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零三)战三沢·海中炮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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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到了半夜,士兵们分拨睡觉。阿图点了他的两个兵轮流守夜后,自己就呼噜呼噜地睡了起来。

    其间,傅恒在杜袭的陪同下曾来查看阵地,阿晃本想喊醒他,但被傅恒给制止了。傅恒说今晚让他尽量地休息,天亮后还要倚仗他的神箭来阻止敌人。

    “阿图,阿图。”

    “敌人来了?”阿图一挺腰便坐了起来,入眼的便是比比洛夫那双灰色的眼珠。

    “还没有。你看海面。”

    天已经亮了,这片桦树林间弥漫着一层隐约的薄雾,附近几根老而自倒的朽木上结满了青苔,在湿润的空气中青绿得惹眼。

    阿图向西南面望去,五、六里外的蓝海面上,风浪微起,吕毅中与傅异的二艘炮舰正和对方的一艘护卫舰并一艘炮舰面对面的开近,隐约带着腾腾的杀气,应该是要进行二对二的挑战。

    阿图拿根棉线测测风向,仍是和昨日一样刮着适度的东南风。看看那四条船,对方的战舰鼓帆而进,处于顺风,已方的两条则是逆风。

    再瞧瞧两旁,周围的士兵都是面露紧张之色,有的人甚至将拳头捏得发紧。这可以理解,若是海战打输了,自己这批人可就是回不去了。

    昨天下午袭击三沢港的时候,这两条敌军的战舰还在大泊封锁港口,听到三沢这边传过去的爆炸声便已知道不妙。但当时已经快傍晚了,水师素来无夜战的传统,即便是赶回了三沢,晚上也打不起来。再说,晚上也摸不清来袭之敌的虚实,两条三沢舰也不敢冒然而动,就在大泊那边的海面上猫了一夜。

    今天一大早两舰前来查看究竟,见到对手只有两条炮舰出来接战,胆气一状便迎了上来。

    这时,陆上的远处也隐隐传来了马蹄与车轮声。很快,前面这片开阔地尽头的沿海大路上就出现了一队人马。那条横贯东西的小河就是在那一带入海,本来小河上面还架了座木桥,但昨夜已被傅恒下令拆了。这批人行到断桥之前停了下来,涌出来一些士兵扛着沙包往小河里面填,很快这道小河就被填平了,然后再于沙包上铺上阔木板,这样车马也可以通行了。

    眼见这条小河毫无阻拦敌军之效,阿图不解地问:“木吉,你说我们拆了这桥有什么用?”

    河水浅得连大腿根都淹不住,宽度也只有不到一丈,一轮土包便可以把它填了,还用得着费事去拆。

    木吉睁亮了眼睛,瘦嶙嶙地脸颊上满是神采,说:“兵法上说‘实则虚之,虚则实之’,我猜这是顿别令的示弱之计。对方见我们连小河都要填平,以为我军实力不济,便会前来进攻。顿别令既然在这里摆好了阵势,也一定希望他们能沿着这条路攻上来,所以就要尽量让自己显得弱些。”

    “对。”阿图赞同道,木吉的话明显有道理。

    《孙子兵法》阿图是读过的,上面说的“实则虚之,虚则实之”这个道理他也明白,就是事到临头不知道怎么运用。看来木吉的兵法学得不错,比自己强多了。身边的另外两人也听到了,阿晃是连连点头,比比洛夫还不能理解这么高深的词语,口中在不停地咀嚼着那八个字。

    对面的那个断桥旁也有个凸起的小山岗,打山岗开始一直向东,地势逐渐地抬高而形成一片起伏的丘陵高地,高地上树木茂密,青森森地一片。那处山岗就是昨晚敌军点燃起火把的地方,此时上面已经竖起了丰原大军的军旗,苍白的桦树林间随处可见身着黄绿色军服的敌兵,几个身着明铠大甲之人还用着千里镜在向这边观望。看样子,正如木吉所猜测的,对方的本阵就设在了那里。

    “轰隆隆。。。”一阵连续的闷响声传来,将大家的注意力从大道上引去了海面。

    广阔的海面上,四条船已两两接近到三百步的距离,双方指挥官心意相同,同时一挥令旗,船转舵偏离相对的航线,张牙舞爪地向着对方露出侧舷的炮口。再一声令下,早就蓄势待发的炮手点燃引信,第一轮齐射发出。

    霎那间,只见双方四条船身上火光闪闪,两舷吐着白烟,船身四周不断地掀起了水柱,双方你来我往,实心弹与开花弹放得穿梭般地热闹。

    傅异站在秋雨号的船尾督战,他只是略通海战,只有耳中听着闵英在甲板上发号施令的份。闵英是名四十多岁的黑瘦汉子,原是大宋内河水师的一名火炮官,后因内河水师改制导致他失去了职位,就被傅家聘来顿别带火炮营。两艘战舰买回来后,他便重操旧业,改任了秋雨号的舰长。

    对方有一艘二百五十吨的护卫舰,主炮二十二门,比春潮与秋雨号多了四门十二斤直炮,这四门多出来的重炮使得两者间战力有了质的区别。且按大宋造船的规格,护卫舰的船板得比普通炮船厚上了一寸,这使得在一对一的挑战中,炮船远不是护卫舰的对手。

    不过,顿别军的两条船可不会傻呆呆地和对方隔着三百步的距离互射,照吕毅中所给旗号乃是要抢去上风位,意图是要借着风势迫近敌舰,然后再近距离上施放本军的绝密武器—燃烧型火箭。海战中船身不住地摇晃,定准不易,隔着三百步的距离放,可没有把握能一定命中。火箭的数量太少,若不能一锤定音,那就大事去矣。

    朝阳的暖光中,春潮和秋雨号边开炮边全力行驶,三角帆逆风给力,船身逐渐地向着上风而去,航线的轨迹就是正在划一个圆弧。对方看出了用意,也不阻拦,只是不断的修正航向,始终保持着侧舷炮位正对着敌方。两门十二斤的直炮接连不断的放着,若是打中,炮舰的船板定是要穿一个大洞。

    可不幸的是,双方的炮术都是实在差劲,尽管炮击不停,但彼此都是没中上几枚炮弹,且都是伤在不太重要之处。十八门炮对二十门炮,打了个把钟头还是毫发无损,没有一门被打哑。至于烟熏起火之类的重伤,那是更无半点征兆。

    这边山岗上的观战者也看出了点门道,生平所见的第一次海战居然是这模样,人人心头都有些失望,同时又暗生喜意:虽然我军打不着敌军,但敌军也打不着我军,就这么着也好,打累了鸣金收兵,起码咱们这些人是不愁回家了。

    阿图却深知火箭炮在海中要比陆上难于瞄准得多,因此很早就领悟了傅异与吕毅中的用意,可也懒得说破,只是笑吟吟地听着耳边逐渐响起来的嘲笑话,心道:“等会你们就要吓一跳了。”

    又想到丁一正在春潮舰上挨揍,暗自祈祷一声:“但愿板锤不要给打中了。”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