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博格已经决定了,不再去插手干预普利威斯意识之海的事情。但是,在其精神力撤回来之后,看到魔法阵之中依旧蕴含着的大量纯粹的精神能量,他还是选择了将这些精神能量灌输到普利威斯的意识之海之中的龙珠之内,将强了龙珠对真正的普利威斯的灵魂的禁锢之力。
他是所以这样做,只不过是为了进一步削弱龙珠之内的普利威斯的灵魂渗透的速度,从而延缓普利威斯变成为半兽人的时间。为普利威斯多争取到一些活着的时光而已。
不管怎么说,博格都不会让普利威斯死在自己之前。而这就是博格现在唯一能够为普利威斯做到的了,也算是他对自己心里上的一些慰藉和弥补。
自从当初亲手送走了自己的爱人,送走了阿尔威斯特之后,博格已经再承受不起亲人的逝去、亲情的失却。尤其是对普利威斯,白发人送黑发人,博格面对不了。
随着魔法阵之中的能量的消失,在一阵“咔咔”声响和震动中,这座耗费了博格诸多心血,也带给他诸多复杂心绪的魔法阵的纹路,一一崩溃碎裂。
将守在外边的通背猿猴叫唤进来,让其照顾已经开始转醒过来的普利威斯之后,博格这才拖着疲惫的身躯,离开了洞穴,向着山洞之外走去。
走出洞穴的博格,不知不觉间,便是来到了当年阿尔威斯特几乎每天都会去的,也是其泪落于天是所在的山巅悬崖边。
此时,远处的天际,太阳已经升起。
但是由于布坦克斯山脉地势太高,群上环绕遮掩的原因,此刻即使是站在山巅之上,博格依旧感觉不到任何的暖意。
在悬崖之外的另一座山巅上,那里长着一颗高大的古树,古树的树冠很大,几乎是将它脚下的山头都藏进了它的阴影中。
这颗树,博格不认识,但是,他知道这颗树有一样和自己很相似。
那就是,这颗树,已经老了。
即使是隔着如此远的距离,博格依旧能清晰地感受到老树伟岸的躯体下,那股与其遮蔽出的阴影一般晦涩的腐朽气息。
这个山巅,博格并不是第一次,相反地,在过去的二十年来,因为阿尔威斯特的缘故,他经常来。因此,对面的古树,他也是经常看到的。
不同的是,以前他从不在意更不会去注意这么一颗自己都叫不上名来的古树;但是,这一次,他注意到了。他不但注意到了,还惊讶的发现,自己与之,原来还有很重要也很相似的地方——在他们看起来同样充满活力和生机的表面之下,遮藏着同样的老了的疲态,也开始腐朽。
博格突然很理解阿尔威斯特那些年里,在每一次普利威斯发狂的时候,为什么喜欢来这里看这颗树的原因了。
——他们都在相同的孤寂中,挖掘着彼此掩藏着的迟暮和悲凉。
当年的阿尔威斯特和此刻的自己一样,在自己所处的境界层次之中,其实都算是很年轻的,这也和古树此刻依旧苍劲有力,生机勃发的外表一样。只是,他们都知道,自己其实都已经走到了生命之中的迟暮阶段了。在别人看不到的地方,其实都隐藏着深深的腐朽。
古树是因为岁月而老迈,阿尔威斯特是因为唯有牺牲自己才能换来普利威斯的生机,而自己,则是因为身上那些不可治愈的伤。
四个多月前,在面对一位半神级的魔法师,一位半神级的武者,五位圣域的围攻下,他强行将所有人一一斩杀。那无比惨烈的一战,可以说是进万年来,整个圣龙大陆,除了陨落圣宫开启的那一次争夺战之外,唯一的一次涉及到半神级存在的巅峰战斗了。而最为震骇世人的则是,两位半神、五位圣域在一个人的手中,同时陨落。
取得这样辉煌撼世的战绩,作为当事之人的博格,也付出了无比沉重的代价。甚至在他心里,那场战斗,其实并没有真正的胜出者,即使是他,也只是暂时的胜出而已。真要算来,那场战斗,真正陨落的半神应该是三个,而不只是两个。
他之所以能侥幸胜出并活到现在,并非他的实力如何惊天,而是因为当初阿尔威斯特赠给他的那股能量地支持。
那五位圣域对自己所造成的伤势,博格很轻易地便治愈好了;惟独那两位半神临死时的两计绝望的反击,却是硬生生地摧毁了博格的生机,造成无法再治愈的创伤。
此刻,在博格的心脏上,有着一个拇指大的圆孔,一股乳白色的能量如同跗骨之蛀一般,深深地扎根在圆孔在之上,阻止博格对其进行修复。这个圆孔和其上的乳白色能量,便是那位半神级武者留下的。
至于博格的意识之海,如果有谁的精神力能够进入到其中的话,便会发现,此刻博格的意识之海,几乎已经完全破碎了。在其内,一股暗红色的能量如一道龙卷风一般,不断地肆虐着。这股暗红色的能量,正是当时那位半神级魔法师最后自爆意识之海留下的。
其实,就博格的实力而言,如果只是单一一种伤势,虽然艰难,但他都有把握治愈好的。但是,两种伤势的同时出现,而且是意识之海和躯体同时遭受到摧毁性的打击,这就使得博格无能为力了。
不过,幸运的是,就在最后的关头,那股得自阿尔威斯特的能量终于发挥了作用。这股金黄色的精神能量分为两股,一股涌进博格的心脏,将那乳白色的能量和洞孔包裹住。虽然没能将其驱逐,但是也暂时地封印了起来。而另一股则进入到博格的意识之海,将那暗红色的龙卷漩涡牢牢地困堵在原地,阻止了其进一步破坏,同时,也分化出无数的能量丝线,编织出一张能量网,将博格即将崩溃的意识之海圈定住。
也正是因为这股能量的及时出现并一直在维持着,这才使得博格能够躲过死神的刀锋,苟延残喘地活了下来。但是,却无时无刻都要忍受着来自心脏和意识之海传来的剧烈地撕扯痛苦。毕竟,阿尔威斯特的这股能量只是足以将之暂时的封印而已,却无法做到真正地驱除,同时也无法完全隔绝对自己身体的破坏。
按照博格的预测,这股得自阿尔威斯特的能量,虽然在质地上更高,但是,在没有后续的同样的能量的补充之下,最多能够为自己争取到五到十年的时间。否则,除非出现奇迹,不然自己必死无疑。
如果换做没有看到普利威斯之前,已经大仇得抱,怨恨得雪得博格,并不会在意自己还有多少的时间可活。但是,现在,他不得不在意了。
因为,没有了亲人,身份特殊而又年幼的普利威斯,需要他来看护和照顾。
缓缓地收回目光,博格用力地按压了一下自己的胸口,慵懒地躺在悬崖边上,将两只脚悬空于悬崖之外,然后闭上了略感苦涩的眼睛。
一个堪破了生死地人,却又有可轻易身死的无奈。这是博格心中苦涩的地方。他觉得自己已经堪破了,但是,事实却证明,他只是看破了,却还没有悟透。
当博格再度睁开眼睛醒来的时候,新的一天已经走到了清晨。
他真的太累了。一闭眼一开眼之间,他并不经意地错过了一个日升日落,一轮月起月沉。
如果不是因为两千里之外,当初他掳掠走普利威斯的风火刀狼一族的地盘上,隐隐地传来了一些圣域、甚至半神级的强者的气息将其惊醒的话,博格相信,自己其实应该还是会在错过今天的这一轮日出日落的。
“还是来了吗?!”博格做起身来,转头遥望了一下西边的天际,那里,是风火刀狼一族所在的方位,而此刻,在那个方向上,在短短的一段时间里,博格便清晰地感受到了两位半神,至少七位以上的圣域的能量气息波动。虽说因为距离过远而显得很隐晦,但是却是瞒不过即使是在半神一级之中,也是处于顶峰层次的博格的,哪怕此刻他还有伤在身,也一样。
从这一股股明显带着兽威的能量波动中,博格判断出,这些半神或者圣域级别的存在,应该都是属于狼族的高级魔兽。
更何况,在看到普利威斯魔兽血脉之中,那股白色的血脉之力时,博格便预料到了他们必然会到来的。
毕竟,拥有啸月天狼皇族和月神祝福合二为一的血脉之力,便是所有狼族的圣子。而普利威斯的身上,正好有这样一种血脉之力存在。而这也是为何当初普利威斯能够在风火刀狼一族中生活而且备受呵护的原因所在。
只不过,唯一出乎博格的预料的是,对方此刻来到这里的阵容。
为了圣子,狼族派出在多的半神级高手,在博格看来到不为过,但是,博格想不通的是,对方为何会再此集中。要知道,当初因为自己无意之中的谨慎行为,以当时的风火刀狼一族最强也不过是传奇层次的水准,是不可能识破自己的身份的。它们应该怀疑的是外界的人类才对。
尤其是博格还知道,因为阿尔威斯特和啸月天狼一族当年达成的约定,它们断然不会怀疑到阿尔威斯特和自己才对。
“难道是我想错了。还是我无意之中露出了什么破绽,让它们觉察到了?!”博格暗暗沉吟着。
一会儿之后,他再次深深地凝视了远方的天际片刻,右手轻锤了一下左手的掌心,便向着洞穴所在之地,飞掠而回。
“不管是与不是,我都必须先早做准备。”在飞掠间,博格暗暗地自语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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