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临风也没想到自己冒失的举动,会让景秧痛到极致,他一边想着医者父母心,一边想着应该不是很痛,我这是为你好,纯粹的自我安慰。为了能眼不见,心能安,他匆匆给景秧包扎好,包扎用的材料自然还是衣服,又撕了……(再下去两人估计就要祼奔)故意装作观察环境,四处打量起周围来。
第一个让他奇怪的是,这里面居然有泥!外面的路要不是碎石,要不就是完整的石洞,怎么可能这里会有泥土的?方临风的眼睛在没光的情况下只会是灰度的,他只好拿起手电来,想看个明白,地上全是黑糊糊的,感觉上和稀泥差不多,但又有区别。他再一看四周的上百具的骸骨,心中一突,赶紧将手上的黑泥在石壁上擦干净。
他决定不再想这个问题,就让它去吧,几百年了,没事我的胃很强大!
但是站在洞里,还是能闻到淡淡的异味,他越是不去想,这种感觉越明显。
景秧的腿伤,血流了不少,虽说在方临风野蛮治疗下,血是止住了,但里面是不是会发炎,只能是靠天命。景秧看着腿上,包得像个粽子,伤口里面不时还会传来钻心的痛。他想伸伸腿,可要命的撕裂感差点让他背过气,他一想这下完了,只怕是把腿筋给扎到。
方临风一看他的样子,知道景秧的问题出大了,也不敢怠慢。
“你没事吧!应该就是顺着皮肤扎进去的,没扎到肉。”方临风睁眼说瞎话的本事还是有的,这时他不想给景秧增加压力。
有时信心也能战胜病痛,而灰心却会加重伤患,这也是信仰的由来!
景秧怀疑的看着他,伤口和方临风的口,他不知要相信哪一个!但是听他这么一说,还是感觉放心一点,因为他也没看到伤口的情况,当时方临风太勇猛点,痛得他只顾着痛去了。
“要不你在呆在这里,说不定等会左月他们也会过来,我去找权叔他们。”方临风心里也知道景秧这次伤得不轻,而且这死人骨头上的细菌,很难说不会致命。
景秧原本是不会答应的,可以他一抬腿,钻心的痛让他站都站不起来。这根扎进去的腓骨,少说也有拇指粗,被他踩断成锐角,可怎么会扎到腿上的,他就真的说不清。这时他一想,看来还真的只能让方临风去找,他跟着去只会添累赘。
“也好,你去找他们,半个小时,最多半个小时后你就回来,不管找不找得到。”景秧郑重的吩咐到,将枪也解下来,要方临风拿着,可方临风死活不要,这到不是他高尚,而是他不会用,电视电影里看得多,但他知道这枪真要开就不是那么回事。没有系统的练过,就是想打中十米外的靶子都难。他可不想没事,给自己来一枪。
手电也没要,方临风的解释是手电电量不多,拿着也没什么用。还不如抱一捆火把来得实在!但景秧怎么会信他说的,手电的电量是充满出门的,少说也能用八个小时。枪不拿也就算了,这手电再不拿去,他就不同意方临风一个人单独冒险。
方临风拿他没办法,只好欺负他不能动,直接将手电放在他怀里,拍屁股走人!
景秧气得要死,可也只能看着。方临风将多余的火把插在背后,弄得像个唱京剧的武将。只是为了选路走,从后面看起来一扭一扭的,甭提有多难看。
方临风走出一截路,心里也提起来,这一路走过,全是一团一团纠结在一起的尸骸,有一具骷髅的嘴里还咬着另一具的趾骨。这个地方曾发生过什么事,这些人为什么要自相残杀?方临风小心的避开,但满眼的骸骨还是让他难受的心惊。如果让他形容地狱是什么样子的,他一定会把眼前的景象描述给人听。
这些满地的狰狞骷髅,并不是完全化成枯骨,很多都还残留有部分皮肤,最多的是掉落在地上的头发,枯草一样,风吹过时在地上微微摆动,好像是活的。
方临风深一脚浅一脚的走在黑泥里,本来景秧是要他穿自己的鞋子,可他觉得布包着也很合适。可真一走在湿滑的黑泥中,他就后悔了,尤其是想到这些黑泥的成分,再联想到脚上的伤口,他的后悔更深。
如果不是他看到地上的脚印,也许他早就回头,但他和景秧分开才走出几米远,就看到黑泥里一排足迹。足迹很乱,最后停在麻丘成悬着的下方。
这里是处倒三角形的坡顶,麻丘成就被钉在正中间,露在他胸口外面的木桩,还能看到新近断裂的痕迹。方临风在下面没有找到与之相符另一半木桩,也没有看到其他人的足迹。难道他是一个人来?方临风猜测着,毕竟他不是侦探,只能透过简单的事物来分析。
但是麻丘成扭曲的脸,还是让他映像深刻。这样的表情他看过几次,第一次在陈劲脸上出现时,他吓到了,现在他对这类表情已经很淡定。尤其是他可以选择看黑白图片时,更能减少对血腥的排斥。
麻丘成的血液已经流干,他不知道这要多长时间,只能说至少他挂在这里有一小时以上。在他下方还能看到凝成一块的乌血,他的下半身也全是血渍。方临风特别不喜欢闻血腥味,检查过尸体下方没有可用的线索后,他绕过尸体继续往里走。本来他还是想把麻丘成取下来的,但尸体实在挂得太高,如果有两人还好,就他那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又向里走了七八米,尸骸基本没有了,地面也是湿润的岩石。同时麻丘成留下的脚印也到些为止,方临风看向四周,不远处有很多条分岔路,都是看上去深不可测。他想不出先民为何要在洞口堆上工具,麻丘成的出现,就足以说明里面并不是封闭的。
方临风走到分岔路前,看着这里分成五条的道路,他再一次头痛起来,选择题从来不是他拿手的事。从初中起,一直到大学毕业,每一次让他蒙的选择题他都会猜错。现在的五先一,对他来说真的有些无从下手。他在想要是有五面的硬币多好,编上号一扔就能知道走那条。
方临风每一条路都去仔细看过,都是差不多的岩石结构,不要说人走在上面,就是只大象也不可能留下脚印。他想了想,最好的办法还是蒙吧!他闭上眼睛,原地转几个圈,睁眼一看,呃,居然让他走回头路。他一看手机,才十分钟不到,回去!这个不好说吧!
他一看手里的没点燃的火把,有七根。这样好了,他在每个分岔路口摆上一根,全部点燃,一个洞一个洞搜下来,每个洞进去两百米左右,没线索就返回,继续前往下一个洞。这样做还有一点好处,如果权叔他们在里面,也许能看到点燃的火把。方临风觉得这个想法不错,他花了几分钟,就安排妥当。
第一个要进的洞,是个比较低矮的山洞,洞高一米五、六左右,本来他不想进去,但这个山洞口一块貌似翻动过的石块让他决定先走这里。方临风走在里面得低着头,还好他不用火把,不然在这里面拿着火把前进会是个苦差事。
此时他行走在完全的黑暗里,四周的环境成了黑白的灰度。洞里狭小而安静,他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声,也许是因为赶路,也许是他很紧张,总之他的心跳声越来越大。
他已经向前走了有五十多米,还没有任何发现,他决定再走五十米就回去。越往里走,空气越是混浊,方临风有些感觉热,心口有点沉闷。看来这里的氧气很少,他判断再往里会更难受。决定回头。山洞里从他进来,看到的全是枯燥的岩石,没有一丝一毫的线索可寻。
在这个窄小的山洞里,想转过身也不是那么方便的,而且人还是弯着腰,转身时更加难受。
方临风慢慢的挪动着身子,小心的保护好脑袋,这才转过身来。就在他刚一转过,就看到身后站着一个人,灰白的光影里,他清楚的看到这个人的面貌。
麻丘成,他就站在方临风的身后,他胸前还露出血肉模糊的伤口,能透过伤口看到他身后。
方临风怎么也没想到麻丘成会站他身后,他的胆子也算大的,可这一下,还是让他吓得半死,嘴里嗷嗷半天也说不出话来。只是无助的跌坐在地上,拼命的想往后退。
麻丘成站在原地没动,但产生恐惧,却让方临风吓得退出几米远。一想到刚刚他就站在自己身后,方临风的恐惧第一次上升到极点。他唯一能做的只是倒退,退远点,越远越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