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家村子那边儿现在怎么样了?”张扬突然放下鸡腿问道。
这个问题来得如此突兀,跟前面儿说的事儿一点儿关联都没有,把老张两口子问得睁目结舌的,愣了一下才说:“前段儿时间回去过一次,和你二叔一起去的,给你爷爷奶奶上了坟。现在你二叔一家也都搬到城边儿了,以后咱们也就清明回去一次而已。哦,对了,这三年多时间你都没空回去扫墓,今年也快清明了,你有空不?”
“孩子工作的事儿还没定呢,哪有时间说别的。”张扬妈不乐意了,她家在另外一个村子,在山另一面儿。那里山势更加的陡峭,地更少更贫瘠,以前不如老张他们家那个村子,所以才嫁过去的。现在却要变化了,好得多了,因为他们那儿修了小水库水电站,占了地赔了钱不说,还修通了公路,山里的果子很容易就能运到城里。这已经是十七八年前的事儿了,那时候他们才出来打工不久,张扬都还是个才上学的孩子呢。张扬**一家人倒还是在山村里,不过已经过得挺不错了,不太看得起张扬二叔。
张扬先跟老妈笑一下,保证道:“工作的事儿好办,不就是招商办嘛,明天我就去,你放心,一准儿成。”然后掉头跟老爸说:“清明不一定有空的,公司给的待遇你们也看见了,不好请假,想去的人多了。”
“等你到招商办了,公司那边儿还不是得辞职了。”老张也不是白给的,毫不含糊的点了出来,“也就多这两三个月的时间了,反正也干不长,没必要那么上心了。”
张扬妈不放心的叮嘱道:“扬扬呀,你可别犯傻呀,不管那个公司给你什么待遇那也比不了以后当官儿,要是当了官儿你还缺这点儿待遇。”
这话说得张扬心里一动,经济是基础政治才是上层建筑,级别高一点儿的位面商人在本位面都是呼风唤雨的人物,建立自己的势力范围那是必须的,自己也该往这方面去用些力气了才行。
张扬这点头受教的样子让张扬妈挺满意的,顺口就吩咐说:“回头你就去把公司那边儿给辞了,人家的东西该交回去的就交回去,把精力转移到正事儿上来。这可是一辈子的大事儿。”
“哈哈,知道了。”张扬笑着答应。
张扬妈却瞪眼要训斥,她看着张扬的样子就知道他压根儿就没有听进去。
“张扬老家那边儿到底现在咋样了?”张扬不给老妈机会,扭头问老爸那个没有得到答案的问题。“公路还是不通吧,用电没问题了吧?。”
电是有的,张扬出生前就有电了,可是山里修了水电站之后多了一个电网,反而经常的扯皮了,这也是个让张扬头疼的问题,生产就得用电不是。
老张喝了一口酒,皱皱眉,这洋酒他喝不惯,拿起已经快完的香烟抽一口,然后按灭在烟灰缸里。不慌不忙的说:“公路倒是通了,简易公路,通到山洼里,走上去就没几步了。那地界前年开始就租给别人办厂子,搞得臭气熏天的,山里的果树都不结果子了,也不知道是个什么厂,别的都好就是太臭了,好在咱们是搬出来了,村里那些人鼻子都不管事了。”
张扬倒是不担心什么臭气,却着实高兴公路修通了,这样一来自己就省事省力了,哪怕是简易公路也没关系,自己的厂子生产和销售都是可以通过位面交易平台进行,虽然离不了公路但有条简易公路也就足够了,以后方便了再修也行的,只要这会儿不拖进度就好。张扬最担心的就是进度,米箩催得太紧了,而米箩是家族传承者,有这个大哥领着可以少走很多弯路,所以张扬特别珍视米箩的友谊,这对他非常的重要。
“那破地方还有啥好说的,”张扬妈说起就是一肚子的气,老家的房基地压根儿就不值钱,别的就更别说了,她现在提都不愿意提那里,“以后不回去就行了,说它做什么,真是的。别再说了,吃饭呢,再说,饭都出不下了。”
张扬又笑了,也不再说这个话题,以吃为主,间或说些不关痛痒的闲话,更多的是听张扬妈唠唠叨叨,说完未来的工作又说起了婚姻,紧接着就说到了带孙子上,这一说可就没完了,而张扬确实不敢接茬的,赶紧刨了两碗饭,喝了杯中酒,然后就赶紧撤退。
才要溜出门,张扬妈却在背后叫道:“哪去儿?”
张扬回答道:“我去王书记那儿坐坐。”
张扬妈一听乐了,赶紧点头,等张扬出了门,却又追到门口儿将张扬叫了回去。
“又有什么事儿了?”张扬疑惑的回到门前问面带笑容却又一脸紧张的张扬妈,“不能一次说完吗?。”
张扬妈拉张扬回屋去,张扬懒得,就在门口儿问:“有什么不好说的,你赶紧的,有什么就说吧。”
看看门外没人,张扬妈小声说:“你别空着手去呀,屋里还有几瓶好酒,该带点儿啥,咱们商量一下,这个节骨眼上带多了不合适带少了也不合适,带少了显得咱们抠门儿,带多了要是以为是把这当办事儿的钱可就误会了不是。”
张扬哈哈大笑,摆手说:“您不用管了,我车里还有礼包呢,随便儿拿一个就行。嗨嗨,我当什么要紧事儿呢,就这个呀,嗨,您老别瞎操心了,不就工作的事儿吗,我自己知道办。”
张扬嘻嘻哈哈的下了楼,等他上了车,小蚂蚁也已经爬到了车里,在后排的椅子缝隙间猫着。
关上车门,张扬并没有急着启动,先给刘副市长的一个白手套打了个电话,这人跟张扬关系不错,而且是老乡,也是这个县的人。张扬给他打电话一个是问问招商办进人的事儿,另一个就是办企业的事了,谁知这家伙正好也在县里,就邀约着一起坐一坐喝个茶。约好了地方张扬才挂上电话慢慢启动车子,虽然喝了酒但张扬开着车子却是一点儿没有犹豫一点儿没有担心更别说坐出租或者叫个人来开车之类的事儿了,这些想法压根儿就没有在他脑袋里出现过。在张扬脑袋里有的只是自信,是对自己车技的强大自信,对自己酒量的强大自信,对自己身手的强大自信,对撞死人也摆得平的强大自信,这股自信飘散在车子内外,让这辆异常沉重的越野车都变得轻飘飘的了。
这自信吕清广在重重保护隔离带中都感觉到了,对于这个自信,吕清广觉得给他判的死刑还真是恰如其分的,这种人不杀上街谁能有安全感呢。
这一趟张扬飙得飞快,却还真是没有出事儿,毕竟酒后驾车得多撞人的只是其中极少极少的一部分,而且张扬的伸手也是的确很棒酒量也的确很好的,要不得的只是他的自信,这自信完全是建立在漠视路人的基础上的,而对路人的漠视又是汽车安全性保障逐步完善让开车的逐步忘记了自己一身钢铁外壳而别人那是血肉之躯呢。
然而这种选择性遗忘不是个人的,这是群体性的,甚至是社会性的,有车的人已经不需要再考虑那些没有车的同类了,甚至那已经都不是同类了。
张扬并不知道他本来还有机会改变的死刑判决现在几乎已经被他自己给完全敲定了。
车子漂移过县城,往山区驶去。
约定的地点在山里,这是离县城最近的一个山坳,植被茂盛,三十多年以前就被市里划做总工会的疗养基地,刚开始那几年还真是有过几次市里的劳模什么的去疗养的,那时候虽然也有清泉树木却还不成个形状,树也不成林。成林之后却又不见了劳模的身影了,这些年也不兴凭劳模了,工人更是不用提了,疗养哪里轮得到他们,而且现在早就股份制改造了,工人也不归市里照顾了,虽然总工会还在,却更是悠闲了。这个疗养基地也早就剥离了出去,却一点儿没有动静,只是里面儿越修整越漂亮,但并不对外营业,所以这里也就早就淡出了人们得视野,甚至来疗养过的劳模们不是看老照片儿也不会记起有这么一个曾经来过的地方。
张扬来过这里,而且不止一次,但从县城过来还是第一次,以前他走的是另一条路,那是从市里过去的路,走的是另一边儿的公路,那条路车更少路更直更宽。
喝茶的地方在山泉边儿,下了车还得爬一段儿山路,不是不能把公路修上去,而是玩的就是这个调调,不爬几步路如何显得出这里的与众不同来,而且就是这一段不长不短的山路爬过这后,不管是会不会品茶的,喝起茶来都会香甜一些。张扬年轻身体好,三步并作两步走,几下子就跑了上去。小蚂蚁也不慢,六条细小的腿儿翻腾起来只比张扬快不可能比他慢要不然怎么是妖王呢。
那边儿的先到,已经在定好的亭子等着了。
这里顺着山泉建了不少的亭子,互相却都巧妙的避开,互相并不成为彼此的风景。亭子有大有小,有的连着后面儿的其他建筑,相当于暖阁,而有的就是亭子,只是挂着竹帘和幔帐,而亭子里也不只有美人靠。
是的,特别是这会儿,亭子里活色生香的有身着轻纱的美人正在红泥小炉上煮茶,动作轻盈雅致如同山鬼,纱裙时隐时现却比**的山鬼更具诱惑性。
张扬走进去发现人比想象的多。
那白手套叫金五,笑嘻嘻的迎出来,接了张扬进去一个个给他介绍,其中不仅有张扬认识的街道办王书记和招商办周主任,更有县委书记和两个副县长,这三个人虽然张扬没有正面接触过却在别的场合见过,还有一个是完全陌生的,却正是新上任的招商办副主任,是从省城才下来挂职锻炼的。招商办是正科级单位,副主任就是副科,本来是屁大点儿个官位,但这挂职锻炼却是上升的捷径,而这个下来挂职的看起来也并不比张扬岁数大,这可就厉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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