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事…它只是舔了我的脸蛋一下…而已。”呆站着的少女慢慢转过头,用锐利的目光盯着耕睦那双令她感到讨厌的大眼睛问道:“我问你,它是用哪边的头把我‘含在嘴里’的?”
耕睦捂着鼻子走到她的另一边查看,“可是,你看上去不只是脸上……它是用眼睛对着我们说话的那个头。”
少女将锐利的目光转向了那群士兵问:“是左边的那个头么?”只见士兵们立刻齐点头。少女这才轻舒一口气,“这还差不多。”然后手脚僵直地缓慢步向甲板下。
桨手们停止了划船和士兵们一起收拾修补船受到的损坏。梳洗后一身轻松的少女站在船头凝望着妖怪消失的水面,望着望着,从她身后的甲板传来“扑通”一声,甲板的震动离她很近,她转身一看,那个头扎花布的女人跪在了她面前。女人左臂后还站着那个曾在舱室里见过的小女孩,也不知小女孩是害羞还是害怕自己,双手紧紧地抱着女人的手臂,把那张黑黑的小脸藏在女人的肩膀后。
少女一脸惊讶地问:“您这是做什么?”
女人的眼神里充满了惊恐与无助地望着少女,道:“对不起,我说你偷了我的钱,其实那是假的。在我打瞌睡时,那六个男人抱走了我的女儿,他们用我的女儿来要挟我,所以——我不得不按照他们所说的去做,请你原谅我!”
“您快起来!您再这样,我都觉得自己吓着小孩子了。如果他们为了报复我,而连累到了您,该请求原谅的人是我才对呀?!”少女欲作下跪状。
妇女见状立马起身止住了她。这时小女孩抱着她母亲的腿,依旧藏着脸。少女又做出了那把右手握在左手肘的动作,弯腰低头眼睛和嘴巴上一并带着笑容地问:“小妹妹,姐姐真的有那么可怕吗?”
小女孩向她露出了两只眼睛,眨了两下后又藏了回去。“你不要介意,我女儿很怕陌生人的,她名叫小花。”
耕睦见少女和那个不见了粽子的的妇女有说有笑的,就猜测:估计是知道自己怪错人了吧?他走过去在她们旁边坐下,假装合目休息想一探究竟。
“关大姐,你好!我叫岳莲。不要光站着,我们也坐下吧!”
随后她们便做到了耕睦身旁,“关大姐,你为什么要到鹭樟国去呢?”
关氏看了看她女儿,“我女儿五岁了,还不会说话,也不大会认人。因此,半年前,她父亲把我们赶出了家门,又重新娶了个女人。”说到这,关氏叹了口气,停顿了一会儿,“前不久,我听人说鹭樟国里的人对黑发人有很多优待。所以我就凑了些钱带着女儿到那里去碰碰运气。”关氏用温柔的眼神看着小花,摸了摸她的头。
“关大姐,你真是位坚强的母亲。”
“那岳莲你又是为什么而去鹭樟国。”耕睦坐直,眨着好奇的双眼,一副相当有精神的样子问道。
岳莲转过头瞪着他说:“不许你直接叫我的名字——”她的眼珠一转,微笑着道:“这样吧,以后你称我为姐姐,我就告诉你。”
耕睦不解地问:“为何她许叫,我就不许叫?”
“你这没大没小的,我说了不许就不许——”岳莲故意拉长了尾音地说。
“好,姐姐就姐姐,行了吧?”耕睦摊开双手,耸了耸肩,摆出一副无所谓的样子说道。
岳莲满意地合上十指放在胸前,“其实我去鹭樟国的初衷也是和关大姐一样的。”
耕睦眨了眨眼睛盯着岳莲,似乎是期待她继续往下说,等了一会儿后,她的嘴唇依然没有动,于是便问:“……就这样?”
岳莲转过头望向耕睦,微笑着:“嗯,就这样!”
“这跟没说有什么两样?”
岳莲依旧微笑着:“你若是不满意,那就当做没听过好了。”
此时,耕睦直视前方,手握拳头,身上的每一块筋骨又再紧绷了起来。那六个不修边幅的男人一字整齐地站在他们面前,突然,一个接一个地学着关氏直跪在他们面前。其中长得最瘦的那个高举着耕睦被抢走的剑,作为发言人道:“少侠,我们六人真是被金钱冲昏了头脑、有眼无珠才做了一连串的错事。少侠、女侠请你们原谅我们吧!”
当耕睦还在转动着眼珠,犹豫之时,岳莲直起了身子,站得笔直笔直,满脸严肃:“既然你们知错了,我们就给你们一次改过自新的机会,若是再让我们看见尔等干不正道之事,决不轻饶——”岳莲说这些话时,语气显得冰冷且严肃。举剑人在她说话的时候,手不禁抖动了起来,直到剑被岳莲接走。
六人弯腰叩了几个头后,稳着急促想跑的脚步,在甲板上慢慢地走着,六人都长吁了一口气。其中平时最少发言的那个说道:“那小子连怪物都制服得了……幸亏那女孩在决不轻饶前加了‘若是再’三个字。”五人齐道:“是啊!”
岳莲扶着船舷,望着晴朗的夜空,除了她自己和值夜的士兵外,所有人都已经呼呼大睡。再看看抱剑弓身而睡的耕睦,他的脸上挂着甜甜的笑容。
他的肚子不是时常在打鼓吗,怎么还能睡得这么香?岳莲深叹了一口气。或许是因为困倦,她此时的眼神已黯然无光——
一丝明媚的阳光射进了岳莲的眼睑,她的眼皮带着些许刺痛,在不情愿中被无情地睁开了。她醒来时发现自己把头靠在关氏的肩膀上,而小花则偎依在关氏的怀里。
一股扑鼻而来的烤肉香味传到了耕睦的鼻子里,他的身体像是被磁铁吸附般的不自觉循着香味而去。走到一半时,停住了脚步,他猛然睁开双眼,只见前方围着很多人,从衣着辨认得出大多都是桨手和士兵。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