心思勾心斗角。传出去也不怕别人笑话!”
“或许,还有一个办法可以挽救。”角落一直不言语的男子突然出声道。
“五叔,什么办法,你怎么不早说。”夏恒心头一喜。
男子望了望夏若烟,轻轻叹息一声:“此事还要烟儿答应才行”
“都火烧眉毛了,有什么不愿意的,快说吧……”
“…………你自己考虑清楚吧,希望二哥醒过来不会怪我。”
众人面色各异,却无人敢催促。
“真要如此做吗?没想到结果是这样。萧哥哥,这一切就让烟儿替你偿还吧。”
夏若烟扫视场中众人神色,这就么忽的笑了,像是暗夜盛开的昙花,清新脱俗。没有人知道她在想些什么,片刻之后总于是缓缓点了点头,闭上美目,一滴泪珠悄然滑落。
皇城,金銮殿。文武百官齐聚。没有往日的熙熙攘攘。大多是目光警惕的小声交谈着。离夏家军征讨太湖水寇刚好一个月,从得到的消息对夏家并不利,如果连夏洛也被搬倒的话,那形势就岌岌可危了。三家内斗已经不是什么秘密了,什么时候该站队,站哪一队可是事关前程的大事,偏偏几个位高权重的大臣一句话不发,这些摸不着边际的大臣急的心里骂娘。
“李大人,我看还是武家可靠,一朝宰相,桃李满天下,肯定错不了的。要不要我给你引见引见?”
“这…这个…不太好吧。”
“哎夏家要垮了,你还陪能着一起?有道是良禽择木而栖,咱们是多年老友了,还会害你不成。”
李大人终于下决心道:“好!先谢过赵兄了,改日登门拜访。”
朝堂上相同的情况数不胜数,夏家老者也不着急,只是冷哼一声,面带不削之色。
“皇上驾到!”太监总管扯着公鸭嗓子大声吼道。众人这才收敛起来,一个个中规中矩的样子。
“恭迎圣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诸卿家平身。”皇上得到消息应该是最早的,此时皇袍老者脸上看不出喜怒,想察言观色的大臣大失所望。众人沉默不语,谁都没有先参一本的意思。枪打出头鸟这个道理谁都懂。
“夏都尉,你年事以高,朕需你不上早朝。怎么今日上朝。”皇袍老者道。
“二弟大病未遇,也只有老夫来代他上朝了。”这老者当初也是杀场猛将,替朝廷立过不少汗马功劳,在朝中地位不一般。
“以为搬出个老家伙就有用吗,真是笑话。”户部尚书郑轩冷笑着,上前一步道:“皇上,臣有事启奏。”
“何事?”
“自上月起,江浙、余杭一带赋税屡有所降低。更出现多股官银被抢事件,总价值达六十余万白银!加上去年黄河赈济灾民,招募新兵的开销,国库开销已经是捉襟见肘。”郑轩并未直言,而是从侧面敲击,发出信号。
果然,武殷堂紧接着道:“不错,微臣也上折禀报过此事。据查乃是太湖流域的水寇所为!”
“太湖水寇?不是已经让夏洛将军领兵前往围剿了吗?”
“回皇上,距上次领命剿匪已经过去了整整一个月。夏洛将军未能得胜,已经班师回朝了。待罪之身不敢见驾,在殿外候着。”
“宣他进来。”
“遵旨。”
“罪臣见过皇上。”夏洛跪在殿中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