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上元,上元县和江宁县两处衙门联手在这里举办猜谜联对,免费入场,猜中谜底或联上对子者有奖。
入得林中,但见一串串红、白色灯笼林中高挂,一枝枝大型火把插在落地支架上,树枝与树杈间用红绳连着,上面贴满了一尺来长各色纸条,纸条上写着各种对联和谜语。若是猜中了谜底或是联上了对子,则可以将写着单联或谜面的彩纸揭下来拿去门口换领奖品。
联谜林今夜通宵开放,此刻的里面早就是人山人海了,四处都塞满了走着、站着、看着、猜着、喜着、呆着、愣着的人群。
从花灯夜市中出来,阿图、苏湄与盘儿就来到了这里。
联对子可是苏湄的强项,就那么一会功夫就被她从红绳上揭下来了十几张花花绿绿的纸片。盘儿也是读过一些书的,揭下了三张纸条,眉梢里也是带着欣喜。三人中,阿图最为不济,只揭下了一张彩条。
眼见着阿图在那里翻着白眼,嘴里念叨着冥思苦想,苏湄往他手中的联条上一瞧,只是个七字的上联:半醉半醒过半夜。便笑道:“相公大人,此联如何啊?”
阿图对着她一看,但见火光之下的俏脸上娇美异常,只是两处嘴角微微地向上翘起,笑意里似乎带着些不怀好意。再看一旁的盘儿,也是用打趣的眼神笑望着他,心头激愤之下忽然来了灵感,大声道:“三思三量通三关。”
话刚落音,忽听身后一人赞道:“好联。”
三人回头一看,却是一名书生打扮之人。从穿着看,但见他手持描金折扇,头戴皂条软巾,后垂双带,身穿花罗宽袖长衫,腰间勒锦,脚下花靴,浑身贵哥儿气派。打面貌看,乃是目若悬珠,齿如编贝,粉面朱唇,腰若约束,一副风流好模样。
阿图看其第一眼,只觉是个倜傥男子。再看一眼,便知是个女扮男装的雌儿了,笑道:“公子谬赞,在下不敢当。”
女子约么二十五、六的年纪,身边还跟着另一名扮男装的女子。身旁女子与前者年岁相仿,也是做儒生装扮,也是生得玉面粉颈,异常地美貌。
听闻阿图口出谦词,女子面露微笑说:“公子之联对得工整,当得一赞。在下唐见之”,又拿折扇一指身边女子:“这位是柳文青,可否问公子高姓大名?”
这两女子报的明明就是假男人名。来而不往非礼也,阿图眼珠一转,嬉笑着拱手说:“在下苏容。”这个名字就是在苏湄与盘儿的姓中各取一字了。
唐见之不疑他会报个假名,当下客客气气地喊一声:“苏兄”,然后对着苏湄与盘儿嫣然一笑:“请问这两位姑娘是。。。”
“这是拙内。。。赵湄,这是盘儿姑娘。”他本来想说“苏湄”二字,但想到自己已经盗用了她的姓,就只好让她贯以夫姓了。
于是,苏湄、盘儿与这两名女子纷纷见礼。礼毕,唐见之手持折扇,向着四周虚划一圈,道:“既然今日与苏兄及夫人偶遇,大家何不结个伴,共赏花灯夜市,一起联对猜谜如何?”
这个女人的笑容十分治艳,眼珠转动间带着勾魂夺魄的魅力。虽然她是身着男装,但这么地一颦一笑,照样令人魂动神摇,真可谓是美艳不可方物。
乖乖!这恐怕就是书上说的“狐媚子”了。
阿图平生所见的女人就没有这种类别的,就在适才和她说那几句话的功夫里头,心神都在一荡一漾,遐思都在一泛一滥,可见其魅劲非比寻常。再看她身旁的唐文青,虽同样是一副撩人体态,但神情却是收敛得多,顾盼之际嘴角浅浅含笑而已。
听这两位美女说要跟着自己三人一同联对猜谜,阿图不好也不愿拒绝,便点头应允:“能与唐兄、柳兄联游谜林,何其幸也,在下恭敬不如从命。”
见他允诺,唐见之只见将一双顾盼生波的眼眸在他双目中一转,便又扫落了他一魂一窍,轻笑一声后带着唐文青转身先行。
阿图跟了两步,却想起了那张联谜尚未撕下。他实在有些得意于自己的这个下联,就这么走了可舍不得,转身走回欲取下那张联纸时,忽觉两肋各有一小团肉剧痛,耳中便听到一左一右两句骂声:“死人”,“坏人”。
五人结伴,在川流游人的挤攘中同行,看看花灯,猜猜字谜,说说笑笑地倒也逐渐地融洽了起来,连苏湄与盘儿也时不时地和她们说上几句话。
唐见之似乎走过很多地方,言谈中透着见闻广博,加上口才又好,妙语连连,只听得阿图眉飞色舞。再瞧瞧她那副迷死人的脸蛋,媚死人的身段,暗暗连吞唾沫。纹青就含蓄了许多,只是偶尔说上几句不轻不痒的话语。
阿图更发现了另一桩特别之处,那就是两女都是身负武功之人,尤以那个唐见之更为不凡。他曾借着脚下步滑而想去偷偷地摸下她的小手,却被她抢先伸指一弹而无功而返。抛开这种临机的反应不说,光那指上的力道就是又劲又足,若平常人被她这么来一下,少说也得肿个大包,连指骨被弹折都是有可能的。
等到分别之时,唐见之抱拳含笑道:“请问公子雅居何处,小可改日定登门拜访。”
阿图正准备实话实说,腰间却陡然一痒,原来又是被苏湄暗中戳了一记,只好胡乱编了个地址,然后与她悻悻而别。
萍水相逢间能遇上这么个美女,恐怕几率比大海捞针还小。错过了这次机会,多半就是再会无期了。
阿图暗暗叹息一声,走了几步却悄悄地回望一眼,可这一眼又被两女给瞧见了。当下,粉拳与兰花指纷纷而上,连捶带掐地治他个不亦乐乎。
最后,苏湄说:“这两个女子都是舞姬出身,看她们走路的姿势,不徐不急,上身不动,腰肢不摇,便可知道了。”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