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五五)两处良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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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苏湄曾经梦想过自己是一只飞鸟,让双翅拨动着浮云,在天空中翱翔。而今夜,她便化身成为了一只飞鸟,身躯只按着她的心意,尽情地在这番天地中驰游。

    天上的弯月并不明朗,甚至会时常藏匿起来,躲在了云的身后。漫天的星辰也随着月儿的行踪,在天幕上摇疑不定,象是无数颗忽闭忽合的眼睛。

    她穿着套黑色的衣服,阿图说那是太空服,可以悬浮在空中,但是没有动力,需要他的牵引。可是太空服有点笨拙,远不及他身上的那套贴身和好看,而且他的背后还有一对真正的翅膀,那正是她所梦想的。

    死小子不肯跟她互换衣服,他说她控制不了他这套行头,于是她便有点失望。不过当她飞到夜空之上时,所有的失望都荡然无存了。

    他拉着她的手,时而在高空巡游,时而在低空俯冲,又时而盘旋于山岭之上,又时而穿梭于密林之间,又时而掠过河谷之处,甚至连那皇城也是去过了一次。在途中,他有次还恶作剧地放开她的手,吓得她惊叫起来。但她随后又发现自己并没有掉下去,而是按着原来的轨迹飞着,这才终于明白悬浮的意思。

    她望向了他,他全身泛着深黝的黑色,巨大的背影扇动着阴影,如同一只来自冥界的幽灵。

    他凑到了她的面前,透过薄薄通明的面罩端详着她的脸,仔细的观察着她的表情,还露出了得意的笑容。

    她不喜欢看着他得意,而是喜欢看着他笨笨的样子。于是,她装着打了个哈欠,闭起眼睛扮作意兴阑珊的模样。

    不过他却精明了许多,眼见如此便威胁着要带她飞回去睡觉。她不肯,坚决的摇着头,然后就只好看着他得意洋洋了。

    ※※※

    天边已现了出一丝亮色,离天亮也就不远了。

    盘儿躺在左厢房的床上,却怎么也睡不着。她作为阿图的贴身小婢,本来应该是睡在他内房之外的小床上的,她跟随叶梦竹这几年来都是如此。

    不过这位少爷昨晚半夜回来就大吵大嚷地说要摆香案、点红烛,还要剪“喜字”,说他今晚要娶老婆,还问家里有没有酒。说着说着,她的头就越听越昏了。

    他身后跟回来一个大美人,仪态端婉,不象个狐狸精的样子,倒是和夫人长得好像。然后少爷就向马管家、张妈和自己介绍说这是他老婆,也是他以前的先生,叫苏湄。那美人却是笑着拧住了他的耳朵,不许他胡说。

    随后,阿图就把她赶了出来,说今后都不用她睡在外房,让她自己找地方搬家。两人便进了屋,闩上了门,就再也没出来过了。

    这种男女未婚偷情之事,她也不是没见过,夫人以前还不是如此。只是如这少爷般搞得理直气壮兼大张旗鼓的,也算是头一遭听说了。

    还有,她整晚都隐隐地听着那边传来些响动,不禁暗暗地纳闷。念及夫人和皇上幽会的时候,一般都是过不了过久就偃旗息鼓了,哪似他们这样从深夜到现在天都快亮了,还在折腾着。

    想到这里,她觉得身上有股热流在四肢百骸间游移着。忽然间,她发现自己已经满十八岁了,而夫人在这个年纪都嫁人了。

    ※※※

    小小的卧房里点上了六盏灯,照得四处透亮,连旮旯边角都是分分明明。

    两人之间的亲热事,本属私秘,按常理都是在黑暗中进行。可阿图非要搞得这么张扬,彼此浑身上下都这么纤毫毕现的,苏湄就未免极不适应。

    不过阿图自有他的逻辑,说自己的老婆怎能不仔仔细细地详查一番。如果有一天,有个人来冒充苏湄要做自己的老婆,这一不小心上了当,岂不是吃亏。

    苏湄听了大汗,心道哪会有如此之事发生。就算是有如此相像之人要来冒充自己做他老婆,恐怕他也就老实不客气地笑纳了。不过还没等到她出言反驳,阿图已经“服侍”她更衣得象只白羊一般,然后便只能由得他了。

    “呜呜,我要睡觉。。。”

    苏湄趴在床头,声音软弱无力,她已经抗议了十七、八次了,可这死小子还是在她身后折腾着。她现在已经是半梦半醒的状态,多半的时间里大脑已经进入了睡眠状态,但说不定阿图猛烈的几下动作,又把她给拉回到现实中来。

    “嗯。。。都说春宵一刻值千金,现在离天亮还早。这么早就睡了,我要亏好多钱呢。”他在她后面嘟嘟嚷嚷地抱怨着。

    “死小子,也不知道怜香惜玉。你是大仙,先生我可是经受不起了。。。先生要睡觉。。。你得守《弟子职》那句‘敬奉枕席’,不得再骚扰先生我了。”

    苏湄搬出救兵《弟子职》,想摆出点先生的威风来压压他。看如今这姿势,先生正趴在床上颜面“扫”地,而弟子却在她身上趾高气扬,威风凛凛。

    “对!你可是我先生啊。你教过我《三字经》不是,里面说‘玉不琢,不成器’。书上又说‘美人如玉’,先生你就是再美不过的美人,也就是再美不过的美玉。我现在就是在怜香惜玉,在琢先生这个器呢。。。”

    “你。。。你。。。”苏湄被他一句话呛得差点背过气去,这句话有这么解释的吗?他话中的意思也太淫邪了。

    他在她身上一阵折腾,忽带着沮丧说:“你压根就没有想过我。”

    “何以见得。”她感到委屈。

    “书上说‘衣带渐宽终不悔’,人长胖了,腰上所系衣带才会加宽,才说明是想了人的。你都没胖,还瘦了。”其实,他是在逗她。

    “哈哈哈。。。”她一阵猛笑。

    “笑什么?”

    “说你是头笨牛,还学着人掉书袋。先生我再教教你,‘衣带渐宽’是说人瘦了,使得原来的腰带束起来显得宽了。”

    她终于亲口承认了自己想他。他立马做出恍然大悟的模样:“那这就是说你想我了!”

    “才不是。京洛出少年,先生我为何要独独想一个你啊?”

    这句话有些不妙。他一听,就紧张兮兮地问:“你。。。没有去喝酒吧?”

    “没有。”

    “吟诗呢?”

    “吟了。”

    “和谁去的?”

    “当然是很帅很帅的少年俊彦。”

    “胡说,阿姐说了,他们和我比差远了。”

    “没错。单个比你差远了,加起来可比你一个强多了。”

    “我。。。”他张口结舌,说不出话来。半晌才终于愤愤地说:“我生气了。”

    臭小子吃醋了!苏湄精神一振,转过脸来看着他的恼火的表情,心下暗笑。

    他真的生气了,继续在她身上癫狂了起来,似乎是要以此报复那些臆想中的少年俊彦。苏湄再次被他捣鼓得吃不消了,大溃败之下,只好承认自己想他,晚晚都把那个枕头当成他来抱着睡。58xs8.com