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水龙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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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虽然看不清他的面孔,但是他的脸部轮廓,却让人有一种熟悉的感觉涌上心头?!难道是刚才心中所造成的错觉?耕睦的眼睛一直盯着那张帽檐下的面孔,直至他真的停在了面前,却也还是看不清他的容貌,只是能够感受到他那淡淡微笑的表情,似曾相识。

    “你好!我方才一直在楼上看着你对付鱼怪的情景,真是令人惊讶,我见了它都觉得害怕,你却站在他的嘴上站了那么久,真是厉害。”

    被人夸赞后,耕睦有些脸红地礼貌站起,把拿着烤肉的手放在身后,“啊,是吗?当时我也不太清楚。”

    “你不会怪我当时没有出手帮忙吧?”他从走近到发问一直面带友善的微笑。

    耕睦哈哈笑道:“怎么会呢,换成是清醒的我,没准早就躲起来,连看都不敢看了。”耕睦虽然不爱说假话,但他也不喜欢对着友善的人说出令人不快的话,更何况他这次说的并非假话。只是他心中的另一个真实回答是:哼,被你这样提醒,不怪才怪呢,换成是你站在一个大嘴边,快要被吞进去了,却只发现,其他人都只是看热闹,你会有什么想法?

    这个男子身后斜背着一段绿色的粗竹筒,不仔细看还以为是个箭筒。他看上去很年轻,估计大不了自己几岁,耕睦将视线从他的面孔转移到了他那大斗笠下的一头乌黑飘逸的头发上,耕睦羡慕之余心情越发激动,可是这种激动很快被脑中闪过的一丝绿光所制造出的失落感所取代。

    “小兄弟你叫什么名字?我叫孙毅行。”

    耕睦神情突然一变,显得有些呆滞,他把手里拿着的肉叼在嘴里,猛地抓起男子的右手,用油腻腻的右手食指在他的掌心写了三个字“廉—耕—睦”。写完后耕睦还是紧紧地抓住眼前人的手,不想放开。

    “你是叫廉耕睦吗?”感知耕睦脉搏跳动得厉害,看着他微颤的手,以及用渴望得到某种结果般的眼神望着自己。孙毅行的手指动了几下,问:“小兄弟你的手很烫,没事吧?”

    呵,我就这样简单的几笔,他就猜对了我的名字?!耕睦有些不好意思地赶紧松开了手,回道:“没事。”

    他看着我时怎么总感觉怪怪的?有意思的是他是在故意考我识不识字吗?孙毅行看着手掌上那个发着油光的睦字,道:“‘耕睦’这两个字的字形在书面上看好像不怎么协调啊?”

    “耕睦?是我母亲给我取的名字。她是个农民,我也曾问过她这名字的意思,她告诉我——她认为家人和睦是最重要的,而家人和睦就像耕作一样,要时常维护……”讲到最后耕睦蹙眉挠头,“好像就说了这么多?”

    “原来是这样!”孙毅行此刻的笑容显得有些不自然了,“我们应该是第一次见面吧?”

    耕睦再次把放大眼睛端量他面部轮廓的目光收了回来,“不好意思,我只是从刚才开始就有些惊讶,你跟我认识的一个人同名同姓,而且除了声音之外还长得很像!”

    “是么,那真是巧!他…你认得的那个人不会是个坏人吧?”

    耕睦快速应答:“不是的!他是我表兄。”他语气缓速道:“你们的脸部轮廓有点像,笑的时候就更像了,可声音不像。”

    孙毅行顿时一脸轻松地:“哈哈,那真是荣幸。”

    耕睦似乎突然想起了至关重要的一点没问,“请问你几岁了?”

    “二十一岁”

    从孙毅行从容且不假思索的回答里,耕睦的心顿觉凉飕飕的:“所以说怎么可能,他比你年纪小,而且他在很小的时候就被当成祭品烧死了,我还亲眼看见了烧剩的骨……”

    孙毅行脸色一冷,道:“对不起!”

    “没关系,已经过去很多年了。你有兄弟吗?家里还有些什么人?”

    “我没有兄弟,家里还有个父亲。”孙毅行淡淡一笑。从他眼神里可以看出,他很希望我真的是他表兄。“你若是不嫌弃,可以暂时把我当成是你的表兄。”

    “真的吗?”

    “哈哈,我只是随便说说而已……”

    耕睦仰头大笑:“啊哈哈哈,我也只是随便问问,怎么可能说当就当……”耕睦虽然心里很希望那是真的,哪怕时间很短暂,只是跟“他”的影子在一起或许也不错。但转念一想,不行,有些东西是无法替代的。

    “耕睦兄弟,你身上的那把挂着核桃的剑是谁送给你的?”

    “怎么,你对武器感兴趣?还是说你跟我一样,一开始也对这颗核桃感兴趣?不过这颗核桃是假的不能吃,这把剑是一个满头白发的老妇人送给我的。”

    “我只是觉得它很像是我曾经在画上见过的那把。”孙毅行收住了嘴,眼睛所视之方向,一少女气冲冲地步近。

    “气死我了,那个诸多狡辩的混蛋。耕睦你在跟谁说话呢?”岳莲走到耕睦身旁,瞪着那个一靠近便让她感到有着奇怪气场的人。

    孙毅行见到距离如此之近,目带火光的少女后,一脸茫然地别过脸去。

    耕睦回答:“他是我刚认识的朋友。请你注意一下你现在的表情,是想把人都吓跑啊?”

    “朋友。”岳莲视线所在意的不是这个男子的长相与气质,而是他身上一条如麻绳般粗细,看似新鲜带叶的墨绿花藤;以及花藤连接着的背后一段鲜艳光泽如刚砍下的绿色粗竹筒。植物被砍断后还能保持这么久的新鲜度?还散发着两种植物的清新气息?他应该是跟我们同时搭船的吧?而且现在是夏天!总觉得这人有点奇怪?不会又是什么妖怪吧?还是让耕睦暂时不要靠他太近的好。她一改怒容,微笑着打招呼道:“你好!我是他姐姐。”

    孙毅行仍旧别着头回了句“你好”后,紧接着,低头抱拳道:“我还有事,先走了。”

    岳莲叫住了他,“等等,我刚才的样子有那么可怕吗?怎么我一来,你就要走?”

    孙毅行背对着他们道:“不是的,请别误会!因为从小到大我很少接触女性,所以…还是很不适应。”

    “真是这样?”

    “是的,仅此而已。”

    岳莲每和他说一句话,都紧盯着他的一举一动,“真是令人失望啊,我还以为你是因为喜欢我,而害羞地走开了呢。”

    对话的二人并没因这句话而脸红,反而是旁听的耕睦脸顿时红了,他快步走到孙毅行面前,解释道:“你别听她胡说,她不是我姐姐,我哪有可能有个这么不知羞的姐姐,这种女孩子我还是第一次见。”耕睦的心里一直认为世间上的女孩子,都应该是像她母亲或姨母那样温柔、有爱心,即使说了过分的话,仍旧带着慈爱影子的女性;另外就是像邻居大婶那样唠唠叨叨,又热情勤劳等等的女性。而岳莲这样的性格倒是突然让他联想起了那位悦婆婆来。

    “她不是你姐姐?”

    耕睦非常肯定地:“没错,她不是。”

    岳莲用满不在乎的口气道:“我倒不介意有个这么笨的弟弟。”

    耕睦感觉气氛开始变得轻松了,他的心情也变得好了起来,上船后遭遇的不幸似乎一抛脑后,因为眼前的这个人,不仅和自己表兄长得很像,而且认为他有着跟自己不同,却又相似的经历——只能见到有限的人。耕睦很想跟他多聊一会儿。可是天公不作美,空气中霎时弥漫着一种沉闷的气息,很快,让人躁动不安巨大风声,使船上所有人的面色骤然变得跟天色一样难看。

    一条水柱牵引着一大片乌云,旋动着平静的河面,以吞并一切之势快速袭来。楼船已无法划离它的控制范围,黑油胡子长官看到这般景象,脚跟后退了几步,眼白中瞬间爆出了血丝,他惊恐地大喊道:“为什么?水龙卷——”他或许还没说完,船上的人也或许还没来得及作出反应,又或许一些有逃生经验的人本能地迅速作出了反应。这一切的或许都已经无关紧要了,因为这里没有人能够阻止——瞬间增强的水柱毫不留情地卷走一切。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