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民牌不止是刘大惯常要打一打的,曹孟德也同样打得精熟,而且他手下做这些已经很有经验了,不需要什么都让老曹亲力亲为,他只需要适当的露露头就好。
光是亲民肯定不够,当初袁绍袁术等也都打得一手好亲民派还不是覆灭了,所以曹孟德更关心的是军事。他再向徐庶求计道:“元直。你看我现在该当如何呢?”
徐庶微笑道:“我说让你回兵北归,嘿,你可愿意?你当然是不肯的。我说让你固守襄阳你可愿意?哈哈,你依然是不会肯的。我说让你不要去追击刘大,等他退去,你可愿意么?你还是不会肯的。我说什么你都不会真的听进去信进去的,我也不来劝你,你按你本心做就好,免得以后埋怨我也埋怨你自己。没事的,跑些冤枉路。吃些惊吓而已,没有多大事的。”
曹孟德还真是信不太过徐庶,尤其是在刘大的问题上,他虽然向徐庶求计但心中总是在敲着小鼓。被徐庶点明了心思也生生的抢白了一顿。曹操标志性的大白脸更白了三分,都可以代言增白霜了。不过老曹不是意气用事少年时的小曹,面对能一鼓作气消灭掉心腹大患刘备的机会他可不愿意错过,要是此时放虎归山下一次再相逢就不知何时了,更不知会是怎样一种境遇之下,要是被其翻身崛起岂不是要后悔死人吗!老曹现在就每日都生活在悔恨中,任何人提起大耳贼都会让他记起是因为自己的轻信才会放这老鬼逃过一劫的,当初他就在自己的手心里攥着,想这么揉捏就能怎么揉捏,捏死他跟捏死个臭虫一样。也正因为像捏死一个臭虫一样会有怪怪的味道。老曹觉得自己已经全面控制了局势所以就爱惜了一下羽毛,也可以说是自大了一下,以为自己王霸之气散发出去就能让大耳贼纳头便拜心悦诚服,却不料此贼一直就包藏祸心,一有机会就立马的翻过脸来,咬上几口也必定是他想要做的。
“张辽、许褚。”曹孟德心中越发的坚定了要彻底消灭刘大的信念,吩咐道,“你二人立刻回当阳桥去看一看,如若那人还在,试着交手看看。”
张辽许褚答应一声拨马回头。
曹孟德叮嘱道:“远。不要力战,可胜胜之,不可,则速回。”
张辽在马上抱拳道:“末将明白。”
两骑绝尘而去。
曹孟德转头对徐庶说道:“元直,我们一起去看看受苦受难的百姓吧!”
徐庶脑子一转。他意识到自己投靠的那位大能者似乎并不讨厌曹孟德,也并不多喜欢刘大。他紫府里瞬间回放了收到的广龙真人全部语录,“内斗”两字脱颖而出,清晰的浮现在最上面。紧跟着出现的是对内斗的不满、气氛、失望等情绪。再然后出现的是“制止”、“停止”等否定的词汇。徐庶这一次的反思比他面对广龙真人时更准确的把握住了这位大能者的意思,也许是此刻徐庶不那么战战兢兢,紫府运转更加自如的关系吧,之前他一直没能领会的上意此时忽然就反应了过来。联系到眼前的具体实际,徐庶相信打击与灭杀曹孟德都是不正确的,而团结他似乎更切合领导意图。徐庶立刻推而广之,对刘玄德、孙仲谋怕也得团结呢。
有了认识上的飞跃,徐庶当然就不会让曹孟德碰钉子了。他环顾了一圈儿,看流民都不安的躲向远处,恐慌的情绪在蔓延之中。想想安顿流民是广龙真人让自己负责的,他更觉得有必要借曹孟德一点儿力,没有老曹帮忙自己就算施展修真者的手段都很难有多大建树的。如果是少数几个人,以他合体期巅峰的实力,无论是用传送阵还是用法宝都能送他们回到樊城去,可这里有十万人呐,这么多人靠他一个修真者是没办法运回去的,就算行也不行,这样多的人数用擦边球可不是那么好解释过去的,也不可能都给他们洗脑不是。就算值时功曹都闭上眼,任由徐庶用传送阵输送凡人,徐庶也舍不得。那得耗费多少晶石呀!太不值得了。
徐庶相信使用常规方法才是王道,利用曹孟德才是最简单最好用的方法,所以在此刻放开嗓子大声的宣讲道:“乡亲们,刚才骑兵去是通知樊城的船只到汉津渡口接大家,明天上了船就能轻轻松松的回到家了。大家不要慌,也不要怕,老曹也是朝廷的一员,是当今的丞相。不是土匪,他是不吃人的。大家都不用躲啦!没有事情的,大家已经安全啦!都过来吧。大家聚拢过来。都围过来,请曹丞相给大家讲话。”
老曹自己都有点儿不习惯别人称他曹丞相,他刚废三公自任丞相不久,曹丞相这个称谓还生得紧。对徐庶用的词儿老曹也不大满意,但举目望去效果却令他不得不点头称是。
散去的百姓动了起来,原本还远还没赶到长坂坡的百姓也加快了脚步,他们相信徐庶的话,他们也只能相信徐庶的话了,他们没有别的机会,只能尽可能配合徐庶。按他说的做。
曹孟德骑马上到一个土岗顶上,下了马来活动了一下腰腿,做做准备,让自己因为惊惧僵硬的面部肌肉松弛下来。好使脸庞浮现出慈和的微笑。他算计着张辽和许褚的行程,知道自己不能在这里耗得太久,等人群稍微聚拢些,他就深吸一口气,用丹田气发声,演讲道:“父老乡亲们!我是代表当今圣上来看望大家的,是代表朝廷下地方来做调查研究的,是来惩办那些作威作福的贪官污吏的。大家不要信谣不要传谣,要相信当今圣上,要相信朝廷。也要相信我。我到这里来不是来危害百姓的,百姓难道伤害了我不成?难道您们中人人都跟我有仇不成?我们无冤无仇,我为什么会伤害你们呢?伤害百姓的事情我曹某人绝对不会做。大耳贼刘备,身为汉室宗亲却包藏祸心,挑起祸端,他不仅将战火四处散播,而且还造谣诬蔑恶毒中伤。他散步了很多不存在的事情,把我们这支朝廷的军队说成洪水猛兽,好像我们是吃人的妖怪。大家先到都看到了,这里有妖怪吗?一个也没有嘛!请大家放心。他招摇的事情是绝对不会真的出现的。”
人群在远方交头接耳议论纷纷,但靠拢的速度却明显的加快了,到了土岗前的不少都露出放松的表情。曹孟德很满意,他的情绪也高涨起来,艺青年的范儿有些萌动。诗兴在酝酿发酵。可这个时候,老曹的眼角余光却看到有两骑快马从当阳桥的方向疾驰而来。他知道自己没时间玩儿艺这飘渺的东西了。
“乡亲们。你们受了蛊惑,背井离乡吃了不少的苦。看到你们憔悴的样子我的心在滴血呀!”曹孟德只能快速的结束,他煽情的大声说,“苦难的日子已经结束了!我保证你们回到樊城都能安居乐业,过上稳定的生活。我已经派船队来接你们啦,大家跟着徐元直到汉津渡口去,船队会在那里等你们的。我就讲到这里,大家又什么不放心的可以问徐元直,他会很好的安置大家的。”说完,曹孟德对四周拱拱手,然后回身拉着马下了土岗,在岗下上马,迎向张辽和许褚。
张辽和许褚在距曹孟德三丈外就齐齐翻身下马。
曹孟德问:“怎么个情况?”
“没人。”许褚回答道,“都跑了个屁的了。”
张辽禀报道:“当阳桥被拆了,树林后的烟尘也散了,我们没看到人,也追没过河去,先回来报告了。”
曹孟德点头道:“你们做得很对。”他想了想,越想越是觉得断桥是心虚的表现,于是命令道:“跟我一起去当阳桥看个究竟。”
一阵疾驰,曹孟德带着四千七八百骑兵又回到了当阳桥头,桥被拆了还没什么,对岸扔了二十好几跟粗大的树枝让曹孟德起疑,仔细一看,再一琢磨,老曹恍然大悟,拍掌道:“好贼,居然假造烟尘蒙蔽于我,可恨。”
曹仁问:“是否搭建浮桥?”
曹孟德果断的摇头道:“时间紧迫,没时间搞那个了,纵马渡河。”
当阳河是汉水的小支流,河不深也不宽,水流不过刚过马肚子,骑兵直接就冲了过去。
过了河,曹孟德也顾不得让大家倒掉靴子里的水,一马当先就向汉津渡口追了下去。主帅都如此,大家也就顾不得靴子里的水会不会激发脚气,反正他们都没有香港脚。
缩水一半儿的万马奔驰气象也是相当豪迈雄壮的,曹孟德帅着这四千七八百骑兵一顿疾驰,狂奔了不到半个时辰,就见到了前方逃命的人儿。
刘大等也远远望见了后面的追兵,骑兵动静大,他们都用不着伏地听音就能感觉到大地在马蹄下的震颤。一路汹涌的烟尘也同样能说明问题。这个时候他们还真是痛恨爹妈怎么就只给了自己两条腿。没办法,大多数兵士都是没有马的,他们就只能靠两条腿跑路,虽然心急如焚可速度去提高不起来,跑得气喘吁吁汗流浃背也只能无奈的看着差距越来越小,追兵靠得越来越近,汉津渡口却迟迟都到不了。
也就吕清广最是淡定,他不仅知道历史轨迹的走向,灵识束也早已看到前面山窝里修整的关二,他身边儿带着五百军兵。正在养精蓄锐。汉津渡口挺着一拍的大小船只,大公子刘琦在最大的一艘楼船上登高眺望,不过他也就只能看到一点儿烟尘而已。汉水下游正有一支船队在逆流而上,诸葛孔明带着小明小亮坐在船中。微蹙着眉头,低声自言自语道:“逃得出来就是有天命的,逃不出来就一切休谈,时也、命也、运也!主公,你能否逃出生天呢?逃得出来你是我今生今世的主公,我保你征战四方建立不朽霸业。逃不出来也不必埋怨,要怨就怨你自己好了,要是早一点儿听我的话拿下襄阳何来今日的危厄局面,不过这样也好,当做是试金石好了。”
刘大不知道诸葛孔明在念叨他。他也没打喷嚏,两者之间的联系是不存在的,牵强附会的生生把两者捏拢在一起是封建迷信,不靠谱儿。
就算知道有谁在念叨他,刘大此刻也顾不得理会,逃命是他现在唯一的主旋律。
刘大是可以再快的,不仅刘大,张三也行,所有骑兵都能更快,如果骑兵多一点儿。丢下步兵分成两部分各自逃命也不失是一个办法,但马太少了,连亲卫都没全部有马骑,总共三十余骑多数都是干部,除了张三。他们没啥战斗力。要是甩脱两千步兵,刘大就真是成了光杆司令了。而且追兵很可能不理会步兵直接越过他们来追击自己。让被抛下的步兵阻拦也基本上属于痴人说梦,连刘大自己都不会相信自己有这个魅力。要是一直带着他们,在最后关头大家抱团还能拼一下,一旦抛弃,这些老兵肯定躺倒投降,要换了刘大也是一样的。
张三回头看了一眼已经接近一箭地距离的追兵,一箭地是有效预警距离,再近就随时都可能展开肉搏了。在这个时候张三一狠心,嗳,也只能拼命了。他咬着牙对刘大叫道:“大哥,你先走,我掩护!”
“咦!”在这一刻,吕清广惊诧的发现张三的身上冒出了自我牺牲的大无畏精神,这是舍己为人的高尚情操,可惜的是这股情绪被小山头主义和哥们儿义气压抑着,变得很狭隘,很扭曲。吕清广从惊诧转为震怒,紫府内咆哮着激昂的火焰:“你大公无私点儿会死吗?在曹孟德刚冲杀到景山的时候为什么不释放出这样的信念呢?为什么眼睛里就只有你大哥?装点儿人民群众会死吗?”
风地立刻逢迎道:“就是,就是。在曹贼半夜来的时候,张三就该大喝一声:‘你们掩护乡亲们转移,我掩护!’这样的台词才对头。”
“嗯。”吕清广紫府赞同的哼了一声,但这味道在紫府里一转就变得怪怪的。“嗯?”紫府里又哼了一声,不过这一声就不再是赞同而是质疑了。“你说是台词?”吕清广用灵识束询问道,“什么台词?怎么会是台词呢?”
风地立刻偃旗息鼓不出声了。
吕清广却不肯就此干休,追问道:“究竟你什么意思?实话实说。”
风地腹谤:实话实说也都是编排好的,里面除了对白还是对白,想听实话是绝不可能的。可这话他不可能传递给太乙金仙中阶的吕清广听,以前修真者吕清广还行还能有啥说啥,现在怎么可能呢?但公然撒谎也是不妥当的,成本太高,他含含糊糊的回答道:“您是知道,我就喜欢艺作品。感人至深的剧情中这个点儿不就该说这样的话不是。”他说的不是假话,只是将棱角都藏了起来。
对于张三的表白,刘大听在耳朵里感受跟吕清广可是截然不同的,他的眼泪刷的一声就落了下来,这一次真是有感而发不是在作秀。患难见真情呀!刘大觉得这个时候也就这兄弟能靠得住,可他下不了决心,这不是当阳桥头了,千军万马冲击中个人的力量是渺小的,哪怕是有万夫不当之勇的上将军也会被踩成肉泥的。哪怕有万分之一逃生的希望他都不愿意做出这样的决定,代价太大,效果还未必好。在生死关头,刘大也算是小宇宙爆发,兄弟义气勃然而起,战胜了对死亡的恐惧,对张三道:“一世人两兄弟,就算死也死一起。”
张三的感动就不表了,你懂的。
刘大在马上高声大叫道:“大家都加把劲儿,咱们一个也不放弃,都要一起逃出去!”(未完待续。。)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