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五章 相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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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刘千锋走后,偌大的休息室独留陈浮生和王玄策二人,陈浮生抬头与之对视一眼不语,接着闷头抽烟。

    王玄策依旧嘴角带笑,笑得不羁狂放,走到陈浮生对面沙发老神在在坐下轻笑道,“估计千锋回老城区这条路不太平啊,路上要与自己作斗争,到了之后说不定又要和那些老城区居民磨破嘴皮子,这要是一个不好,说不定都不用麻烦拆迁工队,老城区居民一愤怒之下自告奋勇的就把刘千锋家给拆了!”

    “就当是一次对他的考验了,当然,同时考验的还有我们几人在他心中的人品。”陈浮生对于王玄策的调侃置之一笑,抬手将烟头掐灭在烟灰缸中。

    王玄策顿时好奇心大起,坐正身子凑近问道,“那你说他是相信我们多一点还是怀疑多一点?”

    “很好奇,很想知道?”陈浮生轻轻微抬眼帘挑逗道。

    王玄策心中早已有底但脸上仍旧一脸配合的直点着头,陈浮生故作神秘的伸出一只手做弯起状朝着王玄策招了招,王玄策见之忙不迭向陈浮生靠近,陈浮生凑到王玄策耳边,王玄策竖起耳朵作恭听状,半响,陈浮生低声道,“要不,你替我去问问他本人?”

    王玄策翻了翻白眼,低声骂了句死不正经的边起身含愤离开。

    陈浮生轻笑出声仿佛此刻心情也好了不少,对着正要开门离去的王玄策轻声道了句谢谢,王玄策脚下一顿,手举过头顶随意的摆了摆手头也不回,头也不回的除了休息室。

    王玄策的故意耍宝取乐让陈浮生会心一笑,笑的不是王玄策耍宝配合的有多好,而是在于这样一个常年到头挂着随意的笑看上去整天一副吊不啷当什么都不在似乎并没有什么能牵绊住他的男人却有这样心思细腻感性的一面,饶是同样经历过大风大雨从不随意道谢再感动也放在心中默默补偿回报的陈浮生也难免心中流过一丝暖意。

    陈浮生独自坐立沙发再度燃起烟静静思考,良久起身来到窗户边,拉开窗帘的一角,对着楼下大街依旧站立的人影的轻声自语,“千锋,这条不好走的路你有多远你就走多远,接下来是你的表演时间!”

    刘千锋告别了陈浮生出了左转九十度的门口,站在路口深深的吸了口气,使劲的摇摇头迫使自己发热的脑子冷静下来,当然要是人品小爆发一下也许一下子能摇去所有的烦恼也说不定。

    刘千锋没有忙着打车着急回去,一路走着逛着朝着回去的方向慢慢的朝前挪动,虽然他不知道现在老城区是个什么情形,但肯定不是家家户户把酒言欢大放鞭炮庆祝乔迁新家的景象,关于这点刘千锋还是比较有自知之明的。

    一路压着马路的刘千锋,享受着秋风贴着耳朵吹过带起丝丝清凉和若有若无的痒痒,心似乎也静下不少,索性停下脚步不再往前,双手插在兜里斜靠在路旁电线杆上,抬手一把扯掉系在脖子上的那根一辈子也习惯不了的领带,掏出香烟悠悠点燃,惬意的放纵着自己片刻的偷懒,秋风吹起额前的刘海别有一点味道,也倒是引得不少路旁经过怀春的少女偷瞄几眼或大胆一点的直接驻足围观,期待一段美丽的邂逅说不定就在这路边上演,迷离的眼神好不陶醉。

    刘千锋一路晃晃悠悠走回老城区,还没有到家门口就远远地隐隐约约看见自己门前围了一大批人,当下皱着眉暗道不好就急急忙忙的往家的方向爬去,看来自己还是没有想到这些街里街坊愤怒时表达自己气愤的心愿原来是那么强烈,居然堵到家门口来了。

    刘千锋一路小跑至自己门前,大喘着气走近围观的人群,大部分居民回头看到是刘千锋表情有一瞬间的愧疚,随即一闪而过被心中的愤怒所取代,不过生气归生气但也没有什么过激的行为,先不说街里街坊的都是看着刘千锋穿开裆裤往街边沙子堆里撒尿拌水泥玩长大的,他是什么品行大家都看在眼里,就单单刘千锋父母两人都是土生土长的老城区人,一对老实巴交了一辈子的夫妻,一把屎一把尿辛辛苦苦拉拔大的儿子再他娘的缺心眼也不会缺到放着外人不算计尽歪脑筋动在自村人身上的地步。

    刘千锋冷着张脸安静的站在门口一言不发,只是冷冷的看着眼前成群结队打着讨公道旗号前来的老城区老少爷们。

    街里街坊组成的代表团这是都很默契的眼睛朝下作鸵鸟状,不敢招架刘千锋犀利的眼神攻势索性选择了避其锋芒的退让。

    人群中一个稍微胆大一点年纪大约在三十来岁的青壮年看了看周围见没有人表态,嗓子假咳两声当众表态道,“千锋,你别误会。这些个街坊也都没有别的意思,就是想来要个说法,今天中午这事到底是怎么个情况,好端端的说都不说就直接推倒老房屋,还好今天没出什么大事,你说要是今天万一出个啥事,咋整?”

    刘千锋不表态也没有搭理对面那个说了一大堆屁话重点是想问凶手是谁却支支吾吾怎么也不敢问出口的二愣子,稍稍伸了伸脖子望向被人群挡住的里屋,隐约的瞧见父母坐在相依坐在门槛上应该是没什么事,当下心松了不少,顿了顿脸色缓和了一点大声道,“各位,我也是刚刚没多久知道这事就火急火燎的赶回来,我比你们更想知道TMD到底是那个狗犊子吃饱了没事干搞出这档子断子绝孙的破事!”

    “咱老城区的事都是你经手负责的,你都不知道这算哪门子道理?再说了,我可是听说你那老板资金链有问题,说不定怕延误工期搞出这种伤天害理的事也不是没有可能!”刘千锋话还没有说完就被人群众一青年打断,这几个带头叫嚣的说穿了就是一白眼狼,看不惯凭什么都是老城区水喂大的就你刘千锋能出人头地压他们一头,自己没出息了也指望着别人过不好,煽风点火巴不得火势越大越好。

    围观的街里街坊听有人这么说,当下便低头接耳讨论起来,那个说话带头煽动的反倒成了大家的主心骨,一群人热火朝天的头脑风暴了一下,一合计居然还真有道理,越想越有道理,于是众人纷纷露出一副恍然大悟茅塞顿开的智者表情。

    刘千锋皱着眉,瞪着眼睛一字一句吼道,“别他娘的在这里给我放屁!陈哥是什么人,还轮不到你丫的在背后指指点点,一副高人拨开迷雾接引光明的龟孙子样!”

    刘千锋发狠了,带头煽动的青年缩着脖子怂了,自小看着刘千锋长大的大叔大婶们傻了,就连门槛前坐着的刘千锋母亲也懵了,自己儿子养这么大什么时候见他说过脏话了?从小大大都是一副温温柔柔邻家男孩的模样,哪像现在这么跋扈,这么血气方刚的,原来儿子是有着这样不为人知的一面,心里却不禁对陈浮生越加好奇,到底被儿子恭恭敬敬喊作陈哥的男人拥有怎样的魔力,能挖掘出刘千锋自己养了二十多年都不曾发现的乖张,跋扈。

    不过还真别说,千锋刚才那骂脏话也骂的这么帅,到底是我的儿子啊,刘千锋母亲坐在门槛前美滋滋的想着,浑然忘记现在是怎样一个局面。

    一打小看着刘千锋长大的李老大爷走出人群对着刘千锋轻声道,“孩子,你说的我们都懂,事情已经发生了,这事总要说个明白,给大家一个公道吧!”

    刘千锋递给眼前的老人一支烟,呼了口气朝着众人郑重道,“你们给我三天,我给乡亲们一个说法,一个公道!”

    李老大爷拍了拍刘千锋肩膀点了点头,转过头对着众人道了句都散了吧,众人见刘千锋既然给出了承诺就连德高望重的李老大爷也开口袒护,原本闹哄哄人多势众的抗议群体心不甘情不愿下也就这么散了。

    走的走,散的散,刘家的门前最后只剩下了刘父刘母和刘千锋三人。

    刘千锋静静走近,不吭一声低着头红着眼,心中懊恼无限,父母活了大半辈子了居然还让他们被堵在大门口出不了门,这他妈的算个什么事啊!

    刘千锋母亲露出和蔼的笑轻轻起身双手拍了拍臀后沾上的灰尘,询问道,“饿了吧,妈给你张罗吃的去,等一下。”

    说完,刘母朝着闷声抽着旱烟的老头子使了个眼色,便往里屋厨房钻去。

    刘千锋坐到母亲刚才坐的位置上紧挨着父亲,沉默了半响低声道,“爸,给我来一口吧。”

    刘千锋父亲这才抬头看着儿子,犹豫了一下摇了摇头拒绝道,“这旱烟不比香烟,烟冲得很,味也呛人,你吃不消的。”

    刘千锋笑了笑不由分说夺过父亲手中的旱烟,像是要证明什么似地急急吸进两口,接着就像做证明题一样的证明了刘父的推论重重地咳着嗽,手却依旧丝丝的抓着旱烟杆,怎么也不放手。

    刘父转过一点身伸手轻拍着刘千锋的后背,开导道,“爸知道你心里苦,想要吐出这口气。

    你相信陈浮生,是因为他给了你现在拥有的,金钱,权利包括尊严。讽刺的是你相信他,而刚才的众人却在怀疑你所相信的他!何必呢,是相信还是怀疑摸摸自己的心不就好了吗?”

    刘千锋抬头惊讶的看着眼前这个从自己记事懂事起就不曾跟人争吵过跟母亲红过一次脸斗过一次嘴叫做父亲的男人!

    “能跟我这个做老子的说说你相信他相信到了什么程度了吗?”刘父见儿子的惊讶模样笑的很开心,摸了摸儿子的头。

    刘千锋迎着父亲的眼四目相对,一字一句坚定道,“哪怕今天推倒强拆的是咱家的房子,哪怕你跟母亲也刚好还在屋里!”

    刘父盯着儿子看了半响,叹了口气幽幽道,“不是我老了就是你长大了,不服不行啊!”

    “那你呢,相信吗?”刘千锋想了想追问。

    刘父拿过刘千锋手上的旱烟,闷声抽了几口之后重重地点了点头。

    刘千锋一愣,像个小孩子般追问,“为什么?”

    刘父拍了拍儿子的肩膀缓缓起身,双手托着交叉操在背后向里屋走去,留下一个略显冷清的背影。

    为什么?因为,我也相信你!有这么一句话始终没有说出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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