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一峰想着自己如果这么爬进去绝对会被发现,老三和那个王征所处的位置正好是个一米来高的水泥台,应该是为固定某种大型设备用的,可以想象当年这里也是一片机器轰鸣,工人忙碌的景象。
站在那个水泥台上的视线极好,而自己前面除了几根残损的立柱,几乎找不到其他遮挡的物体,除非这个王征是个聋子,听不到自己发出的声响,否则稍稍侧目就能看到。
一时焦急不已,霍瑾说过螳螂捕蝉黄雀在后,自己肯定不是那只黄雀,好像连螳螂都不算,最多是一只任人捕杀的蝉。
他没有忘记铁战说过霍瑾也是有很强异变能力的人,而且听起来她对这次行动信心满满,好像真有什么非比寻常的能力,但是一个十七八岁的小姑娘又能厉害到哪里去?
难道让她像上次那样发嗲撒娇捎带着发癫,虽然这些都是对于男人是百试不爽的杀手锏,可是对里面那个冷冰冰木头一样的人不一定会奏效。
他趴在那个一人宽的洞里寻思了半天,突然灵机一动,缓缓的朝前蠕动,冒出大半个身子,抬头望去,站在水泥台上王征仍然一动不动,仿佛僵硬了一般动也不动,直直的朝着前方。
暗舒了一口气,幸好王征的听力不及铁战,不然自己弄出的窸窸窣窣声响肯定逃不过他的耳朵。
继续往前蠕动,直到整个身子从洞里出来,趴在那里却再也不敢挪动半分。
“他娘的。”暗骂了一句老三和铁战的口头禅,心想自己总不能这么要死不活的老趴着,得想个办法把王征引开,再去看看老三是死是活,万一死了就没必要继续冒险,大不了清明多烧点纸钱,要是还活着就另当别论。
想过,扒拉到一小块碎砖,扬手用力的抛向另一侧洞开的豁口,“啪”的声,碎砖砸到水泥块上发出清脆的响声,在这寂静之中异常清晰,但是这古怪的声响就像小石子落入宽阔的湖面,荡起一小圈漪涟便消散无形,根本没有引起什么反应。
那个王征依然一动不动的立在那里,而外面的暗哨更是没有动静。
难道他已经挂掉了?
林一峰紧紧的盯着王征,那个像雕像一样的人好像失去了所有的生命体特征,只要是活人持久的站立都无法克制呼吸带来的微微颤抖,但是他却没有。
又拿起一块砖直接丢到王征的面前,还是没有反应。
会不会是霍瑾捣鬼,看起来不像,就算她真有什么稀奇古怪的本事也不该在这种时候跟自己恶作剧。
管他的,横竖都要去看看究竟。
他干脆的站起来,拍拍手上的尘土,朝水泥台走去,一面警惕的注视着王征,见他没有反应,不觉松了口气,看来这里真的发生了奇怪的变故,不然一个大活人不会对自己视而不见。
先看看老三的情况再说,他跳上水泥台,瞥了一眼王征,只是觉得蹊跷,来不及细想,反正已经来到这里,就算不妙也来不及逃开。
老三被捆绑得结结实实吊在横梁上,看他红光满面,血气充足,绝对不是一副死人脸,稍稍放心,但是奇怪老三似乎在沉睡中,拍了两下都没醒,用力掐了下还是没有反应。
难道是催眠,他和王征一起中招?
正诧异间,突然凛凛感到身后传来一股强烈的杀气,不用回头就知道是那个装木头的王征,这股杀气非常熟悉,跟在霍氏集团总部感觉的一模一样。
这个时候,林一峰终于相信铁战说的那种特殊的感觉能力,只不过他感觉不到强大的异变力量,但是对这种针对自己的杀气感觉敏锐。
转身看到那个王征正盯着自己,仍然被吓了一跳:“你能动?”
“放心,你的朋友没事,他只不过睡着了,等这件事处理完了他就会恢复。”王征淡淡的说道,完全没有理会林一峰的惊讶,他早就知道有人进来,对于这个人如何躲开外面的暗哨一点都不惊讶,他很清楚对手的能力,绝对不能以普通人标准来衡量。
在不清楚对手实力的情况下,以不变应万变,蓄势待发是最好的迎敌之道。
除了他自己,很少有人知道当他收缩全部体征,连呼吸都若有若无,看似没有动作,其实正是伺机出击,并且一击必中的时候,就像猎豹,屏住呼吸,潜伏在草丛中,一旦出击,快如闪电。
可惜这个林一峰根本不懂得狩猎学问,还把他当做一个站着的活死人。
当确定来的人正是绝杀目标林一峰,而不是其他强大的怪物,王征不自觉的松懈下来,顿时杀气陡显,他还没办法将凌厉的杀气收放自如。
“听说你要杀我?”林一峰紧紧盯着王征。
“是的。”王征点点头,缓缓的带上洁白的手套,每次行刑他都会细心的带上手套,就像是一种仪式——他把这种杀人看做是行刑,用优雅的方式结束别人的生命不但是对自己崇高理想的认同,更是对死者的尊重。
尊重死者并不代表尊重生命。
戴好手套,他从腰间掏出手枪,把里面装满爆炸弹头的弹夹退出来,换上普通弹头的弹夹,他看着面前这个二十岁的年轻人,脸上依稀挂在没经历世事的幼稚和彷徨,说道:“我的枪很快,保证你没有多少痛苦。”
“为什么?我并没有做过什么?”林一峰非常紧张,他看到那个黑洞洞的枪口瞄准了自己。
“我知道你什么都没有做过,只是你不该来到这个世上——不过我会尽量让你死得不太难看。”王征说道,语气平淡,没有嘲弄,没有怜悯,只是在平静的叙述一个事实。
生活中充满了奇怪的事情,该死的人没死,不该死的人却不能长久的活着。
王征没办法给这个还没有正式享受生活的年轻人解释,如果非要有个说法,那就是他不该拥有那些特殊的血统,他的出现会打破延续了数千年的势力平衡,如果继续让他活下去,恐怕用不了多久,整个人类都将是一场浩劫,所以他不能享受庸庸碌碌的人生,杀死他可以拯救更多庸庸碌碌的人。
他执行过多次暗杀行动,面对过目标人物临死前的各种惨状,有崩溃疯癫恐惧,当然也有异常镇静,但是那些人都知道自己为何而死,即便心不甘,但也坦然接受。
只有这一次,这个脸色有些苍白的年轻人不知道为何而死。
杀死一个不知道为何而死的人算不算罪过?
他不想思考这种无聊的问题徒增心里的困扰,他更不是那种每天做了无数坏事之后,依然会跑到教堂捧着圣经忏悔的伪君子。
他唯一能帮助这个年轻人的就是把爆炸弹头换成普通弹头,把瞄准眉心的枪口下移到心脏部位,估计弹痕会从肋骨的缝隙斜插进心脏,那样血就不会马上喷出来,而是会积在胸腔里,这样尸体就会好看很多,没有那种血淋淋的恶心。
但是这种死法带来的痛苦会漫长一些,最爽快的死法应该是直接击中大脑中枢,当弹头穿透颅骨的瞬间就会失去知觉,倒地后会习惯性的抽搐痉挛,不过真的感觉不到痛苦。
王征并不想在一个简单的问题上拖泥带水,不过他还是想给这位不该死却必须死的年轻人足够的尊重,而他跟他的队员们都有这个传统,允许被杀的人挑选枪击部位,以示对死者的尊重。
于是,他依然用着不带任何情感的语气说道:“你可以选择弹着点,头部或者心脏,不过我建议你选择心脏,子弹有强大冲击力,很可能把你的头盖骨揭下来,这样死后的状态不太好——我想你也不愿意那么难看的死去——另外,我可以给你三分钟的时间,祈祷或者留下遗言,我可以保证只要不过分的要求都能办到,你的朋友将在你死后安然无恙的离开,他不会知道任何事情,包括你怎么死的。”
他说话的方式就像某位保险经纪打来电话告诉你精心帮你设计了一份保险套餐,建议你这么做之后会获得丰厚的回报。
林一峰只是紧紧的盯着他手里的枪,对于这种冷血得令人发指的建议无动于衷,他知道在这种情况下逃跑根本没有侥幸,所以只能搏一搏,铁战说过他有可能躲避子弹,现在只好拿命测试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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