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七一)家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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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天傍晚以前,马沛就回来禀报,说今天带着刘铁和几名家丁,连同一名恒产经纪一起去了小九庄,给村民们开了八百贯的价钱,结果无人前来签约。甲长王贵还上来讥笑说这个价钱只配拿去打发要饭的,又拢住了一干村民,根本不让他们上来和马沛交谈,其间还有两、三名泼皮模样的人四下走动,帮腔作势。

    挨到下午三时,马沛见事不成便转了返来,临行前和村民们说回来和东主商量一下,明日再去。

    对方之所以还没收下那些村民们的合约,无非是想再看看自己这边如何行动,最后掂量一下自己的诚意而已。

    阿图便让沛明日继续去小九庄,让他出到八百五十贯的价钱。这个价钱照旧是不会有人来签约的,所以中午后他就可以离开了,换去找石碾村的村民。打后天开始,每天则出动两拨人分去两处村子游说村民,以显得自己这边的迫切之心。

    他让马沛给村民们出八百贯是有其理由的,江北这一带类似的例子,补偿就是六百至八百贯,开价在这个范围的上限符合自己财大气粗的形象。其次,第二日一次性将价钱提高到八百五十贯,可以催促着对方早下决心,又不至于落在对方的意料之外,毕竟那帮瘟生们以前也给村民出过这个价钱。这伙人想要赚钱,就在把差价吃足,既不能让村民拿得太多,又不至于要价高到令人完全无法接受,所以那个八百五十贯的价钱一出,估计这干人就得行动了。

    马沛领命而去,阿图接着喊来了柴门纹、罗晖和梁元,各自吩咐了一番。

    事情办完,阿图便离开了房,前去饭厅吃饭。府内的扩建已进入到了尾声,蛎蛴民说大约在腊月中便可完成,新门头气派非凡,终于可以让他意气风发一把,不用再妒忌别人家“朱门酒肉臭”了。

    走进厅中一看,傅莼、苏湄、长乐、傅萱、傅樱、里贝卡、盘儿、花泽雪、宁馨儿和芊芊等十名老婆正笑吟吟地望着他,喜色盎然中带着古怪,而桌上又都是自己爱吃的菜肴。再细看她们,每个人都用把一双手缩在了长长的衣袖里,似乎暗藏着什么,暗道一声:“古怪。”

    事有蹊跷,阿图往座位上一坐定,笑嘻嘻地问:“诸位夫人,今日为何这般疼你们的相公啊?”

    “瞧这个蛮子说的,咱们姐妹们哪有不疼他,”傅樱照旧是最早搭腔,又把手一招道:“大伙们说,是不是啊?”

    众老婆异口同声,乐呵呵地答道:“是啊!”

    哦!回答得这么齐声,又是事先商量好的。阿图笑道:“夫人们的手是不是都给开水烫了?缩在袖子里干嘛?”

    “喂!夫君怎么可以这么说话,一点都不懂怜香惜玉?”长乐在一旁表达着不满。

    “就是,此乃相公的不对。”苏湄附和着,又笑着说:“预知庐山真面目,只需闭目稍待中。”

    “闭上眼睛,闭上眼睛。。。”

    大家一起催促起来,阿图只得把眼睛闭上。少顷,就听得里贝卡在对面说:“甜心,可以了。”

    睁开眼睛一看,顿时就愣住了,只见老婆们在辉亮的灯火下摆出了一根根纤葱笋指,指甲上涂满了各色甲彩,红的、粉的、蓝的、绿的、紫的、黄的、橙的。。。有的淡雅,有的浓丽,有的用双色进行配搭,让缤纷招摇得七彩斑斓,宛如一团团锦簇乍现眼前。此外,各人的一双拇指上都绘上了小巧玲珑的图案,有蔷薇、有桂花、有樱花、有柳叶、有芦苇、有薰衣草,甚至还有甲虫和昆戏脸谱等等。

    “哇!这么漂亮。。。”

    老婆们很有打扮的天份!阿图拿起长乐的小手,仔细地端详了一番她拇指甲上所绘樱桃,觉得大是可爱,忍不住地放在嘴上亲了一口,笑眯眯道:“樱桃好吃。”

    “喂、喂。”旁边有个声音在提醒着。

    阿图转过身去,只见她十根手指上都涂了粉蓝色的甲彩,拇指甲上绘一对深紫色薰衣草,也拿起她的手来亲了好两下,说道:“薰衣草好香。”老婆满意了:“就是,做相公的可万万不能偏心。”

    “对!相公不可偏心。”其余的八名夫人接二连三地凑起了热闹。

    哎呀!有送上门的豆腐可吃,不吃白不吃,还怕相公我噎着不成!阿图站起身来,先走到苏湄身前,见她的白甲上斜斜地描着青色的柳叶和金黄的小花,便情深款款地抓起她的手道:“为夫最爱听湄湄弹琴,有道是:素手挥弦续续弹,青叶黄花拨琴台。”

    苏湄至今都以为他是真的欣赏自己弹琴,当即喜道:“多谢相公。”可别的老婆都知道他说的是假话,无奈从来都没人肯去不知趣地笃穿,只各人在背上刷出一层鸡皮疙瘩。

    在苏湄的左、右拇指上各亲一口,正要离开她去下一个蛮妹那里。里贝卡却在那边眨眼道:“甜心,为什么你只亲有图案的,难道没画图的就不漂亮了吗?”

    对!得一碗水端平。阿图笑道:“宝贝说得好,这么漂亮的拈花指,自然是每根都要亲一亲。”

    老婆们彼此交流了一个暧昧的眼神,花泽雪脸上浮现了两个甜美的酒窝窝,戏问道:“真的?姐妹们的蒲柳之姿,相公就这么欣赏?”

    什么叫蒲柳之姿!如果真是那种不经看的小花小草,本官人会把你们统统娶进门?阿图拍着胸脯道:“玉人只得天上有,人间哪能几回闻,娘子们太谦虚了。”

    “那相公倒底喜欢妾等的哪些方面?”

    “太多了,你们从头到脚的每一分,为夫都是欢喜异常。”

    “真的?每一分都喜欢。”

    “当然,本夫岂能打诳语。”

    “不嫌弃?”

    “哪能呢?”

    “从头到脚?”

    “从头到脚。”

    “不厚此薄彼?”

    “当然不。”

    诸女喜笑颜开,宁馨儿声情并茂道:“咱们的相公就是公平。”

    来到了傅萱的面前,蛮妹抬起了十指,却是在拇指甲的白底上画了两具昆戏的花脸谱。这个创意着实不错,阿图问道:“谁想出来的?”

    “你这个蛮子,竟然瞧不起人,当然是本夫人的主意。”傅萱翻着眼珠道。

    原来是老婆的美学水准有所进步,值得鼓励,阿图也在她十指上各亲一口,赞一句:“不错,阿宝的眼光真是大涨了。”

    轮到了傅樱,见她将拇指涂成了绿壳黑点的甲虫状,端是可爱;里贝卡在紫红的甲底上描了浅紫色的水纹;盘儿的甲上是随风起伏的芦苇;花泽雪是一团团她最爱的雪绒花;宁馨儿是大大小小的红蔷薇,点缀以黄色小桂花;芊芊配的则是顿别最常见的红、白樱花。

    这些图应该都是出于长乐的手笔,开口一问便果真如此。长乐说她花了一个月才琢磨出了怎么在光滑的指甲上描画,因为绘甲太费功夫,所以就只仅能在姐妹们的拇指上画上她们所喜爱的图案。就算只给每人描一对拇指,加上她自己的共二十幅小图,也花了几乎一整天的时间。

    点子真不错,美甲一出,可是大大地吸引人眼球,比那些传统的首饰、头饰可要醒目得多。可以想象得到,这些甲彩毫无疑问地是由从苦笃笃里提取出来的染料所制,阿图曾见过宁馨儿将黑色的染料用来染发,彩色的则用于唇彩和腮红,今日便是它的另一种新用途了。她也曾经要求阿图允许她用苦笃笃来开创一门生意,但阿图没准许,原因是她得管家,他也改变了原来想用苦笃笃来制彩色底片的主意,而是暂时不愿意让这种来自于未来的物种被广泛地种植开来。

    在每名老婆那里赞美了一番,亲完了她们的可爱手指后,阿图回到原位坐下,总结道:“不错。夫人们都是才貌双全的玉女,本夫甚感骄傲、甚感自豪、甚感荣耀。现在,咱们吃饭吧。”

    拿起筷子,见到众女无人动手,奇怪道:“你们还不吃?”

    “嘻嘻。。。”对面的盘儿笑道:“相公说了,不会厚此薄彼,涂了甲彩都要亲的。”

    芊芊闪动着双眼说:“就是,每根都要亲到,相公可不能偏心。”

    “相公是做大事的人,干活可不能虎头蛇尾,只做行一半,是不?”宁馨儿语带双关地笑道。

    还有?不可能吧,十双手,二百根指头不是都亲了吗?再回顾一眼众老婆,细细回想一下,的确是都亲了啊。可细看她们的表情,笑靥里全都暗含着恶毒的意犹未尽。。。

    终于,花泽雪捉狭地用手指了指下面,提点道:“桌下。”

    什么意思?阿图弯下身往桌下一瞧,立马就晕了。。。哇!但见一双双纤足都未着罗袜,从绣鞋里脱将出来,摆放在外面,趾甲上毫无例外地都涂着各色甲彩,有几只正在纷动着其上的趾头,似乎是在催促着他有所行动。。。

    更有甚者,水墨还拿了一盏油灯过来,蹲在他身边,阴险地说:“老爷,灯来了,这下可看得清楚了,不会亲错了。。。”

    太坏了!她们竟合伙做了个笼子,要让自己去。。。

    太欺负人了!阿图一阵恶寒,腾地跳将起来,准备将她们训斥上一顿,却不料傅莼抢先骂道:“瞧瞧!还大老爷们呢,说话都不算数。告诉你,给你亲,那是因为你是咱们的相公,明知道是便宜,也只好给你占了。要是换了个人,就是在府外跪上三天三夜,姐妹们也不会给他亲上一口。”

    倒!怎能有如此贱人,跪上三天三夜,只是为了亲一口占了便宜的脚。。。

    “就是,刚刚还口口声声地说喜欢咱们姐妹从头到脚的每一分,立马就穿包了吧!这个蛮子,从来都是用好听的来糊弄咱们姐妹,没一回是当真的。”傅樱跟着附和道。

    说从头到脚地喜欢只是一种夸张,夸张她懂不懂!还没等到他有所反驳,众女就开始叽里呱啦地把他数落一通,说大男人说话不算数,言而无信,让众姐妹们心伤不已,深感所托非人。蛮妹还气呼呼的说:“哀莫大于心死,等到姐妹们到了实在无法忍受的时候,大家就一起去观里出家做道姑好了。”

    群雌联手,把他给彻底地压制了,几次刚开口就立即被人给打断,终于长叹一声,举手投降道:“夫人们说吧,你们倒底想怎么样,是不是又想在为夫这里诈财了?”

    众女们击鼓传花般地交换了一波眼色,苏湄笑道:“相公此语乃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算了,也不跟你玩笑了,咱们姐妹无非是想着明天是相公第一次参加朝会,乃是个大日子,所以特备酒席一桌来预贺相公马到功成。”

    难道就这么简单?阿图狐疑地看看她们,脸露不信之色。见他这副模样,长乐笑吟吟地对着厅外喊了声:“抬上来吧。”

    “来了,来了。”

    真儿在旁厅里应了一声,随后就与恬儿各端着个盘子走了进来,上面放着乌纱帽、折上巾、腰带、腰笏、朝靴等物。身后还跟着两名婢女,抬着个木衣架,上面挂着一套崭新的朝服。

    黑色的乌纱帽,簇新的绯红官服上缀麒麟补子,前拙后直的象牙笏板散发着玉白的光泽。看样子倒真象是一桌贺宴,阿图站起身,往木架后一站,提起两只耷拉着的大袖往双臂上一比,喜笑道:“怎么样?”

    “好。”众女齐声喝彩,长乐补充说:“这是姐妹们上个月一起去定做的,可入得相公法眼?”

    “很好、大好,太好了。”

    再将帽子、腰带、靴子等物一一试过,阿图心满意足地回到了原位,冲着老婆们拱手道:“多谢夫人们关怀,为夫明日一定把朝上好,争取在殿上多说几句。”

    “啊!”老婆们反倒吃惊了。

    “那相公准备说什么?”宁馨儿饶有兴致地问。

    明日的朝会主题阿图已经知道了,一是向曼萨尼约派遣与西洋人商谈战俘事宜的使节,二是太尉杨堪会向皇帝提交一份北洋造舰的议案。因为超级舰的原因,赵弘将他招去旁听明日的早朝,并会让他在朝堂上向着众臣们讲解他的超级舰,以便获得上下一致的共识。为此,他还让未晴准备了好些小册子,准备在散朝后发给各位朝臣,以作参考。

    不过他可懒得去正面回答宁馨儿的问题,以免又附带着牵扯出一系列罗哩罗嗦地提点和问题,比如:“说话时不要喷口水”、“早饭千万别吃红薯”、“如果内急了可不可以向皇上请假去茅厕”等等,而是笑嘻嘻地说:“听说早朝若是拖到了午时,皇帝就会赐下朝膳,所以本夫明日要努力拖延时间,随便说些什么都好,只要能拖到正午就成。”

    “切!”众老婆齐齐嗤之以鼻。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