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飞往三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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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白的座驾是辆带点蓝绿味儿的路虎,车很新。坐上车,吕清广探头看看里程表——不到3千。随意打量一下了就收回了目光,吕清广对车一直不太感兴趣,后座的椅子很奇怪,只有一个。就算吕清广对车不熟可也知道路虎不是长安面包不带随便下椅子的。他侧头看看一脸严肃开车状的老白又把问题忍回肚子里去了:咱这嘴是越来越严了!

    出山是条土路,单车走没问题要想错车那难度可是相当的大。路不平,可车好,减震一流。趴在车窗上看着山里的风景,吕清广也看觉得这山势越熟悉,心里不觉得纳起闷儿来。路上清静没人没车,估计这就是老白的专用路,车速倒是也不太慢,平均开了有80。老白在认真开车,枯坐着的吕清广觉得自己这样子很傻,索性就不再强装沉默是金了。

    “白先生,你这别墅没有建多久吧。车很棒吖。”吕清广没话找话的说。

    “其实这车和房都不是我的,是别人给我用着。”

    “你朋友很大方呀!”

    “不能算朋友,俺又不是傻子,和什么人能做朋友什么人不能做朋友心里还是有数的。这次去海南就是见这些家伙。对他们你可要留个心眼。”

    “噢,那不和他们打交道不就是了。我一贯的做法是:不合看不惯的人合作,换个地方又饿不死人。”

    “话是这么说,可你也不能只和你看对眼了的打交道啊,要是你一个也看不顺眼,那还不是谁也不理了。你当你是孤家寡人。再说了,很多时候也没有办法选择。象这回,他们手里就有我需要的东西。我是非拿到不行的,这东西对我关系重大。”

    “只有他们才有?”

    “那倒不是,应该还有别人有。可俺就只知道他们,别人俺也不认识。就算知道其他人有那也得别人愿意交换才成。”

    “那他们还又是房子又是车的。”

    “这些都是小事,谁也不会在意几栋房子的。他们只是对俺表示一下诚意。况且他们要的东西目前也只有我能拿得出来。这栋别墅其实他们也没花多少钱,原来这是3户农民的宅基地,有一户的孩子在他们的企业里打工,混了个下层的小头目,连带着把另两家的孩子也介绍了进去。后来企业职工春游来过这儿,中层们看着这里幽静,就拿三套集资房跟他们换了。那三家农民乐坏了,企业得人就更高兴。就又花了三、四十万把原来的房子推了重建起来。本来那几个中层想搞成个小的度假会馆,不对外,自己享受一下,顺带接待客户,员工们也能一年用两回。后来我说要个清静点的地方才又重新收拾了,配了些过得去的家什。其实那房子还是他们的,俺走哪儿都把俺的东西带着。”说着老白往怀里拍拍。“俺的储物法宝是大哥当年给我练得,好东西,用了不少好材料。可就是样子寒碜了点,就不拿出来给你看了。我们这次离开就不一定还会回来了。”

    “白先生,我冒昧的问一句。不知道你想要的是什么?他们是些什么人,他们想要的又是什么?”吕清广尴尬的问道,他自己也觉得不适宜刨根问底,可好奇心不止会杀死猫。茫然无知的跟着就往海南去也有点说不过去,该问的还是得问。

    “小兄弟,俺这人朋友很少。以前只有大哥一个。大哥朋友多,不过现在都死绝了。当年认识大哥时,也是一见面就成了铁哥们儿。大哥说这叫倾盖如故,俺说这叫缘分。俺觉得和你也有缘分,你是大哥以外俺觉得最顺眼的一个。一见面俺就叫你‘小兄弟’,俺可是从不和别人称兄道弟的,大哥是第一个,小兄弟你是第二个。”老白说着激动起来,这时车子也驶上了柏油路。老白索性把车停在了路边转过身来对着吕清广。“俺也没啥要瞒你的,这次在密道里遇见你时俺就是给他们找东西才回来,那密道可以通向很多地方,不过大部分都很危险进去就是九死一生。而机缘不到你也进不去。俺有当年大哥做的符箓可以去几个安全点的地方,其中有个地方有一种虫子叫泌火虫。生活在极阴湿之地却生性属火,它拉出来的尿遇风则化遇火则然。他们就是想要这种虫子。他们有一种鸟叫诵鸟。诵鸟生命很悠长,但吸收的能量不够就不能成长,幼鸟过百年还是幼鸟,如果大量服食泌火虫就能晋级,成熟期的诵鸟血可以炼制疗伤的丹药。不怕小兄弟你知道,俺现在身上是重伤未愈,现在的功力及不上全盛时的百分之一。我打算炼制一炉丹药,大哥出的方子,现在就差这味诵鸟的血了。他们是一家小小的修仙世家,祖上留下一对诵鸟,好几百年了还是幼鸟。这次我们合作也是各取所需,没什么好担心的。正好说到这儿还把俺提醒了,得让他们提前给把票订上。”说着老白拿出手机开始拨号。

    吕清广报身份证号的时候一阵心虚,现在是哪一年还不知道,自己的身份证能用吗?

    老白继续开车赶路,很快经过了青城山的山门朝都江堰开去。

    “我们是在青城山上?”

    “是呀。”

    “那你咋不告诉我。”

    “可你也没问,俺还寻思你知道了嘞。”

    “和你合作的是本地人吗?那不就是青城派了。”

    “可以说是本地人也可以说不是。他们是湖广填四川的时候从广东搬来的。”

    “那为什么我们还要去海南?”

    “这说来有点话长,也是些枝枝蔓蔓乱七八糟的事,与我们没什么关系。反正路上无聊我说给你听听。这家人姓黄,原来是广东云浮一带的人。这家的先祖如果还活着也才四百来岁。当年清兵入关的时候他正在十万大山那儿修炼。十万大山是散修们喜欢去的地方,时不时能找到些不算太珍贵的天才地宝,也没有太危险的绝地。运气好遇上前辈散修看对了眼还能学到几手。那对诵鸟就是但年他家先祖在十万大山里发现的。诵鸟不常见不过也不算什么稀罕物,特别是幼鸟,基本没有用。就是到了成熟期也只是学能炼丹,还不是炼丹的主材。也就没什么人会去抢夺。那人得了这对鸟后又在十万大山待了是好几年,多少赶上得了点东西就在湖南安了家。后来赶上移民垦荒,就领着妻小到了成都。一直在成都生活,好几年前这家的小辈在海南投资房地产大败亏输。把整个家族的企业都拉了进去。几年间这家族过的艰难,现在听说海南缓过来了,家里主事的就都赶过去了。毕竟还有不少地皮在他们手里,也不是没有翻本的希望。这边现在都是留守人员,我们找他们没有用。小家族就是这样,比我们多上几个亲戚而已,势力和根基都有限,也是卷起铺盖就能挪窝的。当年大哥在时我们从不和小家族打交道,就是那些大家族也没有敢不给打个面子的。大哥那时候。。。。。。嗨,不说这些了。”

    车驶入了高速路,老白关上车窗,速度提了上去。

    吕清广看着窗外似曾相识的景物,心中百味杂陈。

    车下了成灌高速就慢了下来。沿着西芯大道往城里开,到了蜀汉路拐进同善街停在香榭名苑的大门口。老白打了个电话坐在车里等人。吕清广下车到街对面的小铺买了包兰娇和一个塑料打火机。小铺带着卖报纸,吕清广瞟了一眼,2004年6月13日。他感到一阵天旋地转然后想哭再后来又想笑,终于还是面无表情的回到车上。这里离家不远了吧?自己很快就可以回到家里,可是能够那样吗?他心里一点把握都没有,打开家门的那一霎自己会看到什么呢?三年前的自己吗?这时耳道里传来奇怪的金属尖叫声,头跟着眩晕起来。家离自己也越来越模糊,不是远近而是朦胧。仿佛记忆被上了锁。不过真要打开了家门回到密道的可能性更大吧?没有老白一路,自己进了密道那是凶多吉少。还是和老白在一起安全点。耳鸣一直持续着却并不严重,过了一会儿吕清广也不在意了。

    一个瘦高的小伙子跑过来贴在老白的车窗上礼貌的笑着。开了窗,小伙子递过两张机票,笑着说:“今天下午5点半飞三亚的。我已经通知那边了,到时候回去接机的。一路顺风。”

    老白继续开车往南走。

    在大世界商业广场底楼后侧吃了华兴煎蛋面,吕清广突然想起来自己还挂着空挡,让老白在车上等着自己三步并作两步冲到家乐福买了一盒内裤。到卫生间把内裤穿上,觉得心里踏实了许多。一盒是两条,穿了一条剩下的一条往手包里一塞。手包里没什么东西,内裤也不占地方倒是放得下,可吕清广还是很羡慕老白有储物法宝。什么时候自己也能有个就好了。海南气温高没必要带衣服,关键是手边钱也不多了。吕清广翻着钱包,2007年5.1前公司提前发了工资所以还有两千七百多元躺在里面。幸好,提前发了。要按正点——每月公司都是8号发钱。5.1公司不放假7、8、9号才开始轮休,为了安抚大家才提前发的钱。混家装公司也不容易,除了春节,别的假期都在上班。吕清广感慨了一下,点上根烟,既然来了卫生间就不能白来。即使没有大便也得小便一个。

    回到车上,老白开车过了神仙树拐到机场路上在机场高速路底下疾驰。过了家园国际酒店老白突然靠边停下车,对吕清广说了声:“你等俺会儿。”就横过马路跑到对面去了。

    吕清广透过另一侧的车窗看见老白进了路虎4s店。

    一会儿,老白带了个西装领带的年轻人走了回来。年轻人打开后边的车门,把第二排那个孤独的座椅轻轻一提再向下一按收了起来。然后再在车厢地面一按一提,座位又还原了。他转到另一侧打开门把另一个椅子也提溜了起来。吕清广这才明白为什么上车的时候为什么感觉那么怪了,敢情老白收了一半还不到原了。吕清广使劲憋着笑看着西装革履的年轻人给老白又示范了一遍收放椅子。

    本来吃中午的时候就有点晚了,中间又是买内裤又是4S店等到了机场已经4点过了。换登机牌,过安检。吕清广一直担心的身份证没出一点问题。他觉得自己之前有点杞人忧天了。

    候机厅里人不多,两人找了个没人的角落,方便聊天。

    老白在4S店外被看了笑话脸就一直有点黑。不过归根结底这只是一件小的不能再小的小事。吕清广找了个话题转移老白的注意力:“白先生,咱们要在海南呆多久?”

    “这有点说不准。把虫子为给鸟吃了就完事。可是不知道俺抓的够不够。这虫子实在是太难找了,我花了近两年的时间也才抓了不到百只。不知道够不够那死鸟升级的。要是不够还得再去抓。如果够了,那就会立即升级。他家的诵鸟已经好几百岁了,只要能量够了升级为很快。到时候我们拿到血就能炼丹了。等丹练成了,我就能恢复功力了,等那时候。。。。。。”说道丹药的时候老白的脸就没那么黑了,等说到功力恢复脸上已经一片红光了。“到那时候日子就好过了。”

    “丹药也可以治好你大哥吧。”

    “不能,大哥其实不是伤不伤的事儿。等以后你会明白的。”

    “白先生,你大哥说我没必要修炼。可我对修炼还是很向往的,你能给我讲讲吗?”

    “这个啊,修炼其实就是那么一说。修魔的、修仙的、修妖的、修鬼的还有很多修乱七八糟的。大部分都是苦埃日月,偶尔有幸运的得个天才地宝。真正能有所成就的少之又少。大部分能修个延年益寿就不错了。也有靠着功力强劲享受人间富贵的——那些不过都是镜花水月。还有一些是生来就厉害的。以前厉害的家伙多,现在很久没遇见了,还有那些大门大派也不见了。自从受伤后就一直躲在密道里疗伤前几年才出来。这世上的一切都变了。以前的熟人都不见了,各大家族也没了踪影。以前跟着大哥什么都不用我操心,现在什么都得靠自己了。”老白跑题的功夫一流。

    “白先生,你是怎么受伤的。”

    “俺是和魔界的一群家伙打架受的伤,他们一群打俺一个。那时大哥已经出事了,俺只有一个人。那帮兔崽子设了个埋伏,让两个小子偷袭俺:躲老远用法宝打俺,打了就跑,跑得还慢,俺当然要追了,追上俺就打,那两个小子不是我的对手,这时又来了一个,还是躲在远处放法宝,救了那两个就一起跑。俺当时想就这样的别说来两三个就是来个七八个俺也不怕呀。俺就跟着追了下去,谁承想他们一共十三个,俺就准备先回了。这时他们埋伏好的阵式发动了,靠,一百多号人马,用的阵式俺也没见过。好在那后面出现的百多个脓包功力低微,要不俺还真的就交代在那了。虽然伤的不轻可还是让俺从出来了。等俺伤好了迟早是要找回来的。”

    “你大哥是怎么受伤的?也是被魔界的打伤的?”

    “魔界那帮兔崽子怎么可能打得赢俺大哥。大哥不是被人打伤的。”

    “那是妖怪打伤的?”

    “不是。”

    “那是走火入魔?”

    “也不是,大哥修为精深,为人又谨慎这么可能走火入魔。你别瞎猜了,大哥的事还不能对你说。”

    “白先生,你受伤多久了。”

    “八百多年了。”

    “那你不是上千岁了!”

    “对于这一界,我才九百岁。”

    吕清广没有语言了,起身跟老白打个招呼到吸烟室抽了根烟。从吸烟室回来,已经开始登机了。检票,进了机场的大巴又等了十多分钟,才晃晃悠悠的开起来。没开多远就到了飞机前面,其实有等的那十多分钟大家可以走两个来回了。

    起飞的时候天已经有点昏黄了。可等到了云层上空,天又一下亮了起来。飞到中途夕阳渐渐的向云层后落去,金色的云霞从天边直至脚下,天空灰蓝由明亮转向暗淡终将归于黑暗。太阳越来越小了,只剩了一点霞光。云层越来越灿烂,由白色进而淡黄到金色再出现橙色、红色、紫色。滚滚云浪虚无缥缈,却有真实可见,看上去那云层比大地更厚实更实在。

    两位端庄的大嫂过来发了饮料和食物,老白开始专心的进餐,吕清广还在对着窗外发呆。老白用胳臂肘碰碰他。吕清广转过头来,看见折叠桌上的面包和小吃还有一杯茶,明白老白的意思就乖乖吃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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