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火机有点烫手了,他不得不松开,黑暗再次侵袭,他们全都溶入到黑色里。景秧知道再等下去他们都会很危险,必须得想办法。
景秧摸了摸方临风的口袋,总算是找到个铁家伙,是个Zippo火机。景秧自然不是盲目去找的,方临风这家伙喜欢享受,用的东西都是很讲究。而且他看到方临风随身带着专用油,只是这次出来他没带上油壶,但照他的习惯,应该会装满油出来的。
哗啦几下,通道内再次亮起火光,景秧将火机放在地上,先将方临风平放好。在他脑后,有肿块,看来是被人打晕的。景秧判断着方临风的伤势,估计只是轻度昏迷。这让他心里安稳些。他把衣服脱下来,撕成条状,再揉成很松散的团,点着后扔向四周。如果能找到失落的手电,他们生存的几率会要大很多。
黑暗里燃起四五团火焰,这时也因为浓雾再次散去,这几团火焰使得通道内明亮很多。
景秧这才注意到,就在方临风被拽的位置,地上还残留着血迹。看这滴落的方向,这个东西是朝通道内跑的。景秧这时还懒得管它,他着急的是手电,就算火机装满油,也不可能燃烧多长时间。如果两人都陷入黑暗里,那就只有听天由命的份了!
景秧没有看到手电,地上除了血迹,还有他刚开始发现的断绳。可手电却消失了,景秧有点后悔自己的策略,将保命的手电送给对方。
布条做成的火球很快就熄灭,景秧只得再点燃一包。方临风的伤势不很严重,景秧决定把他掐醒,两个人总比一个人要来得强。晕厥是人体自我保护的一种手段,这时只需要相对的刺激,就能将人从晕厥中救醒。但如果时机不对,却也可能对被救者造成更严重的伤害。
景秧只是出于无奈,这个时候不是他独自能处理好的。
方临风被掐住人中,痛得头晕脑胀,睁了几下才睁开眼睛。有那么几秒钟,头脑里完全是一片空白。这还是他一生唯一一次受伤,他根本就不记得发生的事,等他睁开眼睛时,只看到景秧焦急的表情。
头好痛,方临风摸了摸后脑勺,后面肿起条状的肿块。不用想也知道是被人偷袭,他艰难的坐起来,头还是很晕。
“我们这是在哪?”
“还在通道里,你能走不?”
“不知道,这里很痛,眼也有点花。”方临风还是捂着脑袋,将眼睛闭起来。
就在这时,通道内响起金属敲击声,“嚓、嚓”声音不大,但在寂静的通道,显得很清晰。两人都不说话,方临风眯起眼,想看清声音的方向,但通道在他眼里有些变形,有点模糊。他暗暗担心起来,看来对方这一下敲得不轻,只怕会有后遗症。
“你等在这,这枪拿好,我去看看。”景秧悄悄在方临风耳旁低语,又将打开保险的手枪交到他手里,也不容他反驳,人已经窜出去。
景秧借着身后的火光,小心的跑动着,慢慢接近。
通道里很安静,“嚓、嚓”声很规律的响着,景秧知道已经很接近。他伏低身子,随时防备可能的暗袭。隔着一个转角,景秧蹲下来,将身子背过来,掏出火机和布团点着。他能听到金属声就在转角的后面,他深吸一口气,将身体里的潜力完全调动起来,猛的将手里点着的两个火球扔在对面的石壁上,火球撞在石壁上反弹到转角的通道里。这一刻,景秧没有犹豫,他将身子贴着地窜过去。
从火球扔出,到他冲过转角,也就一两秒的时间。景秧也不知道转过去会是什么样的情况,甚至有可能蹲着怪兽,他也认了。他这么搏命的唯一原因就是,他们没有选择,如果有,他宁可游泳搬救兵,也绝不走这个山洞。
但是,就在景秧窜出时,看到的场景,却让他所有的准备显得那么的幼稚。
方临风头脑还晕乎乎的,景秧就跑了,他一看手里的枪,总觉得莫名其妙。等他迟钝的大脑反应过来时,差点喊出来。景秧这个时候将枪给他,自己却孤身涉险,这不是傻了,也绝不冲动。他感动得一塌糊涂,鼻子都有些酸了。
但是有时就是这样,男人间什么也不用说,兄弟也不是拍拍胸口就能认的,而是在关键时刻能够将性命交付给对方,这才是兄弟一词的完美诠释。
方临风没有多说,也不可能热泪盈眶,更不会捶胸顿足。他只是默默的挣扎着站起来,头还是很晕,站着看向通道内,通道也变成椭圆形的。他看着景秧蹲下来点火,知道他会要有所行动,不能再等了,他必须赶快。
方临风扶着石壁,艰难的迈开脚步,跌跌撞撞向景秧追过去。身后地上的Zippo火机的火光有些弱了,一点一点的将他的影子拉得老长老长。这时他离景秧还有四米左右的距离,景秧已经扔出手里的火球,人也跟着闪过转角。
方临风知道不容他多想,景秧很可能会有危险。他一咬牙,看着变形的通道,也跟着扑过去。他只比景秧慢十几秒,还能看到石壁上映出的火光,那是景秧扔出的火球发出的光亮。
景秧没注意到方临风已经站在身后,他正蹲在地上,看着火球旁的手电。一个巨大的疑问,让他不知要如何解开。就在他窜过来的时候,他看到这段通道的尽头,一个白影在火光中消失,他原本想去追,但就在这时他眼角的余光看到摆在地上的手电,手电还在轻轻的滚动着,显然前一刻它还在运动。景秧几乎想也没想,就放弃拿上手电去追的念头。显然这个白影在暗地送手电来的,只是白影的目的却耐人寻味。
“这是,这是怎么回事啊!”方临风说话的声音有点混乱,如果不仔细听,很难听懂他说的话。
“呃!”景秧被身后发出的声音吓了一跳,差点就要回身一拳,还好火球没有熄灭,不然方临风就算出得洞,那也肯定得躺出去了。
“拜托,现在是心理虚弱期,你不要这样吓人好不好。”景秧既恼火,又知道他也是好意跟过的,一腔子闷火发又发不出来。
方临风怎么可能知道他会这么认真研究手电,一看景秧表情不善,赶紧咧嘴一笑。
景秧摇摇头,懒得骂他,捡起地上的手电,打开来,心里一阵舒心。至少现在起,两人的生命安全系数提高不少。
“现在怎么办?”方临风问到。
“走,左月他们一定是走的这条路!”景秧看着通道深处,决定跟下去,那个白影一定是有目的的。
方临风其实很想休息,他能坚持走到这里,已经是强弩之末,他感觉自己随时都会倒下去。现在在他眼里,通道已经变成一个旋涡,一个吞噬一切的黑洞。景秧说的话,在他听来,也如同在瓮中说话一样,嗡嗡作响。
‘看来我要完了!’方临风悲哀的想到,随之向一旁倒下去。
景秧没想到方临风又晕倒了,幸好他反应快,不然估计他的脑袋这回就会摔成豆腐花。不过这还是让景秧吓得不轻,看来刚刚自己强行让他醒来,对他的危害不轻。
景秧将方临风平放在地上,观察着他的脉搏,很平稳,并没有出现危险的信号。看来只能在这里让他休息片刻,景秧无奈的做出决定。他的心却担忧着左月,现在也不知她在哪里?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景秧不时会摸摸方临风的脉搏,他有点埋怨起方临风来,如果只是自己一人,这时早就可以去追左月。可现在到好,他睡着了,而自己却要守在这。
方临风真的是睡着了,他不仅睡着,还做起梦来。只是梦里,他也没能走出龙窟。但所处的位置却不是通道,而是个石室内。四周全是灰蒙蒙的,如同看黑白电视一样。只是对比度没调好,太暗了点。
他没有感到害怕,而是四处察看着,石室四面都是平整的石壁,上面有黑色的画,很象古埃及壁画,但任他如何去看,也无法看清石壁上画着的究竟是什么。他想找到出口,但石室似乎完整得象个密封盒,没有门也没有窗。
方临风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不害怕,而是安静围着石室走,虽然他什么也看不清。他突然觉得自己是不是神经了,他记得电影里也有将精神不正常的病人关在类似的房子里,只是好像四面是包着海绵的,防止病人自杀。方临风被自己这个想法吓到,他更像个精神病人,蹲在墙角,惊恐的看着四面平整的墙壁发呆,是的,他在梦里发呆!
也不知过了多久,灰蒙蒙的空间里,弥漫起雾来,很淡很淡,雾渐渐凝聚,竟聚成一个人形,慢慢的,人形的雾穿上一件白色的衣服,这是个女人,方临风能看到她披着长发。
雾气还在实质,这个女人的五官还在成形。方临风紧盯着她的脸,慢慢的,熟悉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