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点晕,有点懵。
昨天的经历,犹如一场大梦,以至于第二天一大早醒来,梁晨还觉得有点不太真实。
梁晨还不是修行得道的高人,做不到看破凡俗。作为一个凡人,总要吃饭穿衣,总要讲人伦物理,这是怎么也逃不去的。梁晨读过禅宗故事,知道两手空空,还能放下。但一旦自己两手不再空空,还舍得放下吗?
穷人放手,可以骗自己说是在修心;富有了之后放手,才是真正的看破红尘。
梁晨说到底还是一个年轻小伙子,没有历尽世情,便谈不上勘破世情;没有经历百般苦恼,便不会有真正的清静自在。
是年轻人,便会是血气方刚,虽然梁晨已经再世为人,但骨子里还是一个好胜的人。也许,在一个孤儿的心中,为获取更多人的承认便是自己奋斗的内在动力吧。所以梁晨不冲动,能隐忍,也是在积蓄能量,以求一飞冲天,一鸣惊人。
由于打球约在明天,所以今天梁晨有些百无聊赖,想想也没有多余的事情可做,一会儿还是返回体育馆,继续自己的修炼好了。而过一阵子,也就是梁晨毕业典礼的时候,父亲还会回来一趟,决定在休赛期好好的陪陪家人,这样一来,等到自己的哥哥暑期放假,加上妹妹凯莉,一家五口人便能够聚在一起了。
说实话,对于家人聚会,梁晨现在内心里还是有些排斥的,但现实给自己开了这么大一个玩笑,能让梁晨说什么好呢?说不得,只好见机行事,尽量在行动上保持正常,不要节外生枝最好。
想到此,梁晨不由得一阵头疼,摇了摇头,暂时把心中的苦恼抛到一边,这些事情,多思无益,现在还是尽量提升自己的实力最为重要。
整理了一下心情,草草吃过早饭,梁晨便搭车向体育馆的方向行去。
奥兰多旅游业兴盛,所以大街上诸多旅游车已经成了梁晨代步的日常工具,每次上车,梁晨都会见到举手投足间带着各地风情的游客,在车上用不同的语言交流着,这已经成了奥兰多一景。
梁晨闲来无事,听车上众人交谈,也多是家长里短,鸡零狗碎,而且见车上虽有东方面孔,却也没听见有用中文交流的,便也没有多大兴趣。眼见目的地快到了,梁晨正要下车,便在这时,耳边突然传来了几句不太协调的生硬的中国话:“你说的果然的真,你的发誓没有的骗我?”
梁晨不禁莞尔,小时候看抗日战争的片子多了,这种语调还真是熟悉无比。小鬼子们中文说得半通不通,便会把中国话说得颠三倒四,而且经常滥用助词,该用的地方不用,不该用的地方乱用,结果好好的一句话说出来便给人一种滑稽感。小时候自己就喜欢和伙伴们拿着根破树枝,向前一挥,学着电影中日本小鬼子的样子大喊:“你的,死啦死啦的干活。”至今想起来还觉得颇为好笑。
难道说话的人是日本人?
梁晨顺着声音来源瞧了过去,果然见两三个东方人模样的游客坐在右车厢,正在那里嘀嘀咕咕,明显把声音压了下去,好像是在商量着什么隐秘之事,其中一人,明显是刚才提高音量说出了那句中国话的人,现在好像还在平复自己的激动情绪,不知道是什么缘故。
梁晨见这几人鬼鬼祟祟,明明是日本人,却不肯用日语交谈,宁愿用半生不熟的中国话,其中必有隐情,于是心中便有些好奇,暗暗打定主意,心想这几个小鬼子莫不是要干什么栽赃嫁祸之类的勾当,自己反正闲来无事,不如便来探探这几人的底子好了。
又往前走了一站,见那几个日本人下车,便也装作到站下车,见这几人并不乘车,顺着街道往前便走,便也跟在其后,为避免几人察觉,便缀着几人行踪,用神识关注几人动向,远远的跟了过去。
这里本来距体育馆极近,而体育馆则在奥兰多东部区域,再向东走上大约十公里,便已经出了市区。而这三个日本人所走方向,正是奥兰多郊区位于体育馆和中佛罗里达大学之间的一座废弃厂房。
只见三人走至厂房附近约有三十步距离,便止步不前,交头接耳一阵,方才由其中一个方面大耳的家伙出面,往前走了十余步,对着门内喊了几句。
梁晨忙凝神静听,隐约之间好像是叫了一个西方人的名字,而报的来访者则是中国赫赫有名的昆仑派,心想这些家伙莫非是刚从古代穿越而来,居然还这个派那个派的。
据梁晨所知,现在的中国已经没有了以前的帮派传承,仅有的几个也被归为黑社会势力,列入了打击范围。虽然不知道暗地里还有没有传统的帮派存在,但梁晨却明明知道,以前江湖帮派的发祥之地现在估计十有八九都被开发旅游了,国家以经济开道,所以地方政府、一般民众都把挣钱作为第一要务,上行下效,这么多年下来,估计有那么几个隐修的高人,现在大概也被逼得要出山忙生计去了。
现在居然有几个日本人在大洋彼岸冒名中国帮派,却不知是何居心。
梁晨当下静静观瞧,却见前面那个日本人一挥手,另两人便分别向两侧迂回包抄过去,只剩下方面汉子默立当场,似乎在等待里面的回应。
果然没过多久,厂房废弃已久的大门便吱呀呀打开,里面似乎探出了一个瘦小的身影,正在此时,两边埋伏的两个日本人快若奔雷,一左一右占据门户,那瘦小之人见势不妙,急忙向里缩身,正在此刻,站在外面的日本人突然动了。
准确的说,不是哪个方面汉子动了,而是在那个方面汉子身上,似乎泛起了一股烟雾,一个膨胀臃肿的异形生物升腾而起,庞大的身子却灵巧若电,只是一个挪移之间,便将那个瘦小汉子叼在口中,脖子一扬一甩,顿时将那人摔至门外。
这一下把那个瘦小汉子摔得七荤八素,而那一口,更是咬得结结实实,摔到地上的一瞬间,就已经是骨断筋折,伤口处血肉外翻,眼见是不能活了。
这一下变起突然,梁晨倒是在旁边看了个清清楚楚。
原来站在中间的方面汉子,手中事先扣着一张符纸,待得瘦小汉子露出头来,他便默念咒语,将符纸洒出,顿时召唤出了一个似犬似虎的怪物来。梁晨不由得想起以前看过日本的一个电影《阴阳师》,因为这个电影,连带着还对原著作者梦枕貘痴迷了一阵子,在他的书中,以平安时代的著名人物安倍晴明为主人公,刻画了一种能够操控傀儡的阴阳术士,这种傀儡,在日本叫做式神,好像就和刚才这个人所操纵的怪物有些相似。
想到这里,心里不禁打起了退堂鼓,心想自己阴差阳错跟来这里,碰到的看来不是善茬啊,今天不会是有来无回了吧。镇定了一下心神,心想自己和这几个人的实际距离尚远,应该还不至于惹人怀疑,接下来不管事态如何,自己只是见机行事就好。
梁晨在这里正胡思乱想,那边情况已经发生了变化。
抢进门的两个日本人刚刚站定,还没来得及招呼方面汉子跟进,便见里面突然闪出一道似人非人、似鸟非鸟的棕色影子,速度快得难以置信,令人根本没有作出反应的时间,以至于梁晨也只是看到了一片残影。然后门前一空,两个日本人已经消失不见,连一声惊呼都未发出。
站在门前的方面日本人面色明显一变,急忙操纵式神闯入内室,而自己依然站在门外,默默念着什么咒语之类的东西,眼目之间甚为急切,估计式神的操纵也是有时限的吧,特别是这种符纸所召唤出来的式神,明显是撑不了太久的,所以外面的方面汉子口中咒语念得愈发紧了起来。
梁晨不知那个日本人的对手是什么人,但看速度,绝对不是自己所能对付的,而那个日本人,却是有恃无恐的样子,丝毫不顾自己的同伴已经深陷敌手、死活不知。
梁晨在外一时瞧得无聊,却也不敢就此走近,心想即便是在白天,在这人迹罕至之处,恐怕两个人在里面斗个天翻地覆,都不会对周边二十里方圆产生任何影响。
这时却见站在门外的日本人突然精神抖擞,似乎愈战愈勇,很明显,里面那位肯定是处于下风了。
果然,不到盏茶功夫,里面闪出一个“鸟人”来,说是鸟人,因为这个人除了有人的特征之外,还拖着一双棕色翅膀,只不过由于破损严重,所谓的翅膀几乎和两根肉棍子差不了多少,乍一看,还以为这个人长了四条胳膊。
看到鸟人出现,梁晨心里不由得“咯噔”一声,心想自己在中国生活了这么多年,神怪故事倒是听了不少,一个怪物也没遇见到,倒是穿越以来,同样的一个世界,却似乎发生了太大变化,总有太多不可思议的事情发生,偏生自己还总是能参与其中,想不叫自己相信都难。
也许是随着境遇的不同,人便会产生不同的观念,又或者是由于境界的差异,决定了人眼光的高低,处在不同角度观察,便能对这个世界多出来许多不同的认识。
这个世界实在是神奇无比,不到一定境界,便观察不出其中妙处,俗语常说:屁股决定思维——你从高处入眼,便能超出凡俗一筹——这也是有道理的。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